BEYOND 音乐内外的历程

很久就想为BEYOND写点什么，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时间。今天好朋友给我寄来了家驹逝世前后的录象，在泪水随着唏嘘和感慨慢慢流出的时候，我觉得，是应该为BEYOND写点东西的时候了。 　　  　　Beyond是什么？ 　　 　　 beyond,一个非常简单的英文，初二的学生便可以了解它的含义。它有两层意思。1 超过……，超越……；2，名词--远处，远方。从家驹自身来说，他已经用生命来验证了这两个意思。在逝世之前，他所写出的《海阔天空》，使他超越了他自己创作的所有歌曲，而且将来的BEYOND也很可能再无法写出这样流芳千古的作品。也许，这就是命数吧？ 　　 　　 BEYOND，最初出现在1983年的街头。当时，有很多有音乐想法的人，常常自己出钱灌制唱片，放在街边的小店零售。BEYOND就是这样出现在一张名为《HONG KONG》（意为“香港”）的唱片里。他们在唱片里这样说到：“有人歌唱，弹奏音乐，因为社会有这样一种商品需求，他们可以因此而得到经济效应；也有人歌唱弹奏音乐，因为他们自己有一些话要说，有一些情感需要沟通……”很简单扼要地点出了当时香港音乐人徘徊于商业与艺术之间，并带来的冲突。 　　 　　 是的，没错，这个到今天，不管是报纸还是论坛，不管是电影还是歌坛仍然争论不已的话题：商业与艺术，20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有人说商业就是下里巴人式的低级趣味；艺术就是阳春白雪式的高级。其实我觉得，是否商业，是否艺术，那得看制作人有没有诚意。是的，诚意。一部有诚意的电影，一首有诚意的歌曲，必然会引起共鸣。只是并非即时的效应而已。BEYOND就是如此。从1983年，到1986年的初有小成，到1988年的大红大紫，我们可以看出那一种怎样的人生之路，音乐之路。可以想象，1983年往后的这段时间里，BEYOND大概是非常苦闷的，因为自己的音乐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同，必然会对自己坚持的理想，产生疑惑：这样做下去，会成功吗？答案是，成功了。 　　 　　 1985年七月，BEYOND在坚道明爱中心举行了首个BEYOND演唱会，一鸣惊人，被形容为“香港地下乐队”。几个月后，BEYOND再次出现于“小岛&FRIENDS”演唱会，他们重摇滚的外型和极具生命力的原创音乐，震撼着在场的观众，演唱会以令人热血沸腾的“永远等待”作结，待他们一下场，便有人到后台与他们商讨合约的问题，进而开展他们职业歌手的征途…… 　　 　　 　　 　　BEYOND唱了什么？ 　　 　　 BEYOND唱了什么？用最简单的话来说，BEYOND唱出了自己。现时的歌手，你们都可以看见，有很多并没有唱出自己，而是在近乎白痴的无病呻吟，这里就不举出例子了。BEYOND是怎样唱出自己的？ 　　  　　 1983年，《HONG KONG》专辑里有一首歌，名字是《脑部侵蚀》。从名字就可以看出，BEYOND前期的风格偏向于重摇滚，歌词也十分的愤世嫉俗。因为这时的BEYOND，并没有被世人所认同，所以不得到理解的苦闷和愤怒感，在他们的歌曲里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一直到1986年的自资出版的专辑《再见理想》里，仍然可以找到类似于《脑部侵蚀》的影子。 　　  　　 接着，他们出名了。5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一下子成为了当时香港最炙手可热的乐队，他们的音乐，他们在音乐中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自然是十分兴奋。1987年的专辑《亚拉伯跳舞女郎》，正反映的当时他们的心态：“热烈地共舞于街中/再去作已失的放纵/到处有我的往日梦/浪漫在热舞中”（《昔日舞曲》）。 　　 　　 再接着，公司要求他们写一些当时符合大众心态的歌曲，即一些现在看起来很“傻”的歌。比如，广东话故意把每个字吐得铿锵有力，编曲大量采用轻鼓慢拍和半拉子调的管弦乐。（如《上海滩》类型的）这个时候的BEYOND，开始在创作上产生分歧：是走向商业，还是坚持自己的道路？ 　　 　　 还好，他们以《秘密警察》证明了这一点。《秘密警察》BEYOND的第三张专辑，1988年由宝丽金出版。这绝对是一张值得大书特书的专辑。里面，出现了《大地》这首歌。《大地》，刘卓辉作词，家驹作曲，贯中主唱。“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 这刻在望着父亲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很难想象，当时的5个毛头小子，是怎么作出这样意境深远的歌曲的。《大地》向乐坛证明，没有商业和艺术的分别，用心写的歌，一定会被听众所接受！其中的《喜欢你》更是开始了BEYOND式情歌的路线。

