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千古揭密之一 用神原始理念大考辨
用神是八字命学中的核心与灵魂。自《神峰通考》提出“病药”说之后,后世研究者皆从命局中和平衡的角度出发,以日主的强弱为惟一标准从扶抑、调候、强寡、通关等各方面来找出命局“病症”(不平衡处),然后选择一个针对“病症”的“药物”来治序解决,此类“药物”就是用神。这种“病药”平衡用神观在后世所谓的一些“命学名著”如陈素庵之《命理约言》任铁樵之《滴天髓》袁树珊之《命理探源》徐乐吾之《子平真诠评注》李涵辰之《八字预踪真踪》皆奉其说以为圭臬。就连当代港台东南亚乃至欧美日本的几乎所有八字研究者们,皆按此一“病药”用神观来展开对生辰八字的研究。那么要问的是,八字学的祖宗书《碌珞子三命消息赋注》经典书《渊海子平》集大成书《三命通会》精粹书《子平真诠》是否也持这种后世公认泛滥成灾的“病药”用神观呢?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要问的是,八字学的发明者子平先生传承者大升先生集大成者民英先生乃至乾隆己未进士沈孝瞻先生,他们脑子里的用神观又是什么样的呢?这就要我们去挖掘探索。
研究一种学术,必须要有严谨务实的态度去追根溯源。了解最初发明者、传承者、集大成者们脑中真实的原始的学术理念,而不能仅凭后来研究者们的一些所谓“研究书”为依据去舍本逐末地来想象认识学术的本来面目。学习研究八字命学更应同样如此,我们要去寻根问源。任何学术都有个“源清流浊”的问题。就是讲在一种学术创造发明的伊始,学术的理念一般都是较清晰明白的;这就是源清。随着历史的发展后来研究者们的大量卷入,一些研究者会作“歪嘴和尚乱念经”。这些研究者们一般是一些文化素质平平的江湖术士,他们往往凭借个人的一些“小聪明”去妄加猜测曲解甚至无视发明者们在学术起初一些很明确的观点与思想,并且著述成书以遗毒后人;这就是“流浊”。这种学术的流弊在八字命学中显得犹为突出。比如八字中的“阳刃”(非羊刃),《渊海》《通会》《真诠》在“论阳刃”章节中都明确无误地记载“甲戊庚丙千五阳于直刃,乙工己故名阳刃。”此一观点特别明确,可偏偏现代不少人爱钻牛角尖来论证五阴干之“阳刃”,岂不枉费心思惹人笑话?当然,这里的“阳刃”问题尚是小节无妨于大局。可偏偏在“用神”此一核心概念之上,我们绝大多数人受《滴天髓》。《命理约言》《命理探源》《子平真诠评注》等书的误导,曲解用神原始本义,并未从根本上弄清“用神”定义的本来面目与概念。我们研究命学要尽量多看古书少看现代人的书;要多看古书中的源头书祖宗书集大成书,少看古书中的后来者书一家之言书疑古书和文人写的书。八字学中的祖宗书首准《渊海子评》,集大成书莫过于《三命通会》,最精炼者当以《子评真诠》为首。(附:《神峰通考万是张楠先生精抓<渊海》、《通会》近四十余年后写的一部书,其书固然提出了“病药”说,但张楠尚还明嘹用神原始本义,依旧取月令中人元为用神。书中所举命例基本上皆是依据“病药”说与原始用神观相结合着进行判断的。但全书在格局上混淆不清是非不分,也未能够得《渊海》论格正旨,徒然发表议论浊乱后世,是其大过也。至于后人读书不求其解断章取义来依“病药”说作用神定义,恐非张楠本人所能料到。另外从《神峰通考》一文写书文辞可见,显然张氏文化不高尽是古代白话,跟《通会》《真诠》两书进士级的作者文笔不可同日而论)至于《滴天髓》《命理约言》《命理探源》诸书皆不明嘹用神本义与格局真旨,矫枉过正偏激妄傲缺乏高品质的学术价值,纯粹是术士之作矣。当今命学谬说风行,什么“新体系”“正宗”之类层出不穷,较之古人更为狂傲更为荒诞可笑,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关于用神的原始理念与确实含义,在《渊海子评》中有白纸黑字明确无误的记载,绝非后人所谓的“病药”的用神观;《通会》《真诠》则禀承此一正统用神观去讨论命局的。笔者将贯通汇总这三书中的相应赋文篇幅来阐述解释古人真实的用神思想,还历史一个学术上的清白与真相。
