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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通“祥”，“禾”通“和” 作者：杨冠丰 为什么仙人骑的是羊而不是牛或马？为什么来的是五位仙人五只羊而不是其他数目？羊嘴里衔的为什么是稻穗而不是其他作物？ 古时，广州曾连年灾荒，人民不得温饱。一天，南海的天空忽然传来悠扬的乐声，并出现五朵彩色祥云 这个“五羊衔谷”的神话，是广州人耳熟能详的。 为什么仙人骑的是羊而不是牛或马？为什么来的是五位仙人五只羊而不是其他数目？羊嘴里衔的为什么是稻穗而不是其他作物？这个具有浓厚象征意味的神话背后隐含了怎样的文化内涵？ 羊与羊城 岭南不是羊的产地，广州却以羊为名。 羊是广州先民十分喜爱而又十分熟悉的动物。从出土文物看，广州汉代是很重视畜牧业的。在广州汉墓中，发现了不少猪、羊、牛、鸡、鸭、鹅等陶塑，造型生动逼真。这说明至少在汉代，广州养羊已是普遍的现象。 在岭南，羊不仅用来供膳，更重要的作用在于祭祀。 依岭南最早的文献———赵佗《报文帝书》记载，刘邦死后，吕后专权，颁布“别异蛮夷，隔绝器物”的政令，对南越国进行经济封锁。 当时岭南经济对中原有着相当程度的依赖关系。赵佗派出内史潘、中尉高、御史平等使者出使汉廷，请求恢复汉越关市，但问题得不到解决。吕氏“予牡，毋予牝”，禁运母羊种畜给南越的经济封关政策，引起赵佗不满，这是他再度割据称王的主要原因。 羊虽不是岭南的主食，却是祭祀的必需品。在古代，无论是最隆重的祭祀“太牢”中的三牲，还是不用牛的祭祀“少牢”，都要有羊。 正因为羊对于岭南人民的生活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因此，附着在“五羊衔谷”神话中的羊的形象，也就成了某种精神的寄托。 五行与阴阳 “五羊衔谷”神话中出现了五朵彩云、五位仙人、五色仙羊，为什么这些数目都是“五”？ 我认为，先民创造的神话中隐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 在汉字中，“五”字的构成：“二”字上边之一横代表天，下边之一横代表地，中间为×（《易》爻卦的一半，有阴阳相交、天地相交之意）。 《说文解字》说：“五，五行也。从二，阴阳在天地间交午也。”“五”字乃指“天地阴阳相交，音同‘午’。午。天干第五，也指五月”。“五”、“午”相通，“午”是一日之中、是阳光最正、无斜影之时，“五”就是阴阳之“和”的产物。 “五行”则是构成世界万物的五种基本元素。 滥觞于战国时代的阴阳五行学说至汉而大盛。汉人关于宇宙、历史和世间万物的理解，无一不笼罩于这一体系之下，他们把头绪纷纭的自然万物、社会制度、人文事象、精神范畴等等都分门别类、按部就班地在这一宇宙观体系中对号入座。五味、五色、五香、五官、五帝之说都与中国的五行学说有关。五谷养生，五味调和，五彩缤纷…… “五”字成了一个非常吉祥的数字。因此，折射到神话传说中，“五仙”、“五羊”就顺理成章了。 穗与禾文化 羊城也称穗城，源于五羊口中衔的谷穗。羊为什么口中衔的是“谷”，而不是“草”或“花”？ 广州人民为了感激五位仙人，在传说他们当年降临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五仙观”以示纪念。观中有五仙塑像，伴以五羊石像。五仙又被称之为谷神。“五仙观”就是“谷神庙”。 谷类植物的统称为“禾”，结了果实的谷子为“禾”（本义）。 “禾”是中国农业发展走向能以五谷养生的物质文明的象征。 《说文解字》说：“禾，嘉谷也。二月始生，八月而熟，得时之中，故谓之禾。”古时禾一年一熟，按旧历法计算，农历十一月为一年之始，十月为年终，所以“得时之中”。《管子小回》“命之曰禾”，注说：“以其和调人之生命。”这就是说：经过人为调理而得之大自然的禾穗，是“和”的象征。“禾”、“和”同音，而且古时义相通。 “五羊衔谷”是五行阴阳学说的神话表达形式，体现了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阴阳参合观念。果实累累的“谷（穗）”犹如母生子般地生养着万事万物，是生存繁衍观念的隐语符号。 祥和广州 在汉字中，“羊”通“祥”，“禾”通“和”，真是奇妙。 羊与禾是先民最为重要的饮食资源。“五羊衔谷”神话中浓缩了畜牧文明与农耕文明融合的历史。 畜牲业和农业的出现，是人类最终摆脱野蛮走向文明的转折点。随着农业的出现，人类开始由攫取经济走向生产经济。谷物和肉类是人类的两种基本食品资源。羊与五谷（禾）分别是畜牧业和农业的产物，是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的物质基础。“羊文化”、“禾文化”交融汇集的精华，应该就是“祥和”二字吧。 祥和的神话———五羊衔谷，祥和的城市———羊城穗城，这应该是“五羊衔谷”神话留给广州人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上图：越秀山上的五羊雕像早已成为公认的广州“城徽”
上图：五仙观内的“仙人拇迹”———据传说，这是五仙人赠送谷穗后飞天留下的脚印。在明清两代，此处以“穗石洞天”和“五仙霞洞”之名列入“羊城八景” 柏斯/摄 （编辑：健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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