2	BEYOND 音乐内外的历程
	1989年12月，《真的见证》。BEYOND开始多元化尝试，并最终确定了BEYOND歌曲的方向：以周遭身边的一切，他们能感受到的一切，为歌唱的主线。《明日世界》里他们这样唱到：“荒旦社会的一切/给我满希望/激发理想的挣扎/难道我有决意会落空/这个拜金的都市/总要靠手段/适应每刻的转变/人像戏里配角永是真”。这个时候唱片公司已经在“好意”的提醒他们，不要走这条路，而是回到类似于《喜欢你》一类的路线上来。然后歌迷热烈的反应，使他们感到，坚持，并没有错。这也为与新艺宝的“分手”埋下伏笔。 同年，BEYOND在北京首都体育馆举办演唱会，成为最早到内陆举办演唱会的香港歌手。那个时候的香港，已经在为五年后的回归而感到茫然，甚至恐慌，这全怪于当时英国当局的新闻封锁和刻意歪曲。BEYOND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然而他们更愿意去了解中国。于是他们前往北京，举办了在内陆的演唱会。当时的中国，摇滚依然有人在呐喊，那就是崔健（这也是一个誓必不朽的名字，限于篇幅，无法详述，不过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来写写他。）BEYOND的北京演唱会，崔健也到场助兴，BEYOND也演唱了《一无所有》。 　　 　　 1990年，BEYOND与新艺宝解约，随即滚石签约，并在同年10月，发行新专辑《命运派对》。当时找到BEYOND的唱片公司非常之多，但BEYOND最终看好滚石，一方面是滚石一向以原创为主旨；一方面滚石对歌手的创作并无限制。所以在《命运派对》里，他们的眼光放向了世界。！《光辉岁月》歌颂了非洲黑人领袖曼德拉光辉的一生，《送给不知怎去保护环境的人》，《可知道》告诉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光辉岁月》一曲也获得了当年的最佳作词。 　　 　　 1991年，《Deliberate犹豫》专辑在非洲诞生。BEYOND当时随宣明会去非洲探访，了解难民援助的情况。在当地，看见连温饱问题都尚未解决的小孩，依然能为远方的客人跳起当地的迎接舞，使他们感受到，只要有信念，就没有世界末日。所以在专辑里的《不再犹豫》里，他们唱到：“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可以看见，BEYOND已经由当年在“地下”对社会的不满，已经变成鼓励年轻人不要停滞不前，更以自己为例，给年轻的一代一个积极拼搏的榜样。甚至在家驹出事后，不同场合（例如电台门后，纪念会中乃至今日的大街小巷），也常见歌迷高唱此曲，可见这种BEYOND音乐思想的的影响深远。 　　 　　 1992年。BEYOND在内陆奠下知名度的专辑《继续革命》发行。《长城》《农民》《不可一世》，一首首至今传唱的歌曲问世。其中尤以《农民》为甚。很难想象BEYOND这个一直生活在香港的乐队，是怎么把中国农民那种苦难和沧桑如此细致的表现出来的。“是与非过眼似烟吹/笑泪渗进了老井里/春与秋撒满了希冀/夏与冬看透了生死……” 　　  　　 1993年5月，BEYOND第十张专辑《乐与怒》发行。过了很多年之后，我们再来看这张唱片，仍然是令人唏嘘不已的。里面的《海阔天空》，已经无法用过多的语言来形容它的伟大和惊世骇俗。它以完整的音乐理念，娴熟且游刃有余的演奏出色地证明了Beyond乃至家驹个人的实力。听过这首歌的人都明白，最后那段家驹独有的“吼”，把对未来无限的沧桑感，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随即，他们去日本推广专辑。6月23日，BEYOND应邀到富士电视台做节目，其间，家驹不慎从两米高的台上摔下。面对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弟弟家强，他说“痛……保重……”，随即昏迷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海阔天空》恰恰是他最真实的写照。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他，跌倒，却再没有站起来。 　　 　　 其后的BEYOND，我想我只能简约的谈谈了。因为每个BEYOND的乐迷，包括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家驹是整个乐队的灵魂，失去了家驹的BEYOND，再也没有往昔的那种风光。一方面，是因为家驹的逝世，给了他们很多的反思。假如他们不会为了打开唱片市场而去日本，假如他们不会为了打开唱片市场而去做富士电视台的娱乐节目；……所以往后的BEYOND，只安心做自己的音乐，往后发行的唱片也少有宣传，买唱片的仍然是BEYOND当初的那一部分歌迷；另一方面，家驹在以前的唱片中基本上包办了90%以上的词曲创作，失去了家驹，BEYOND也无法再回到以前的高度。

