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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術紀異》6

 灵聪周易 2011-02-26

《方術紀異》6

2006.7.29 18:31 作者:渤海散人 | 评论:0 | 阅读:1370
彝族巫師懂下蠱彝族的祭師管祭祀、禳解、求福,屬於正派,巫師則既能用巫術治病,又能下蠱令人生病,則屬邪正之間。這些祭、巫之術,應該亦即是夏代的文化。王亭之見過一次彝族巫師下蠱。中蠱毒的人,是王亭之的族伯,他去雲南做官,退休下來卻不返廣東,仍然跟在雲南娶的妾侍住在雲南,且生有子女。及到老年,卻忽然想落葉歸根,便只帶一個老僕人返回廣州。回來後才三四個月,就突然患上一個怪病──頭頂生一個瘡,瘡形很像一隻蛤蟆的頭,而且依稀還有眼睛,看起來很恐怖。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認為一定是那雲南妾侍使人落蠱了,心中很不忿氣,認為自己留下半份身家給她,她還要下此毒手。當時,曾經請過很多術士來醫,包括祝由科在內,都無法醫好,那蛤蟆頭卻愈長愈紅,愈紅愈痛,痛不可當。有道家認為紅屬火,必須用水來洗,因此日日用咒水來洗,誰知卻愈洗愈紅,簡直紅到像硃砂一樣。幸而先父紹如公卻識得三教九流人多,有一個專營雲南普洱茶的朋友,跟彝族巫師很熟,他記起,有巫師曾送給他一根「解蠱針」,因此便拿出來讓那堂伯試,當年王亭之也看過那枚針,只是比頭髮稍粗,長四五寸的一根金針。解蠱針雖有,卻怎樣使用呢?先父紹如公他們不知怎樣商量出一個方法,拿XXX針,往那蛤蟆頭上刺,試試甚麼地方痛,其麼地方不痛。後來試到,沿XXX蛤蟆頭貼肉的地方刺,就不痛,這樣圍XXX刺了一匝,蛤蟆頭就由紅變白了,於是證明解蠱針有效。後來據說是刺針之後敷膏藥,當換膏藥時,竟整隻蛤蟆拔出,從此瘡口便結痂平復,後來還長回頭髮。這一宗事件,說起來真有點嚇人。不過那解蠱針卻亦很神秘,那到底是一根普通金針呢,抑或是經過巫師作法的金針。這便始終成為一個未解之謎。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巫師下的蠱,大概一般只發「瘍科」的病,即如生瘡之類,因為如果是發內科症,例如腹內生蟲之類,那根金針顯然就不管用。古人說:「皿蟲」為「蠱」,即是將百蟲之類置於皿中,任其相食,剩下來的蟲便即是蠱。這樣的蟲,藏之以咬人,讓人中毒。這樣一來,當然便是瘍科的症候了。可是亦有一說,若將蠱蟲焙為灰,用其灰來混入飲食之中,亦可令人治病,那應該便是內科的症候了。這種下蠱的方法,大概即是夏族的傳統巫術,不同東南亞那一套。文化不同,連下蠱的形式都會不同。        大馬巫師「下降頭」關於蠱毒,最神奇者莫如東南亞一帶的「下降頭」。這類降頭,下之無形,病發亦無形,到底是甚麼一回事,恐怕如今的科學家實在無法解釋,只能說是病毒或細菌。然而下降頭的人,可以定出發病之期,例如一個越南妹跟你說:「你三個月不回來,就發病了。」則發病之期一定不會拖到第四個月,是則降頭師是怎樣控制病毒與細菌的發作呢?這顯然很難加以解釋。若勉強解釋,則如倪匡所云,「他們計算出細菌與病毒的繁殖率,繁殖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病。」這其實只是他寫科幻小說的說法,倘若真的要算繁殖率,便須嚴格的控制,試問,又如何能嚴格控制人體中的細菌繁殖呢?