《渊海子评"继善篇》赋文云:“取用凭于生月,当推究于浅深;发觉在于日时,要消详于强弱。”其释:“用者,月中所藏者。如甲木生于十一月,乃建子之月,既以月中所藏癸水为用神,忌土克之。要日月时相辅其旺相休囚可也。其余仿此而推。”这段释文十分通俗易懂,八字命学中的用神专指月令中所藏的人元而绝非什么后入津津乐道的“病药”之用神。又《渊海子评"论宝法》讲:“子平一法,以日为主。只看提纲为重,次用年日时合成格局,方可断之。皆以月令为用,不可以年取格。”其注文最是白纸黑字地讲:“用神者,月中所藏之神以之为用。”(此段原文请参阅上海广益书局版《渊海子评》书第72页)这里的用神定义最为清晰明白,其中的关键词眼就是“所藏之神”和“以之为用”;何意?《渊海子评"继善篇》赋文“欲知贵赋,先看月令提纲”及其释文就作了回答。其诠释:“月令乃八字之纲领,更知节气浅深以知祸福。如寅有艮土余气七日半。丙火寄生又七日半,甲木正令共十五日。此中不知用何为祸为福;见正官正印食神则吉,伤官偏印则祸也。”对照这段释文可以看出,很显然“所藏之神”就是专指月令中所藏正当令掌权的人元(即“节气浅深”中的司令之物)。至于“以之为用”就是“司令之物”正当天时专权一方,可以发挥生杀功用行使职事。关于这种专责月令当权人元取作用神的观点,在《渊海子评》的“喜忌篇”“群兴论”论兴亡”中曾多次谈到,请读者朋友们查书证实,以示我之不诬。
《渊海子评}既持如是用神观,那么《三命通会》真的是禀承此一用神观点吗?请着民英先生书中的论用。《通会"论人元司事》云:“……天地各正其位,成才于两间者,乃所谓人也。故支中所藏者主命,谓之人元,名为司事之神。以命术言之,为月令用神。经云:用神不可损伤,日主最宜健旺是也。”请注意:万民英先生的确继承了《渊海子评》的思想,用神乃被表述为,“以命术言之,为月令用神。”在实际评命中万先生一直是按这种用神思路来展开的。《子平真诠》一书独得《渊海》《通会》二书精髓,在“论用神”章节里直截了当地就讲“八字用控神,专求月令。以日干配月令地支而生克不同,格局分焉”由此可以看出《通会》《真诠》两书的确是传承了八字命学中用神的原始理念了。
我们初步了解了用神的大概与所在,那么“用神”的“用”字又是何意呢?这就要我们再一步详考深挖。
《渊海子评"继善篇》赋文云:“用神不可损伤,日主最宜健旺,”其释:“如月令有官不可伤,有财不可劫,有印不可破。凡柱中有用之神,不可损坏。仍要日干强健,则能任其财神。”请注意:这里的“用神”乃指月令中的“有用之神”,要求“不可损伤”,方能“有用”。《通会"论十干坐支兼得月时及行运吉凶"甲乙》中讲:“六甲日用辛为官、庚为偏官.戈己为财,如年日时中透出戊己庚辛官,生于三秋四季及金土局,财官有用。”这段文字顾为重要,其中的“用”字有二层含义:一者“使用”的含义;如甲日使用辛金来作官星之语。这里的“使用”含义在《通会"论正官》中有类似表述:“取官星不必泥于月令支辰,或月日时支干只一处有,不曾损伤皆可取用”。可以看出,最后的“取用”两字就是取来拿来使用运用的意思。二者“用”的含义也包括“有用”无用”的功能性意义。所谓“戊己庚辛生于三秋四季或金土局,财官有用”一句是也。财官必须有气为“活物”,方是“有用”之物,否则财官死囚则为“废物”则无用处了。换言之,甲木可以拿辛金来当作正官使用,但此辛金作正官使用能否有效,要看辛金是否有气。若辛金有气则是“有用”之物可以发挥功效;若辛金死囚则是“废物”无丝毫利用价值了。
