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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西,一个人口72万的县级市,位于山东半岛几何中心。近年来,该市调动行政资源,在国内率先把国学启蒙教育从体制外引入教育体系内,把诵读传统经典活动从一些家长零散行为、一些学校自发行为变成了教育系统有计划、有组织的行政行为,并因此引起方方面面的关注和思考。那么,这场以国学启蒙为焦点的“教育改革”给莱西的孩子们带来了什么呢?
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站在莱西月湖小学课间操场上,听着一千二百八十个孩子洪亮的声音诵读国学经典,欣赏着学校独创的国学经典韵律操,每一个人都会在心灵上受到震撼。
从2004年11月开始,莱西教育体育局就在该市滨河小学等城区几所小学进行国学经典启蒙教育实验,2005年开始在全市普及推广。目前这个市的小学生全部加入到了国学经典启蒙教育中来。现在的莱西,每天上午课间,很多学校的操场上都会响起气势恢宏的经典诵读声。他们新编了《千字文》徒手操、《百家姓》广播操、《三字经》校园舞等,孩子们一边背诵,一边整齐地做着学校独创的韵律操。小学生创造性、积极性由此被调动起来,他们把国学经典诵读融进丢手绢、老鹰捉小鸡、跳皮筋等十几种游戏中。丰富多彩的经典诵读活动,唤醒了学生学习的乐趣,开启了他们乐此不疲的文化追索。
在莱西的每一所学校,都会看到老师们精心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空间传播国学经典内容:在教学楼外墙、校园围墙甚至厕所外墙上,以诗配画的形式写上经典篇目;利用学校文化园地、宣传栏、广播站等宣传阵地,定期开办古诗文专栏,让学生随时随地欣赏诗词文赋。
二
莱西国学启蒙教育搞得如此轰轰烈烈,一方面得益于中华传统文化复兴的大气候: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弘扬中华文化,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另一方面,莱西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小环境。在这里国学启蒙教育是作为一个行政区整体进入,并由政府部门动用行政资源,让国学教育进入教育体内循环。
莱西的国学经典启蒙教育经历了一个“试点动员———推广普及———纠偏扶正”这样一个过程,其中每一个阶段,政府部门都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也得到了各级领导的关注和支持。山东省教育厅、青岛市、莱西市的各级党委政府、人大政协的领导多次深入到莱西视察学校国学经典教育活动,并提出了很多指导性意见。国际儒联的有关专家在考察时感叹道:“国学启蒙教育作为政府行为,上面有这么多的领导重视,莱西教育界的同仁是幸运的,莱西的下一代是幸运的。”
莱西的国学经典教育能够得到深入、持久推进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教育内部的干部教师参与进来了。部教师参与经典诵读一方面拓展自己的人文视野,涵咏情性,滋养人格;另一方面,在经典诵读面前不做门外汉,不做旁观者。
三
在莱西国启蒙没有死角,也没有人掉队。正如该市教体局领导所描述的:“我们做的就是打开了国学经典的一扇窗子,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教育部门和学校打开的这扇窗户,实际就是搭建了一个国学传播的平台。他们的操作方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是两句话:坚持“三不”原则,坚持不懈“诵读”。
所谓“三不原则”:一是不增加家长经济负担。他们从“三百千”“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篇目中每篇节选1000字左右,加上注音,配上录音,由教体局出资制作成“中华国学经典诵读卡”,免费赠送给学生诵读。并把这些内容长期挂在莱西教育网上,供学校和学生及时下载。二是不增加学生课业负担。学生诵读过程中不布置作业,不考核,只是由老师带领集体诵读,天天坚持,两个月轮换一次诵读篇目,不强求学生背诵,能背多少算多少,让孩子们在一种轻松的气氛中保持高昂的诵读兴趣。三是不增加教师教学负担。教师每天带领学生诵读一遍,重在天天坚持,学生诵读情况不列入教师工作考核目标,师生都在一种轻松的常态下自然诵读。
四
当社会上很多人还在争论国学启蒙教育是复古倒退还是复兴进步的时候,当很多人还在犹豫、迟疑、彷徨的时候,莱西人已经在幸福地收获了:
国学启蒙让教育返璞归真。开展国学经典活动,就是从生命成长的意义上解放学生,它还原了教育的本质:化民成俗。经过三年来的实践,莱西市小学生家长和老师们惊奇地发现,孩子们的行为习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少教师讲,由于学校学生大都是独生子女,自私、任性、不懂礼貌等现象在学生中比较普遍,自从孩子们接受国学教育之后,变得更加谦让、团结同学、尊重师长了。在采访一家长的时候,他们主动地向记者反映,如今孩子们和没有开展国学经典诵读之前比变化可大了,懂得为下班的父母端茶倒水;吃完饭主动收拾碗筷、扫地;对长辈的礼貌也多了……