而且,有一些降頭完全與疾病無關,降頭的作用在於控制人的心念,這就不但可怕,更可謂匪夷所思矣。這種降頭,可謂為高級降頭,舉出實例者為齊桓老大的朋友,在大馬任「上議員」的葉炳。有一年,齊桓約王亭之遊大馬,葉炳上議員招待。葉炳信佛,但亦信巫術,他帶王亭之去過一巫婆的道場,可謂光怪陸離,滿天神佛,然而王亭之卻注意到,那巫婆所供的一個神位,赫然竟是下茅山的祖師,當時王亭之沒有作聲,隨喜一番,即便離去,但這件事卻給王亭之很深印象。一次遊怡保,坐葉上議員的平治車,由吉隆坡出發,沿途在小鎮停站,喝咖啡,吃貴刁,順便欣賞一路的風光,可謂十分舒適。在途中,葉炳便說出一段下心理降頭的故事──怡保火車站以燒雞馳名,小販拿燒雞,在火車車廂外兜售,乘客也時時買一隻在旅途中吃,一時成為本地風光。賣燒雞的小販,有一家很受人注意。媽媽是本地人,長得極醜;爸爸是個洋人,雖然粗衣短褲,骨格卻相當瀟灑,帶幾個孩子,爬在火車窗框上兜售燒雞,許多人都樂於光顧,因為都知道這家人的背後,有一個二十世紀的巫術故事。原來這洋人是個法國工程師,公司派他去怡保看工程。離怡保時,在火車站碰到一個女小販邀他買燒雞,他一看那女小販的樣子,覺得噁心,一時不合,竟「呸」一聲吐一篤口水在地上,然後揚長上車。這一「呸」,便「呸」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端。卻說,火車已到吉隆坡,那法國公司已派車在火車站相接,誰知那法國工程師只把公事包向接車的人一塞,便甚麼也不理,坐回頭車竟向怡保去也。事出突然,嚇到接車的人不知發生甚麼事,只好回公司向上司稟報。那法國工程師坐火車回到怡保,車一到站,那賣燒雞的女小販已經在等候,人雖醜,也打扮得花枝招展。那工程師一下車,二話不說,竟然立即向那馬來醜女求婚。當夜就住在她家中,第二天補行婚禮,宴請親友。第三天,法國公司已派人來尋訪,說他們已經結婚,望望男的,望望女的,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男的是大學畢業生,女的是個文盲;男的出身法國,女的是馬來西亞的鄉下女;男的英俊,女的醜陋;更奇怪的是,他們兩人連言語都不溝通。但是,看見他們卻一派相親相愛的樣子,實在莫名其妙。當時極力勸那工程師返回吉隆坡,說好說歹,他就是不肯,說寧願從此終生住在怡保。公司沒辦法,立即請他的法國家人來,再一齊去怡保勸駕,父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怎樣都說他不服,他不理前途,一於要留在那馬來醜女的身邊。這應是巫術的關係了,馬來人都說這法國工程師一定是中了「迷魂降」,然後才會對這馬來醜女如此傾心。因為這時在他心目中,這馬來醜女已經是天仙一般的美女。他平時潛意識中一切美人的印象,在這馬來醜女身上都變成現實。也即是說,他已經活在一個夢一般的世界。法國工程師既中了迷魂降,法國人只好收拾起他們的科學,向巫術投降,因此便四出向馬來巫師求救。經過詳細打聽,有人曾在火車站看到那法國工程師見到賣燒雞的馬來醜女,曾經「呸」一聲吐過一口口水,所以馬來巫師都肯定,一定是醜女將口水連泥刮回家去施術,只幾個鐘頭,就令到法國工程師將她當成美女。可是這些馬來巫師再打聽,卻人人都拒絕接這宗「解降」的生意。為甚麼呢?原來這馬來醜女的出身非同小可,她的父親雖然已經去世,但生前卻是馬來巫師的頭頂,門下弟子甚眾,潛勢力依然很大。