从上文综合论述可以看出,用神的广义包括两个层而:一者就是日主使用柱中支干字来充当某类“十神”角色,像这种论命语调在《通会》(渊海》中比比皆是。二者就是要求使用之物要有“活力”“生气”,可以派上用场发挥功效“有用”。至于具体“有用”就是支干有气充当十神角色能够发挥十神的“本职功能”。如甲用丙为食神,丙火旺相有气,则丙火食神可制庚金七杀生助戊己财神。这里的“丙火”就是“有用”之物发挥其价值了。若丙火衰微无气,则丙火食神无力制杀无力生财,丝毫无用虽有若无。《通会"论伤官》云:“伤官者我生彼之谓:乃甲见丁、乙见丙之类。甲用辛为官,丁火乘旺盗我之气克制辛金,得辛不辅甲为贵,故名伤官。”这段文字可以详明用神的“使用”和“功用”二个方面的基本含义。文中的“甲用辛为官”中的“用”宇意义,显然是指“使用”一义,即甲使用辛金来充当官星角色。至于“辛金受到丁火损伤,就不能辅助甲木日主显贵,显然是辛金正官的“辅甲为贵”的“功用”受到了限制。如果辛金正官不受丁火克制,则辛金自然要去行使’辅甲为贵”的基本功能,这就是辛金的“有用”。显然辛金能否辅甲为贵,是指辛金作为官星“有用”“无用”的功用来言的。
对照“用神”的二层含义再去看待月令中的司令之物,我们就会理解古人之所以取用神专指月中所藏之神的定义了。月令中的当权人元最为旺相最富活力,自然在八字全局中举足轻重影响最大功用最著。对于日主来讲,如此巨大的外在势力就必须作为一个核心来重视来展开研究。《三命通会》作者万民英先生就认识到了此一点,所以他在《通会,消息赋》释文中讲:“徐子平言,以八字中内外三元有最得力者为尊,即用神也。”很显然四柱中最得力者莫过于司令之物也。
综上所述,对用神原始理念的正确理解应该是:日主取用月令中最有势力的当权人元来充当日主的某类“十神”角色,要求此“十神”角色不受损伤克制去发挥本职功能去服役日主。对照原始用神观去看待俗说中的“病药”用神观,很明显所谓的“病药”用神其实质不过是四柱中“印比”一党与“财官杀泄耗”一党之间的平衡之神;将“平衡之神”与原始用神比较显然是风马牛不相及。正是这种在“用神”概念上的根本分歧,导致了后世命学滑向岐路深渊的前奏。
总而言之,正统用神观就是指月令中的当权人元,也就是“天赋之命”的主要内容。论命论格就是主要围绕日主与此用神之间的轴心关系来展开的。《三命通会"玉井奥诀》中对原始用神的喜忌以及跟日主大运的关系有比较广泛的论述,从中可以详见万民英的真实用神观。现摘录其中重要赋文及释文,笔者略加注疏以发明之,力求做到全面贯通。
赋文一:专执用神,切详喜忌。
释:专执一位用神为尊长、为权神、为号令、为本领、为倚托,此非小可,执而推之,未肯以求其意外。取用神或财、或官、或刃,或鱼、或贵、或印、或禄马等件;各类例取,原无定法。其用神最忌损犯,兼怕分窃,不宜太过与不及。如太过之物本不好了,或岁运又来生扶,即是倾覆坏了。如木则折、水则倾、士则崩、火则一发而灭,金则折损。如不及之物本不好了,或岁运又来克窃坏尽此物,岂独有祸!用神喜忌,至玄至妙。后篇中别评,务须得中和为贵。
徐伟则注:此段赋文释文极为重要,它向我们传达了四个层次的信息。
