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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继兴的空间 -- 腾讯博客 - 古今文化牛人是如何写“吃”的? - Qzone

 治心斋 2011-02-26
 
《管子·牧民》篇中说:“衣食足则知荣辱”。汉朝郦食其说“民以食为天”。这两句都高度说明了吃饭对国家和人民的重要性。告子说,“食色,性也”,《礼记·礼运》篇也说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是从人生哲学上肯定了食是生活的两大基本需求之一,说吃饭和性欲是同等重要的,按这后两句话里的次序,“食”或“饮食”都在前头,所以还是吃饭第一,即吃是人生第一大事。 
 
早在孔老夫子那里,已经开始谈论饮食之道。他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理论。中国古代好美食的文人,苏东坡先生算得重要一人。苏公有一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当好吃而又会吃的先生面临着将肉和竹相提并论时,先生既难舍美食而又要留雅趣,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先生说“若要不俗不瘦,来碗竹笋煮炖肉”。苏公写诗“三年京国厌藜蒿,长羡淮鱼压楚糟,今日骆驼桥下泊,恣看修网出银刀。” 又有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苏东坡先生写的《菜羹赋》和《老饕赋》。以他名字冠名的杭州名菜东坡肉、四川的东坡肘子更为后人所广知,比他的诗文更深得民心。他还曾特意作诗介绍烹调经验: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 
 
陆游,是一位不亚于苏东坡的业余烹饪大师。在他的诗词中,咏吟烹饪的有上百首。例如记录他会做饭(面)菜(羹)的诗句就有“天上苏陀供,悬知未易同”,即是说自己用葱油做成的面条是天上苏陀(即酥)一样。他在《山居食每不肉戏作》的序言中记下了“甜羹”的做法:“以菘菜、山药、芋、菜菔杂为之,不施醢酱,山庖珍烹也。”并诗日:“老住湖边一把茅,时话村酒具山肴。年来传得甜羹法,更为吴酸作解嘲。”。陆游的烹饪技艺很高,常常亲自下厨掌勺,一次,他就地取材,用竹笋、蕨菜和野鸡等物,烹制出一桌丰盛的佳宴,吃得宾客们“扪腹便便”,赞美不已。他对自己做的葱油面也很自负,认为味道可同神仙享用的“苏陀”(油酥)媲美。他还用白菜、萝卜、山芋、芋艿等家常菜蔬做甜羹,江浙一带居民争相仿效。 
 
袁枚,清代著名学者。除大作《子不语》、《随园诗话》之外,他还有《随园食单》传世。书中分类详细记载了多种美食的制作方法。诗人李渔嗜蟹。李笠翁自喻:蟹是他饮食中最痴情的食物,“心能嗜之,口能甘之”。每年还在没有卖蟹的时候,李笠翁便开始存钱准备购买了,而且自己把这种钱称为“买命钱”,因此他的家人称他为“以蟹为命”。
梁实秋先生擅长于写幽默风趣、活泼洒脱的闲适小品,他的《雅舍小品》与《秋室杂文》被朱光潜先生认为“对于文学的贡献在翻译莎士比亚的工作之上”(要知道梁先生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四十册用时数十年!)。《雅舍小品》中有多篇描写美食的文章,文字简洁而余味无穷,写西施舌(一种贝类)、醋溜鱼、狮子头、薄饼的几篇读来令人想据案大嚼大快朵颐,梁先生写老北京的烧鸭、豆汁儿、小吃酸梅汤和糖葫芦,读来更令人口角生津、垂涎欲滴。,据说在台湾,家庭妇女都把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当菜谱读的。梁实秋所写的吃法,较之袁枚更有一等好处:真切、平实,读之如在目前,字里行间活色生香。 
 
林语堂之为人,喜爱世间一切美的、和谐的、优雅的事物,包括哲学、文学、艺术……当然也包括好的食物。他甚至说过这样的话:“人世间如果有任何事值得我们慎重其事的,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据说,每到一处,林语堂最先摸清楚的就是吃东西的地方,无论高级饭店,还是路边小摊,他都要一一去尝试。每次吃太太亲手做的薄饼时,林语堂总是嘴馋地包很多菜在里面,结果还没吃饼皮就破了,汁液顺着胳膊流下来,弄得满身都是。  
 
翻阅周作人的著述,有关饮食的文字比比皆是。关于吃饭与筷子、喝酒与酒友,关于鱼、蟹、海错和味之素,关于臭豆腐、油炸鬼和端午节,关于苦茶、盐松树和北京的茶食,关于梅子、菱角和故乡的野菜,等等等等,总有些清新隽永、别出心裁的妙论,他曾在苦雨斋里不止一次说起他家乡绍兴风味食物。就算是野菜,在他平淡冲和的文笔下,也不免让人神往。试想一下,在风雨潇潇之夜,坐在乌蓬船里,喝几盅酒,听雨打小船的声音,那份意境实在唯美。 
汪曾祺是当代最会谈吃的作家,他不但文章写得清淡,对于做菜也有一手。据说台湾女作家陈怡真来大陆访问,指明要去他家作客,那顿菜并不奢华,都是汪老亲自下厨。其中一道干贝萝卜,女作家连称好吃,吃不完竟要打包带走。后来汪老说,那些天正是小萝卜最嫩的时候,水分又足,当然不难吃。最不起眼的东西往往却是天下最好的美味,汪曾祺在回忆云南的野味时提到有一种叫做干巴菌的菌子,中吃不中看,乍一看那一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象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椒同炒,入口即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有这么好吃?!喜欢吃的人都是很乐观,汪曾祺在文革中下放,没得吃,自己画马铃薯,画完一个,丢到火里就算是烤吃了,还说自己是世界上吃过马铃薯品种最多的人。 
 
陆文夫是堪与汪曾祺比肩的美食家级的作家。他曾描绘五十年代在江南小镇的一顿低吟浅酌:这是一条小石码头,店主从河里拎起一个篾篓,篓里有一条活桂鱼,约二斤不到点。按理桂鱼超过一斤便不是上品,不嫩。可陆先生此时饥肠辘辘,却希望越重越好。买下鱼后,打二斤仿绍,店主引其从一吱吱作响的木楼梯上,楼上空无一人,窗外湖光山色,窗下水清见底,风帆过处,群群野鸭惊飞,再极目远眺,青山隐隐,面对碧水波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自斟自饮,足足消遥了三个钟头。 
 
朱自清与钱钟书都曾以吃饭为题写过专门的散文。钱钟书的《谈吃饭》风趣幽默,读来令人忍俊不禁,且将吃饭赋予更多的社会内涵,他在此文中说:“吃饭还有许多社交的功用,譬如联络感情、谈生意经等等,那就是“请吃饭”了。社交的吃饭种类虽然复杂,性质极为简单。把饭给有饭吃的人吃,那是请饭;自己有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那是赏面子。交际的微妙不外乎此。反过来说,把饭给与没饭吃的人吃,那是施食;自己无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赏面子就一变而为丢脸。这便是慈善救济,算不上交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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