因此他女兒下的降,便沒有一個人敢去解。誰肯為一筆酬勞,去跟同行為敵呢。有些馬來巫師便勸法國人說,只要那法國工程師自己覺得妻子漂亮,婚姻幸福,那就不必由旁人去替他抱不平。那家法國公司的人,以及那工程師的父母想一想,也真的很對,當事人既然已經生活在夢境之中,就真的不必逼他重回現實生活。當時公司給那工程師一筆錢,便再不干涉他了。父母也只好接受這個醜媳婦。工程師跟醜女用那筆錢買了一間屋,從此生活下來,兩夫婦依舊在火車站賣燒雞,十多年便已經生下兒女。那法國佬真可謂此鄉樂,樂不思巴黎矣。        古代*女「厭勝」術像前述下迷魂降的事,我國古代的*家亦有,只不過不像馬來醜女的迷魂降那麼厲害,她們稱之為「厭勝」。相傳*家皆祀有一神,看起來,神像似關帝,只是左手持刀,不細看,不會看出分別。江南有巫師出售這種神像,同時於神像安坐之日,還要請巫師作法。神像之下,坐一大疊手帕。*女要迷人,先把手帕挾在腋下,跟她要迷的人喝酒,然後找一個機會,讓手帕掉在地上,叫要迷的人替她拾起,再作打情罵俏狀,將手帕朝那人兜頭蓋下,只這麼蓋一蓋,據說此人從此便會對施「厭勝」的*女傾心,言聽計從,再也離不開她。「厭勝」的效力據說為一百日,所以一百日內,*女如果還想繼續迷這個人,便又須找機會再施術。這「厭勝」之術傳出來之後,飲花酒的人,便不肯替*女拾手帕,亦以被手帕蓋頭為大忌。*女碰到老嫖客時,便也不肯犯人之忌了。然而我國*女的這種迷魂降,顯然只是小兒科,而且恐怕亦只是嫖客間的傳說。若跟大馬怡保那燒雞巫女相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不過無論如何,迷魂降總不能用病毒和細菌來解釋。即使說是改變人家的腦電波,亦可謂十分牽強。人的腦電波。怎可以由外力完全改變也。        宋代下降頭奇案宋代的江少虞,記載一件他親身經歷的事,涉及降頭,而且言之鑿鑿。他在京師任職於中書省時,見到一份奏牘,說及雷州有鄉民為人下降頭而死。其情形如下:當地有一個巫師,能夠對一塊熟肉來唸咒,咒一兩時辰,熟肉便會變為生肉,再咒下去,生肉居然能動,動久,肉竟變回為原形,牛肉還原為牛,羊肉還原為羊,當然不似牛羊之大,只是似那塊肉那麼大的一隻牛羊,具體而微。更奇怪的是,下降頭的人再咒下去,則這隻小牛羊又變回為生肉,再變回為熟肉。將這熟肉給人吃了,其人即便中降頭,降毒發作時,但覺腹中有物在動,恰似《西遊記》中的魔頭,將孫悟空變的蒼蠅吞入肚內,孫悟空在肚內打觔斗、豎旗竿、盪鞦韆,中降的人痛得死去活來,只好向下降頭的人求救。那時,巫師便跟人分身家了,視來人的貧富,開天殺價。如若不跟這巫師交易,過兩三天,中降頭的人便會腹裂而死。巫師作惡多年,終於為地方官拘捕。在嚴刑催逼下,巫師且當庭作表演。當時且曾詳細記錄其咒語,卻無非「東方王母桃,西方王母桃」兩句,旁人同樣誦這咒語,則一點都不生效。──這宗案件,於宋代被視為奇案,當時的道家極力否認巫師所用的是道術。        華巫巫師大鬥法雷州於古代為南蠻之地,又有傜人聚居,因此流傳古代的巫術並不奇怪。曾有一馬來巫師告訴王亭之:東南亞一帶的巫術,其實都有中國古代巫術的成份,只不過加上土著的傳統巫術,因而便分成兩大派,一派流行於越南緬甸一帶,一派流行於馬來西亞及印尼。如今看江少虞所記的宋代故事,則此巫師之言應該亦有根據。再說,前文提到王亭之曾於一大馬女巫家,見到她居然供奉下茅山祖師的牌位,那就更可猜測,他們的巫術實有中國巫術的成份。中國巫師有盤踞於中原者,則其巫術便比較文明,或者滲透了道家的成份。