一、用神性质:尊长、权神、号令、本领、倚托,日主全赖用神。得势力为尊长。权神,号令表示天时天命所在。本领、倚托表示日主与之的轴心关系,如车之又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惟日主与用神“轻得较量‘匹配相停,则车可远驰万里鸟可搏击长空。
二、用神种类:财、官、杀、刃、印、禄马包括十神、神煞等件,皆从月令中求取。
三、用神取法:各类例取,原先定法。八字用神固然专注于月令人元,但岁月日时其他支干十神皆各有功用,日主也须视之。大令人元,但岁月日时其他支干十神皆各有功用,日主也须视之。大概而言,其他十神功用须围绕月令用神此一最大势力者来言,由月令用神统率其他六字的运用价值。换言之生辰八字之中,日主为核心,其他七字围绕日主。其他七字之中,月令为核心主角其他六字围绕月令。
四、用神力量:用神要生旺中和,忌太过不及,也忌损犯分窃。大凡生辰八字之中,只要四吉神一位生旺中和不受损伤,日主自旺终身可以相托,自然富贵发福。《通会"明通赋》云:“四柱吉神乃官印财食奇贵福德等星皆是,但得一星临长生帝旺临官正库三合六合之地,无不富贵。诗曰:人命生时得一强,日时或临禄马乡;须看前后扶助合,必然衣锦人中堂。”若生辰八字中三奇四吉俱各归禄长生,月令用神与其他吉神相停相合,日主生旺全局均衡有序,皆是五福俱全的大富大贵之命。
例1:张居正阁老
乙酉 辛巳辛酉 辛卯
辛金用丙火为正官用戊土为正印,丙戊官印建禄月令,日主坐禄自旺,年干乙财引归时卯逢禄;是财官印日主俱各归禄,无太过不及之疵。又月令官印用神纯粹无破无损,是以贵至极品。
例2:谭论尚书
庚辰 甲申 丁未 丙午
年干正财归禄月令作用神纯粹中和生旺,正官壬水长生于月令又申辰会局有气,甲木正印引归库旺于日支,财官印俱有力有情,日主自坐余气又旺禄时支午时,身亦旺相。全局生旺无丝毫冲破损害,是以威制四省,官居一晶。
赋文二:休囚有用,发越仍迟;迁相无晴,为恶最速。
释:用神虽贵有用、生我、助我、或又临天月二德、天乙之类;若不临天时旺相纵有用发越仍迟。柱中虽带旺相之神与我无意,如半凶半吉,一至岁运只扶其凶煞,为祸最为猛速。
徐伟刚注:此段释文又讲用神“可用”之义;贵恃天时之势而起用,则发越迅速。若其他支干不得天时仅自旺有力,则迟缓发越。
用神要生我助我,要有情意。用神又贵“锦上添花”,要天德、月德、天乙加临,福庆骈集。
赋文三:用象契合,要防炻争;贵气交通,切忌分夺。
释:用神本与日干作合有情,有气得侣;或其明暗中有比肩—-争一姑,遇而不遇。用神自家之神争妬者,一体断法 岁运同。几贵气专用则可,两处三处分用,便是众人之物;不惟早生多起分争之讼;自家财产亦为比肩所劈,彼重我轻更甚。
徐伟刚注:此段赋释文特别重要,提出了“专用”“分用”的概念。从中可以看出日主本家比劫之所以争财不夺官分食的原理,也可以看出日主用情不专用神太多反而不祥的原因。要说明的是,这里的用神专指使用之十神类,非狭义之月令用神。
一对日主来讲,柱中若无比劫,用神只有一痊,则用神为我“专用”之物;若有比劫,则“用神”成为众人之物,平生多争。比如甲木日主,甲使用戊士为财神,若局中无其他甲乙透露,则戊士为我一家专用之物,由我独自享用支配自然丰盛专一多作吉论。若柱中甲乙比劫出现,不仅甲木日主可取戊士为本家财物,其他甲乙字自然也可取戊土来作自家财物,则此甲木日主跟其他甲乙木“共用”“分用”此一戊土财物,自然平生为财多起争讼了。若用神为官,平生多争官;用神为印,平生则多争名争宠……男命局中多见比劫与日主争用财神,平生必多争夺家产或争夺妻妾之事。女命局中多见比劫与日主争用官杀之物,自然平生多争夫之事。理所当然,不庸置疑!