	《二楼后座》，家驹逝世后的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BEYOND专辑。在这里面包含了BEYOND所有创作路线的总集合。有乐队对于家驹的无限思念，例如《祝你愉快》和《PARADISE》（这首歌随后会单独提到）；也有回馈歌迷在家驹逝世期间依然支持BEYOND的《总有爱》；也有呼唤世界和平的《超级武器》，针砭娱乐圈那些以包装出名的歌手的《醒你》；更有BEYOND式情歌《伤口》和《爱得太错》。这张专辑可算是BEYOND对于1983到1994年整个11年的总结。从此以后，BEYOND开始了新的路线，并远离了80年代才出生的新歌迷，开始走向完全属于自己的路。 　　 　　 以后发行的15张专辑，他们做了多种尝试。先是模仿家驹，但却并不成功；然后学U2，但却被歌迷骂为“忘本”；97年学复古，发行了《这里那里》，里面将BEYOND以前流行的歌曲重新做成国语版，但反响仍然不大。他们可能也已经意识到这样的创作是没有好结果的。99年12月，BEYOND发行《GOOD TIME》，市场反应很不错，然而仅仅是昙花一现，他们三人在创作上的分歧已经越来越大，于是2001年，BEYOND正式解散。 　　 　　 对BEYOND的音乐之路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我们来看看，BEYOND为什么会以家驹之后，声势逆转直下？是什么导致了BEYOND最后的分裂？ 没有后路 　　 　　 BEYOND成名以后，对于家驹的才华，唱片公司自然是尽全力的挖掘。而家驹也确实是一个有高度创作欲的人，我们可以看见，从《再见理想》开始，整张专辑的词曲几乎就由家驹一人包办，这使听众和歌迷造成一种印象：BEYOND就是黄家驹，黄家驹代表BEYOND。随后，对家驹的歌曲风格开始定型在“BEYOND风格”上。所以我们可以看到，BEYOND93年前的每一张专辑里，流行起来的大部分都是家驹的歌，而其他三人的作品处境就比较尴尬的地步，本来就少有歌曲可以被唱片公司选入专辑，最后即便有了，歌迷也不见得卖帐。以贯中的《撒旦的诅咒》为例，这首歌无论是从词还是从曲来看都属于一首经典之作，但为什么就不能得到认同呢？BEYOND就是家驹的这一唱片公司在宣传上致命的错误，在家驹出事后，毫无预兆的显现出来。3子的歌，有很多依然动听，可除了《PARADISE》等靠近家驹风格的歌能被歌迷稍微接受外，其他的，大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埋没。这里顺便提一下《PARADISE》。可以说这是3子乃至整个BEYOND唯一一首从各个方面都可与《海阔天空》相提并论的作品。同样是唏嘘人生，同样的壮怀激烈，可惜3子在往后的岁月里也没能超越《PARADISE》。 　　正因为这种依靠家驹的思维，使得唱片公司没有给BEYOND一条后路，在家驹逝世后，把BEYOND逼到了绝路上。 　　 　　 内部矛盾 　　 毛主席不是说过吗，敌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出现在我们内部的阶级敌人。呵呵，扯远了。关于BEYOND的矛盾，我先说，我并没有证据，我只是猜测。比如88年出走的原BEYOND键盘手刘志远。他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如日中天的BEYOND，非常难以理解。而后，BEYOND一直对刘志远的出走保持高度的缄默，到现在我们也难以知道其真实的原因。一直到后来的数十场大大小小的演唱会（甚至北京工体的演唱会他都没有出现）也鲜有到场。现在他已经转到幕后，成为一个制作人，我们也只能在其他歌手的唱片边角看见他的名字（近期如陈亦迅的《忘记歌词》）。而且到BEYOND后期，可以看到，他们已经很少合作了。比如原来的歌，通常是家强曲，贯中词，通力合作，从1998年的《不见不散》开始，通常的词曲就已经由一个人包办了。歌曲创作上产生的分歧，不能协调好，必然会产生矛盾。唐朝，黑豹，都是先例。