若於古代即移往西南一帶,那便成為西南少數民族的巫術。這西南一帶的巫術,再向南移,便影響了越南緬甸,向東移入福建,再移海外,便影響了大馬以及印尼。但是,中國的巫術雖移入海外,卻亦分門分派,有些門派,保存中國巫術的成份多一些,有些門派,則基本上是以土著巫術為主,因此無論越南抑或大馬,都有兩派巫師對立,當地居民久不久便會說有兩派巫師鬥法。有一年王亭之遊大馬,便恭逢其盛,據說是巫人巫師跟華人巫師爭地頭云。這場鬥法,鬥了三個月,王亭之但見其尾聲。那次巫師鬥法,據說先由大馬巫族巫師挑釁。原來大馬巫師亦分地盤,依一般慣例,巫人聚居之地,是巫族巫師的勢力範圍,而華人巫師則只管華人聚居之處。百多年來,這情形一向相安無事。但問題在於華人愈來愈有錢,所住的地區亦愈佔愈大,而且不斷遷移,成為新的豪宅所在區。這些地區本來屬於巫族巫師的地盤,漸漸卻為華人巫師佔領。這樣一來,就引起了紛爭。巫人巫師說,華人豪宅的地盤原來是他們的,所以一切吉凶法事都應該由他們做。華人巫師卻說,華人的法事儀式,你們怎懂得做?巫人巫師說:那麼,你們每做一場法事,便要給我們一些回扣。華人巫師卻說:沒有理由。依照傳統,只有當華人巫師越區去替巫人做法事時,才要給巫人巫師以回扣。現在是在華人新區替華人做法事,所以沒有理由給回扣。這樣一爭論,便釀成一件大鬥法了。據說,雙方各出動了數十名巫師集體作法,鬥法期間,許多華人都不敢在家裏住,連家中的寵物都要搬家,只留下一些傭人在看屋。不但這樣,每家還要向雙方巫師買「平安符」,人人各佩一張,大門口、後門亦貼兩方巫師的符籙各一張。而且有效期只二十一日。王亭之有一友人住在鬥法區內,他們一家則已移居酒店。但關於鬥法的消息,則不斷有人用電話告訴他們。據說,大馬巫族巫師先動手,扭斷幾頭雞的頸,然後作法,在華人豪宅區下一場血雨,留在家中看屋的傭人說,如果沒有貼上巫族巫師平安符的住宅,都給血雨淋過,貼上的,便連門前馬路都沒有血雨。然後輪到華人巫師還手,他們宰了一頭黑狗、一頭白狗作法,將老鼠往巫人住宅區趕。據說,在華人豪宅區山下的巫人家中,老鼠愈來愈多,連白天都出動,有些老人及小孩還給老鼠咬傷。王亭之問,這些傳說會不會是穿鑿附會,朋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住酒店也所花不多,還是避地為良。這時候,恰巧他的太太要回家拿一點東西,朋友不許,王亭之好奇,便自告奮勇說要陪她同往。朋友還猶豫,王亭之拍心口說:「我學密宗,一樣懂唸咒,有我保護,你還怕甚麼!」朋友聽說,才肯開車回家。一回到家中,朋友氣到七竅生煙,家中的馬來妹,竟夥同一群人在開家庭舞會,把客廳及大堂弄到亂七八糟。再看看後園,還有人在游泳池游水。這伙人見主人突然回來,擾攘一番然後才散去。王亭之這時去看看「平安符」。華人巫師那一張,無非是黃紙硃砂符,至於巫族巫師,則用一張黃紙包裹著一枝樹枝,樹枝有棘。王亭之對此大感興趣,因為依王亭之所見所聞。一切原始巫術於作法事時,都喜歡依法用帶荊棘的樹枝來佈壇,傜族如是,彝族如是,連夷島巫師都用帶刺的鯊魚骨,同樣有荊棘的意味。於一干人走了之後,主人十分尷尬,幾個女傭都有參加舞會,總不好將她們完全辭退,告誡一番便準備離去。還是王亭之慫恿,叫主人問問她們,這幾天發生了甚麼事,那幾個女傭才結結巴巴說,聽說華人巫師死了兩個人,巫族巫師也死了兩個人,他們正準備和解。又有一個女傭說,隔壁人家養的雞,一夜之間突然全部死去。所以她們才把那些雞拿來「巴巴橋」,順便請朋友來吃,這便是解釋當夜開派對的原因了。