二、对用神来讲,日主无比劫争妬,可用神家自有比肩争宠,则日主自然用情不专反而不祥。比如甲木日主,局中仅有一位己土取作正财,不杂其他戊己土相妬,则甲木自然一心一意专注于己土正妻,是为“专用”聚精会神。若局中既有己土,又见戊土杂出与己土争妬则甲木自然用情不专,既恋取己土又用情戊土,三心二意耗散精神元气,必然疲于对付反为不祥也。是以论命看财,局中不要财星杂乱多多,只要一位就可以了。
由此可见凡深于命理者,必观日主用神之情意耳。既忌自家兄弟来横刀夺爱,又怕用神多多自家心神不宁反无主张,两者俱为败象矣。
赋文四:用拙而运扶,枯鳞济水;用强而运拙。曲港行舟。
释:用神力悭,或有气而被克窃,或隐藏而无冲合,钝而不利;运却引生扶之气,悠然畅意矣。用神或有力或得时或情合,若运中阻坏其气者,东碍西撞不能顺驾,纵有一时风便,其奈何也。
徐伟刚注:此段释文讲述了用神与大运的关系:原局用神衰微力疲,运却来生扶;生逢其时,用神可大展手肢矣。原局用神先天禀赋优良,运却来抑制堵塞,用神怀才不遇,诚可叹矣。大凡术学中古人用拟喻来言理者最有深味,务须深入体会。像《渊海"定真论》中论述四柱八字之所以尊日为主以及年日月的关系之时,借用人臣行君之令故必有贵赋吉凶事来阐喻日主、岁君、月令之间的本质关系,形象贴切可谓极矣。
赋文五:远驰行色,用分何弱何强;岁摄兵权,势持情急情重。
释:如日为身贵为用,二者难以偏废。日主为体,贵气为用,俱欲中和。一说用神贵气如登程行李器物粮草等件,运即住脚公厅馆宇等所泊之所。五气贵煞,何者引地理之宜,或顺以参考。
徐伟刚注:《通会》称“用神”别名较多:或称秀气、贵气、倚托、相托、福星、福气等不一。日主为体,贵气为用,体用务须中和生旺纯粹,体赖用而发挥,用赖体而种根基,相互依倚,造化功成。
体用是中国传统哲学史中的一大重要范畴,命家借体用来阐释命理可见较费心思,日主为体和贵气为甩是佥学中昼王监了当的体用一说。像《滴天髓》一书也有“体用”一章节,原注繁乱不堪,任铁樵江湖术士更是枝叶曼衍对体用臆说多端,不足为凭也。
赋文六:运凌身弱而适扶用神;运变身强而卯其福气。
释:当生身旺或比肩太繁,用神怯弱者,宜运凌废其身气适扶用神,反是则不祥矣。当生本体衰弱,用神太过身不胜任,又或错乱不能归一,所喜如是,反是则乖。盖当生本末体用相称,运扶身太过,或困其用神,亦不中矣。
徐伟刚注:此段释文是“玉井奥诀”的末尾之语,其中讲明了日主用神和大运的关系。日主与用神是对矛盾,而大运则是用神日主的损益之物。日主弱用神重,宜运损用扶主;日主重用神浅,宜运抑主助用。如日主轻而用神重重,大运又来困日主扶用神,日主身柔不当,纵财官得位合格也是“富室贫人”。如日主强旺用神浅薄孤寒,大运又来扶身欺凌用神,则是身旺无依若不为僧即道了。
关于月令、用神与日主的本质关系,必须要从二方面来看。一方面从八字的形成过程来看,月令代表的是“天赋之命”。其当令的人元用神的确会对日主有着重大的影响力与制约力。另一方面自主作为禀命者来看,日主面对“天赋之命”,必然会有个“受令”“行令”的主观能动性和选择能力,两者之间是个互动的关系。用神代表天命所形成的客观环境,日主必须面对驾驭此一复杂的外在关系。四吉神司令日主衰弱不能驾驭此一大好局面,天赋好使运也会失之交臂;菲日主强健四吉神所赐好局面完全被我日主驾驭拿住,则命主必然会乘时大发富贵功名。四凶神司令而日主衰弱不能驾驭,必然会随波逐流而历尽折磨了。若日主强大面对“狰狞”的四凶神,日主自可调整策役使柱中其他制化之神来化凶为吉,则会从贫贱中奋发。
