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四年”是这块碑文开头的四个字,它 告诉我们刻碑的时间是公元117年。在东汉 众多的、以隶书为主的碑刻中它显得很特别,那 就是以隶书的方法来写篆书。东汉已不是篆、隶书体的转变阶段,所以这种特征与秦隶中夹杂篆体是两回事。只要看一看《祀三公山碑》上时有在横画的末尾装上一个“现代”的波挑捺脚,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不管它如何尽力写成篆书的结构,终究打上了隶书时代的烙印。 《祀三公山碑》行间茂密,大小穿插,长短变化,由于行距相等而字距不等,因此具有变化中的整齐美。在单字的结构上它也不同一般,部首的组合,常常超越了常规,出人意料地夸大某一个局部,使许多字展现出一种拙笨的动态,形成了独特的风采。 在汉代的篆书中风格与它比较接近的还有《汉嵩山少室神道阙》,《王莽新嘉量》、《嵩山开母庙石阙》,以及碑的篆额,汉瓦当文,汉砖文等。这里刊出的《汉单于和亲方砖》结体古朴,也属汉篆中的佳作,这种平正方直的汉篆在汉又称缪篆,汉印中的文字亦包括在缪篆之中,因此《汉祀三公山碑》自出土以来,和其他汉代篆书的资料一起一直被篆刻家视为学习的典范。
参考黄惇 庄希祖 刘诗等著的《历代书法名作赏析》(江苏美术出版社)
附录:祀三公山碑:隶势作篆 二体兼通 ■戴 文
《祀三公山碑》,全称《汉常山相冯君祀三公山碑》,俗称《大三公山碑》。清翁方纲考为东汉元初四年(117年)作。该碑于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为元氏县令王治岐在元氏县城外访得,现存元氏县西北封龙山下。清王昶《金石萃编》记该碑:“碑高六尺九寸五分,广二尺五寸”。山东滕县曾有翻刻本,上海艺苑真赏社有影印本。上海书画出版社《篆隶》(上)、《中国美术全集》书法篆刻编(1)俱收入此碑。清刘熙载《艺概·书概》云:“《祀三公山碑》,篆之变也。”杨守敬《平碑记》评价此碑:“非篆非隶,盖兼两体而为之”。 《祀三公山碑》以方笔写篆书,开篆法用笔新境界。历来作篆皆尚中锋圆笔,求其浑雄婉通;作隶用方笔,取其峻利茂密。《祀三公山碑》起笔方截,尤显古拙生辣。转折处方圆兼用,小者用圆,大者用方,别开生面地展现了一种生涩峭厉的篆书体例。与用方重之笔相吻合的是,《祀三公山碑》在结字上一改篆书纵向延伸、修长的特征,易之以方折、紧敛的结字方法。这种以方为体的篆书结字形式,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显得宽绰雄强、稳重方博,呈现出一种宽宏浩大的气象,集合了瓦当文字与汉印文字的装饰之美。不同的是,瓦当文字与汉印文字是少数字派,而《祀三公山碑》则是一篇缜密绵长的文字巨作。字形虽方整,收笔处往往左右分开,造成横向开张之势,通过对弧形圆线的巧妙运用,将“蜾扁与缪篆相糅合”,浑穆中更显灵巧生动,让人觉得在方整的结体中仍荡漾着勃勃生机。 《祀三公山碑》章法独特,其虽产生于篆书和隶书十分成熟的年代,但其不囿陈规,未入流俗,大胆尝试极富新意的笔法与字法,构建宏大的章法,打破了结字惯常的对称和均衡,注意字形正侧、大小、疏密、虚实的对比,强调字形结体的自由与纵横观照,从局部到整体、从单纯到复杂,最终回归质朴之境,大大提高了全碑的视觉表现力和艺术魅力。同时,此碑字态拙朴无华,生涩的用笔结字透出冷峻肃穆的气息,使通篇格调更显古茂拙朴。在敛纵随心、纵横开合的挥洒中,有卓尔不群的艺术风采。如“年、山、陇、神、降、郭、公、令、大”等字,忽敛忽纵,每于环转扁方中以浑凝生动的笔线营造出万千气象,铸就此碑深邃悠远而又古劲烂漫的崇高意境,这是临习中需要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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