王亭之不耐煩,催朋友夫婦走。在車上,王亭之覺得疑點重重,很可能是華巫兩族巫師聯手歛財之舉。因為光是出賣「平安符」,應該其數已極可觀。但朋友卻說可能不是,因為有巫師死亡,一定會出殯,這樣的事不能騙人。然則,那些女傭何以又敢吃中巫術而死的雞呢?朋友只說她們窮人大膽。後來王亭之回到香港,心思思,打電話查問鬥法結果。朋友說,已經無事了,兩派巫師果然和解,便是所有法事要加兩成錢。這兩成,由華人巫師用來損獻給巫人巫師的組織。王亭之聞言大笑,說由此可以證明鬥法是一場把戲。但朋友卻說不是,因為真的有巫師出喪,出喪場面還很熱鬧,大家都表演法術。巫族巫師表演走刀山。華人巫師表演走火路。當日來看的人萬人空巷。王亭之說,怎麼知道不是湊巧,兩派都有巫師死亡,他們便乘機做張做致呢?朋友說,應該不會那麼湊巧。他還說,有些不信巫師鬥法的人,家中真的有人生病,看醫生醫不好,終於還是請巫族巫師作法,病才痊癒。因為作法等於下降頭云云。對這件鬥法的事,王亭之始終覺得極為可疑,但既無法證實其為作弊,也便只好存疑,及至近來,卻聽到一位大馬徒弟說,他小時候,也見過鬥法的事,家裏的人很緊張,未天黑便將晾在屋外的衣裳收回家中,一入夜便不敢出外。後來據說是華人巫師鬥贏,不過贏完鬥法,巫師頭領卻生一場大病。這樣說起來,鬥法便是時時發生的事了,至於真真假假,只能說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下降頭則可能是真有其事,目前的科學對此根本無法解釋。        夷島下降頭的故事王亭之居夷島時,碰過兩件下降頭的事。第一件耳聞,第二件目睹。如今先說第一件。有一家人,是華人跟夏威夷土著的混血。這情形在夷島很普遍,因為曾經有過一段時期,當地政府禁止華裔婦女入境,所以那些華工便只能跟土著通婚。據說,土著都喜歡華人,其次是日本人,最受鄙視的是葡萄牙人,因此夷島的笑話,都以葡萄牙人為取笑的對象。有一個笑話說──一個中人、一個日本人、一個葡萄牙人一齊去沙漠旅行。中國人帶一把傘、日本人帶一把扇,葡萄牙人卻托一隻汽車門去。中國人跟日本人問他,帶這麼重的東西去幹甚麼,葡萄牙人說:「天氣熱,我可以將汽車的玻璃攪低,那就涼爽了。」又一個故事,也是三個國籍的人去沙漠旅行,中國人帶一個水杓,日本人帶一個指南針。在沙漠中,兩樣東西都有用,特別是水杓,因為有些沙漠綠洲的人很淺,人如果跳下去喝水又爬不上來,因為綠洲的沙岸很鬆,用水杓就可以取到水,至於指南針當然更有用。於是中國人跟日本人便問那葡萄牙人道:「我們都帶來了有用的東西,你到底帶甚麼來?」葡萄牙人答道:「我帶來一張地圖。」那兩人聽見,十分歡喜,叫他拿出來看。葡萄牙人於是把地圖拿出,原來是一張沙紙。王亭之說這兩個夷島土著歧視葡萄牙人的笑話,不是閒話,因為下降頭的事,便跟此有關。原來,夷島土著也有跟葡萄牙人通婚,但同樣是混血,卻往往受到鄙視。給下降頭這家人,因為是混華人的血,所以便瞧不起混葡萄牙人血的鄰居了,是故日久已然生怨。後來不知為甚麼事,兩家主婦大吵了一場,從此不相往來,隔了幾個月,混葡萄牙血那家人便賣掉房子,搬走了。說也奇怪,自從那家人搬走之後,那混華人血的一家,便老少輪流生病了。後來那家人的主婦還患上了癌症。因為覺得事情奇怪,他們便去找夷島的巫師請教,那女巫作法之後,對他們說,從主人房門角的方向往下掘,應該會掘到點東西。那家人於是立刻發掘,掘到土深兩呎左右,赫然發現有一根鯊魚骨。這根鯊魚骨來得很奇怪,因為它剛貼著一根木樁。