通俗地讲,我们既要看到月令用神对日主的强大影响力,又要看到日主驾驭用神(局面)的主观能力。因为用神的本来是我日主来取用,取用的目标就是要求用神为我所用服役日主自身。四吉神为“君子”日主强势驾驭四吉神,四吉神也同样有力,则日主赖此四吉神行事就可以发福致贵。若日主衰弱微无控御之道,则四吉神自擅主张不肯效力尽忠我身,我又何所依靠呢?四凶神为“小人”,日主要借“小人势力来服役日主,必须先要制伏“小人”,“小人”方肯尽心桴恃日主。这就是四凶神须制化后方可取用的道理所在。比如月令七煞正势当天时为小人得志之时,要役使此一得势“小人”卫护日主以求宝贵,日主务须身强且有食神有力镇压收服此一“枭雄”;一但其心悦诚服降于日主为日主卖命“做事”,日主自可坐享宝贵手握大权了。此即《渊海子评"论偏官》中取“君子控制小人之道”来比类论述取用七杀首须制伏的命理原因所在;其他刃、劫、伤、凶神仿此事推。
从本质上看日主生存于“生辰八字”这个小天地中,面对年柱、月柱、坐支、时柱七字组成的复杂局面,要有个“轻重较量、去留舒配”的全盘考虑过程:有利有用者趋之,无利无用者避之;凶神要安置之,吉神要提拔之;不及者要补益之,太过者要减损之,冲战处要和合之,妬争处要舒配之,千变万化无有穷尽.对于这些复杂局面的关系如何处置,这就是传统八字道统中的格局理论。
第四节 千古揭密之二:六格大纲
生辰八字是个“小天地”,它实质在研究人和世界的关系。一个人出生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必然会准备很多配套相应的“待遇”跟着这个人而来(此—论调源自朱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会拥有多少“待遇”,并不是无规律可循的.生辰八字之中日主代表自身,其全七字就是本人所要面对的外在世界;也就是“老天爷”为其出生所配套跟着他来的全部“待遇’.古人发明的格局理论,就是非常系统地具体地研究个人生存于世界之中可能的所有“待遇”情况。
令人困惑的是,八字命学最初创造者传承者集大成者们极其重视万分的格局理论,竟然会被绝大数的后人“研究者”们曲解肢解甚至以为格局可有可无一文不值,纯粹是古人先贤瞎忙乎无中生有故弄玄虚,事实上真是如此吗?当然不是!正是由于后世术士们的不学无术未能洞察用神的原始理念与确实含义,就导致他们对古贤所传的格局迷惑不解;也正是他们依赖以为…卜分对头的“病药”用神观来指导研究命学,就不可避免地跟先贤书中所传的大量格局理论难于调和统一。笔者所读当今八字书数百种,没有一本说得清用神跟格局理论能够完美统一的命书,以至今天传统格局理论竟然会成为八字命学中的一大悬案与难题之一。
当今绝大多数的命书俗说中,对传统格局理论不外乎有以下几种态度:一者彻底否定法;比如李后启先生的《八字精析》《算命一百法》两书就称古人格局全无道理,可以“一命一理”去把握。虽然书中所举命例不少个别分析也较精彩,但两书对命术学理的整体把握显然是一盘散沙,东一锤子西一锒头,尚未探得命学的真正底蕴。二者疑古派;这方面港台的八字命书较为多见。像了无居士就以格局只是八字整体的—个“姓名”而已,可有可无,这种浅薄“格局名号”说只有叫人摇头叹息。二者存而不论派;比如邵伟华先生的《四柱预测学,洪丕谟先生的《中国古代算命术》两书都皆录古人取格举例而跟着古人来讲,只存其内容而不论其是非长短。四者“创新派”,比如山东李某的《八字预测正宗》孙某的《中华命理学》等书,不仅彻底否定古人取格从而认为古人分格局与算命无必然联系,古人的格局是可有可无的一道程序,只有他们发明的“扶抑”从格”化气呀是格局的真道理,一派臆想可是自视甚高。五者模糊继承派,比如山西段建业先生的《命理指要》白宝泉先生的《命理解真》等书,对传统格局说基本肯定,但未谙用神本义,尚取“病药”用神观跟格局混合着讲,牵强附会未够圆融而似懂非懂。