国学启蒙唤醒孩子沉睡的记忆潜能。记者在姜山中心小学采访于玲、苏秀芹老师时,她们就惊叹学生的记忆力之强,《论语》一篇几十章的内容,小孩子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够熟读成诵。记忆力的提高,还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孩子对背诵产生越来越浓的兴趣。经典语言系统一旦进入孩子的大脑,沉睡的记忆潜能就会被唤醒,背诵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于是,在学生中读上三四遍甚至一两遍即可背诵者已非个别现象。孩子对背诵不再视为畏途,而是当作追求快乐的精神享受。
国学启蒙让孩子们自信力普遍提升。经典诵读给予孩子的,不只是记忆能力的加快和知识储备的增多,还有自信力的提升。一个人的成与败、快乐与悲哀,与拥有的知识能力有关,而更为重要的是有无自信心。从这个层面讲,经典诵读对孩子一生生命成长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孩子们在诵读经典过程中,不但为记忆力的步步攀升心感愉悦,为学有所用深感欣慰,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自信心越来越强。自我的认可比学到某种知识更重要,因为在这种自信提升过程中,激活了孩子各个方面的生命活力。
国学于生活中展现出的魅力,使得国学启蒙教育从一开始教育部门和学校的独角戏,逐步演化成了一个“小手拉大手”的全民文化工程,经典诵读活动在广大家长中引起强烈反响,很多家长在孩子的影响下,自觉地加入到了国学经典的学习中来。在滨河小学采访过程中,记者听到了很多“亲子互动”学习经典文化的新鲜事。这个学校从2005年开始,就对“家校合作学经典、提高学生家长人文素养的研究”这一课题进行了深入的探索研究。通过“诗香书香满校园、国学经典进家庭”活动,组织起“亲子经典学习研讨班”,开展了背诵比赛、集体背诵展示、“研读经典、叙说故事”家长演讲赛、征文比赛、“感恩行动在我家”等系列活动。学校组织的亲子经典背诵大赛,每次都有100多个家庭报名参加。
五
莱西的国学启蒙教育既不是哪一个人的心血来潮,也没有搞成一阵风。这离不开这项活动的倡导者和组织者张为才,一位人称专家型的教育体育局局长。
莱西在启动经典诵读活动之初,虽说是教育部门的行政行为,但还是有不同的声音传回来。有人认为,国学经典这些“之乎者也”类的“老古董”,已经失去了现代意义,让中小学生诵读这些东西,担心其中的封建糟粕影响孩子幼小的心灵。持这种观点者不只有学生家长,也有教师甚至校长。对此,张为才提出了以下几个观点:
中华传统文化以儒家思想为主体,融合道家、法家、墨家等多个思想流派,内涵丰富,广博精微。而国学经典是传统文化的载体,是我们不可或缺的精神力量。
诵读国学经典不能包治百病,但诵读经典对一个人品格的形成、知识结构的构建或多或少会产生一定影响。我一直反对神化、夸大经典教育作用的作法,更反对追求短期效应。国学经典对人的影响会随着一个人阅历的丰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深刻,甚至会影响人的一生。
诵读国学不是复古。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学习和借鉴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学习经典文化不是复古,而是以退为进,吸收、积蓄能量后,更好地向着时代正确的方向前进。国学经典篇目中许多内容时至今日仍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我们让师生诵读经典就是让他们以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为基础,站得更高,行得更远。
诵读国学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国学经典中对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自我内心的和谐等内容都有着十分系统的论述。
要与时俱进地解读经典文化。《与现代社会提倡主张的“学以致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与素质教育重视学生动手能力的培养是完全统一的。
要排除功利思想。经典诵读是在踏踏实实地做事,不能片面追求形式,不能急功近利,期望读后做人、作文水平立竿见影。学生读而成诵,久诵能背,日后能用,吸收与内化都需要时间。
如今,外来文化、网络文化等所谓“流行文化”对孩子们的影响越来越大,不少孩子不但在文化素养方面出现严重“营养不良”,还不同程度地表现出浮躁、自私、好逸恶劳等不良心态。张为才坚信,通过经典文化的诵读,可以用传统文化为其打亮生命的底色,让他们在中华传统文化的滋养中健康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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