按道理,當日蓋房子的時候,照道理應該掘土埋樁,那就沒理由不發現這根鯊魚骨。如果說是事後給人埋下去,這般興工動作的事,一定會給屋裏頭的人發現。照夷島土人的說法,這便是練鯊魚功巫師的降頭,這派巫師專以下降解降謀生,據說法力十分詭異。王亭之對於有關巫術的事,自然不會不追查,過了幾個月,便打聽這家人起出鯊魚骨之後,情形怎麼樣。說來真的不信,那家人的主婦,癌症居然痊癒。為了求證,王亭之還到他們開的雪糕店吃了一杯雪糕,只見那主婦果然精神爽利,毫無病態。所謂下降頭,從來沒聽過會令人生癌,因為在降頭時代,根本無所謂癌症。不過,也許那時有癌症亦不奇怪,只是人們不知道這種絕症就叫癌症。此外,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一個專研究夷島巫術的美國人,翻譯了一本《夷島巫醫手冊》,那是一百年前一個男巫遺下的診病紀綠。據介紹,那男巫當時是夷島最著名的巫醫,那本手冊也等於是病歷冊。每一頁,畫上一個人形,用符號來記錄病人的病況,例如在心臟點一點黑點,便代表心痛;假如畫一顆星,便代表心跳,諸如此類,記錄得很詳盡。每頁手冊還有處方,所用的大部份是夷島植物,分根莖葉使用。許多處方都用糖,但卻有蔗糖與蜂蜜之分。據那個美國人說,其中有兩個病例即是癌症,一個胃癌,一個肺癌,根據手冊記錄,治了一年,便已經將病情控制。        南美亦有降頭術另外一件下降頭的故事,則是王亭之所親歷。被下降頭的人,從南美來夷島,是位廚師。他來夷島後,結婚生子,事業穩定,因此就不再回南美。王亭之姑且將此人稱為老李。老李突然患上一個怪病,好像沒有甚麼事,只是終日癡癡呆呆,偶然感覺到頭暈。去看西醫,醫生說沒有病,看中醫,則說是「有風」,醫了一兩個月,病總醫不好。也是合該有事,有一次王亭之忽然去一家不常去的茶樓飲茶,見到老李面色和眼神都不對,問起來,知道不是生病那麼簡單。因此便約定到他家裏去坐。至黃昏時,誼女荷蘭豆車王亭之到老李家,一到,便覺得後園有點不妥,便問他們,那個放水桶的地方到底有甚麼東西。老李的老婆見問,面色大變。她說,那裏原來有一棵桔樹,一向好好,不知為甚麼在幾個月前突然枯萎,因此便把樹截斷。她不想樹再生長,便用一個膠水桶來將樹幹的斷口蓋住。王亭之好奇,便建議她不如請人將樹根也掘起,如果掘到甚麼東西,則留下來看看。那時,王亭之過一天便要去三藩市,預算去一個星期左右。當下約定,王亭之便如期動身了。及至回來一問情況,幾乎給他們氣死。話說老李那家人挖掘桔樹,一下鋤就挖到一塊石頭,十足十一個腦的樣子,只是體積比較小。他們覺得沒有理由,因為當初掘地種桔樹時,掘洞掘得相當深,假如有這麼大一塊石頭的話,一定已經掘出來。種樹之後填泥,那些泥是一包包買回來的肥土,當然更不應該有石塊。那麼,是甚麼的一回事呢?只是那塊石頭,王亭之卻沒見到。因為他們害怕,便將石頭放在一個垃圾袋裏,放在門邊。誰知夷島的倒垃圾工人卻好手尾,見到垃圾袋便拿走,是故那塊石頭就失掉了。石頭失去,他們不以為意,結果就發生大事。老李終於要急診入醫院,一檢查,便送去做腦電波掃描,醫生決定要開刀,他們跟王亭之商量,王亭之主張聽醫生吩咐,可是他們卻說,醫生只有三成把握,因為瘤腫的面積太大。醫生奇怪,這麼大的瘤至少已生長了三四年,沒理由最近幾個月才發現症候。那時候,老李支開老婆,偷偷告訴王亭之,原來他當年在南美跟一個土女同居,後來移居夷島,便沒理那土女。