书中所举命例全无一个统一的标准往往相互乱窜,跟《神峰通考》一书所犯毛病一样。比如明明是月令正印格,却因为日主高强岁月有杀,取杀来抑制日主作平衡“用神”,就竟将此混入杀格中去看,而不把它归人月令正印格的范围去讨论。这种混乱在两书中比较普遍。要知道的是真正的格局理论中的统一标准,就是按月令来一刀切的.比如月夸正印格既不管日主强弱如何,也不管岁时财官杀伤会如何出现组合皆要把它归人正印格这个大框框中去研究。若岁时有官星,就按印格中的官印双全此一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有七煞,就按印格中的印赖杀生此一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官煞混杂,就指印格中官杀混杂的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柱出现伤食,就按印格中伤食泄身此一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有七煞,就按印格中的印赖杀生此一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官煞混杂,就指印格中官杀混杂的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柱出现伤食,就按印格中伤食泄身此一分类情况来推;又若岁时柱出现财星,就按印格中财星破印此一分类情况来推;其他格局的情况也同样如此。
正是由于俗说“病药”用神观跟传统格局理论上的冲突,导致绝大多数术学爱好者们在命学研究上一直裹足不前举步维艰,对八字缺乏系统的认识与全盘把握脑中一片混乱全无个定准,笔者作为过来人深知其中滋味。事实上,八字命学道统恢复了用神的原始理论与确实含义,完善地将用神与格局统一起来,从中探得了格局的正旨与大纲。大致而言,所有的八字类型首先要看月令跟日干的关系来定格,划入六格十神的大框框中去(十神就是指月令跟日干生克所定出来的十神类型),换言之,任何一个八字必定为是月令官、煞、印(枭)、财(偏财)、伤、食、禄、刃、劫等十类中的一种情况;然后在这个定格的大框框中,取岁时日其余六字来跟月令比较纵横,进入特定格局内的各类组合与变化样式中去套取议论,十分系统条理,可以做到纲举目张胸中有数。
将用神与格局统一起来是笔者研究八字命学追寻古人命学正脉与道统的一大发现。
传统论格大纲,专用专重官、印、财、杀、食、伤六格。歌云:
一官二印三财位,四煞五食六伤官;
六格局中分造化,高低贵贱几千般。
《星平会海"取格指诀》云:“大凡取格,要如神见。斟酌轻重之理,以日干为主配合月令,看六事财官印伤食煞,俱要清奇为福,贵人也。最忌刑冲破害。须看月令浅深秉令,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理取也。”其释文云:“以日为主而取提纲为用,次年月日时为贵。逢官看财、逢财看煞、逢煞看印、逢印看官。”
实际上六格的确定,主要是依据月令中的人元用神定出来的。换言之,月令人元一字可确定用神格局,用神所在即格局所属,格局一定即用神一定。(此处格局专指正格)细言之,月令正官司令作用神,全局就作正官格看;月令财星司令作用神,全局就作财格看;月令七煞司令作用神,全局就作偏官格看;月令印绶司令作用神,全局就作印格看;月令伤官司令作用神,全局就作伤官司格看;月令食神令作用神,全局就作食神格看。