在05告别演唱会，甚至三人回香港都是坐的不同班次的飞机。 　　 　　 商业社会的压迫 　　 　　 人，面对大过自己的势力，要么低头，要么被压断。1995年香港政府发布不准演唱会场内声音过高，影响市民休息的批文，而整个香港却在不断的拆房，昼夜施工，其噪音扰民之极。对于这样可笑的批文，BEYOND以专辑《SOUND》应对，里面故意歇斯底里的高唱“假使讲说话也不可/高歌也是过错/随便你去处分我”，引起香港政府的反感。97年，BEYOND看不惯公然当时香港娱乐业的老大TVBS盛气凌人的作风，公然与其叫板，引起了TVBS高层了恼羞成怒。随即TVBS封杀了BEYOND。随后BEYOND的专辑《请将手放开》中，BEYOND更是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鞭笞了他们所不能容忍，以及感到无奈的现象，例如意境非常深远的《旧历》（个人认为，这首纯演奏所能带给人的感动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写出TVBS愚弄人的《大时代》，还有一首《请将手放开》。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当时香港人由于对大陆定势的思维，认为香港回归是一场“悲剧”（当然，这是十分错误的说法），所以BEYOND写出了《请将手放开》。在里面他们这样唱：“请将手放开/不要回来/不想更改/遥远的将来/我独自喝彩”。不管错误与否，在当时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中，BEYOND依然能坚持自己敏锐的视觉观察，这是很难得的。然而，与商业的对抗，必然失败。一次又一次，BEYOND换来的是一个个创伤，也使BEYOND成员的创作热情一次次受到打击，恐怕，这与BEYOND的解散，也有一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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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音乐内外的历程

重组与再起 　　 　　 2003年5月，红馆BEYOND再次重组开唱，当时香港也正在闹“非典”危机，但BEYOND仍然没有畏惧，并且还确定了世界巡回演唱会的计划。8月，北京工体，满场的十余万人高唱《海阔天空》，向世人再次证明了BEYOND的魅力，他们用这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演唱会，向整个世界宣布BEYOND，依然是整个中国乐坛最强的组合，并且无人可取及。这里说一个小插曲，李汶的演唱会也是在北京工体举行的，比较可怜的是，纵使COCO使出了跳“钢管舞”这样的手段，上座率仍然不到五成。好，闲话少说。歌迷的捧场，带给了BEYOND无限的信心。随后的广州天河演唱会，即使在主办方宣传失误和协调失误的情况下，仍然赢得了和北京工体一样热烈的掌声。这些都只能说明一个事实。BEYOND未死，家驹也未死！ 　　 　　 　　 　　  　　 最后的话：BEYOND带给了我们什么？ 　　 　　 BEYOND，究竟给了我们这一代什么东西？为什么在今天的一代疯狂的追寻着超女和F4，热烈的谈论着某某明星和某某明星诽闻的时候，我们还能在工作和读书之余吼上那么一两声“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或是在不得志的时候，轻轻哼起“前路是哪方，谁伴我闯荡”？又或是在高兴得难以控制的时候，大声叫着“可否争番一口气”？ 　　 　　 BEYOND，带给我们的，就是这么一种已经深入骨髓的力量。它曾经教会我们怎么面对人生，怎样在失意中奋勇向前，怎样在骄傲中保持冷静；它曾经带给我们一个时代的梦想，带给我们一种坚持自己理想的生活态度。在我们这一代，探讨BEYOND是不是摇滚，是不是金属摇滚，是不是什么狗屁摇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BEYOND就是BEYOND，BEYOND是一种自成的风格，既不是你们口中的那种“摇滚”，更不是毫无生命力的舞曲。BEYOND在音乐上的尝试，开创了整个亚洲乐坛都没有过的“生命之歌”，它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点，不管是怎样的音乐，能够流芳千古，永垂不朽的，就是真正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