对于恢复月令、用神、格局、本来统一的历史面目,我们可以从《渊海"论大运》中看出:“古人以甲子乙丑名支干,六十甲子花字,皆是以木喻之。若天干地支得时自然开花结子茂盛。月令者,运元也。命运就从月上起。臂如树苗,树之见苗,则知其(树)名;见月令用神则知其格。故谓交运,如同接木……”这段文字中“(见)月令用神则知其格”是个关键句子,表明从用神知格局跟见树苗而知树名一般仿佛,见树苗则知树名,见月令用神则知其格局所属也。显而易见,用神是格局之“树苗”,格局是用神之“树名”,两者是一回事。命运就从月上起;缘何?月令为命也。命无令而不行,令无命而不立。运必从月上起,月为运元是也。由此可见,月令即是“天赋之命”的体现,又是大运的源头。那么所谓的人生“命运”显然跟此月令一字大有关系,是故学者精研人命,务须围绕在月令此一核心字上。
关于月令、用神、格局的三位一体,《子平真诠》讲的最为透彻。所谓“八字用神,专求月令,以日干配月令地支生克不同,格局分焉。财官印食,此用神之善而顺用之者也;煞份劫刃,用神之不善而逆用之者也。当顺而顺,当逆而逆;配合得宜,皆为贵格。”
从上述《真诠"论用神》文字中可以看出三层意义:一者用神专在月令上讨求,决不是什么“病药”之用神。对于用月令确定用神的命学原始理念,绝大多数的后人根本不懂;比如徐乐吾、任铁樵、陈素庵、袁树珊、韦千里、李后启等人皆是。李后启在其著作中对此实在是不理解,反而去讲沈孝瞻先生所谓的月令用神只是令神或格神的别名,要求读者注意不要混淆用神的概念。面对沈孝瞻先生白纸黑字明白无误的用神表述去如此附会曲解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以其昏昏欲令世人昭昭;不亦难乎?这种典型的误己及至误人的不良学术态度与研究风格,叫人不肯恭维。事实上后人研究《子平真诠}的人不在少数,但在“八字用神,专求月令”此一句上如果不能真正通彻理解,那么对《子平真诠》全书的把握就会犯方向性的大错误。徐乐吾当初如此,像李后启犯此同病者的今人不在少数。要说明的是,本书中对所涉及的古今一些研究八字命学的人士及其学术观点进行批驳与辩正仅是在命理上进行的学术讨论,并不涉及到人格人身方面的任何攻击与非礼。
二者格局之定,主要是取月令地支与日干生克来确定的。换言之,就是取月令中所藏主气跟日干生克来定的。比如甲木生于巳月,巳月中藏人元有丙火、戊土、庚金三干,其中丙火为主气。甲木生丙火为食神,则甲本生于巳月就作食神格看。大概而言,十二月令中所藏天干不一用神选择也就不一,其中就有主气客气之分。主气即月令所应天干建禄之支,其余为余气或客气之物。
正月建寅,其中甲木为主气,丙戊为客气;
二月建卯,乙干为主气;
三月建辰,戊土为主气,癸乙为客气;
三四建巳,丙火为主气,庚戊为客气;
五月建午,丁火为主气;
六月建未,己土为主气,丁乙为客气;
七月建申,庚金为主气,壬水为客气;
八月建酉;辛金为主气;
九月建成,戊土为主气,辛丁为客气;
十月建亥,壬水为主气,甲木为客气;
十一月建子,癸水为主气;
十二月建丑,己土为主气,辛癸为余气。
《渊海子评》一书对月令用神的取定强调“节气浅深”中的司令之物,而《通会》则发展了《渊海》的思想,认为“拘泥人元主事分定几日为限”而成岁功的观点不够全面辩证,提出了主气纳客气理论,认为一月之中“主有纳客之数,客无胜主之理”。因此凡论格取局应一律以主气来衡量。《真诠》继承了《通会》此一观点,一切格局皆以日干跟月令地支主气来比较而出。笔者全面继承《通会》《真诠》此一思想,也依月令主气作为划定格局的统一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