大概半年前,那土女的姐姐忽然來夷島旅行,打聽到他的餐廳,便約出來喝杯咖啡,大家見過一次面,也就算了,不料從此他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妥,接著,後園的桔樹便枯萎了。王亭之聽老李說罷,告訴他,他的瘤腫的確有古怪,可是卻亦實在應該聽醫生吩咐。當時便跟他占一枝「梅花易數」,依據卦象,應該是有驚無險。老李開刀動手術,腦骨剖開,醫生卻認為不適宜割,因為情況跟原先估計不同。那天晚上,老李卻忽然休克。醫生為了急救,在他的家人同意下,再將腦骨揭開。這一回,奇蹟出現了,照老李的太太說,醫生告訴他,老李的腦瘤破裂,簡直可以用匙羹去將裏頭的膿血取出來。這真是莫名其妙的事,因為沒有理由情況會變化得這般快,中午時還是完整一個瘤,蓋著三分一大腦,到晚上卻會自動裂膿,就像一個瘡破開一樣。第二次手術之後,老李的命算是檢回來了。醫生估計他會殘廢,自動發給他傷殘人士的泊車證。出院時,老李真的要扶著枴杖,可是不到兩個月,他卻神奇地行動如常,連醫生都奇怪他能康復得這麼快。他的兩位妻舅,聽醫生意見,都認為老李斷必終生殘廢,對王亭之說,與其殘廢,倒不如讓他「聽其自然」好過,言下頗有抱怨之意,後來見老李康復,才肯請王亭之飲茶。那時王亭之已有意離開夷島。老李這件事,花了一筆錢,不過卻不是給王亭之,而是給一位「大師」。原來當老李的瘤腫未發作之前,有一個被捧為氣功大師的人,恰來夷島「發功治病」。老李的老婆跟主事人接洽,三千番餅包醫,先付二千。結果老李讓「大師」發過兩次功,「大師」便說病已治好。那幾天,老李沒有頭暈,他的太太便找清尾數,千多得萬多謝了。後來突然病發,弄到要動手術,老李的太太找主事人交涉,對方當然左推右搪。及至事情拖了一個月,老李逃出鬼門關了,那主事人不但不肯還錢,還想再拿酬金,理由是,「大師」跟老李「遙遠發功」十次,所以才把他的病醫好,因此理應要加倍報酬。老李太太說;「老李未出院時,又不見你來跟我聯絡,說大師遙遠發功?」你猜對方怎麼說?居然可以這樣回答:「事先說出來就不靈了。」這是甚麼話哪,分明一直打響「發功治病」的招牌,而且一直招攬「遙遠發功」的生意,又怎能說「先說出來就不靈」呢?然而這事後的交涉,「大師」應該不知底細,說公道話,這完全是那當事人的「隨機應變」。但過份炫耀便有這般後遺症。大陸如今監管異能活動,即跟這種過份炫耀有關。王亭之的苦人婆心,反而給喜炫耀的人懷恨在心。且說那個腦生瘤腫的老李,他中的當然是南美的降頭,而且降頭模式跟夷島巫師的「鯊魚功」無異,都是在受害人家中的地底,多了一點甚麼東西,這顯然便不是南洋一帶的降頭模式。        夷島愛瑪皇后的故事王亭之對夷島的降頭實在很感興趣。因為它等於將蠱術與下茅山的「搬運法」結合起來,如若不然,怎能解釋屋基下的鯊魚骨,桔樹下的石塊呢?在夷島,有一家「愛瑪皇后夏宮」,為旅遊點之一,不過一般遊客卻很少去。「夏宮」中有一個部門,專門出售有關夷島歷史與掌故的書籍,王亭之便去那裏找關於夷島巫師巫術的資料,赫然發現,原來連愛瑪皇后都曾經給巫術害過,這事件,甚至可以說影響到夷島的命運──沒有這巫蠱事件,夷島可能已經屬於英國,再不是美國的一州。原來夷島一共有七個族裔,分居七個島,大概二百年前,由一個叫做「卡美夏美霞」的人統一了七島,從此建立了王國。他們這個王族講究「血統純粹」,所以規定要以近親通婚,三四代下來,國王的樣子便有點似「唐氏綜合病」的患者。其中第三代國王本來愛上了一白種女子,這女子便是夷島歷史上有名的愛瑪皇后了。她喜歡夷島風光,她的外祖父便送了一間房子給她,這房子,便即是後來的「夏宮」。愛瑪成為皇后之後,打破了夷島王族的成規,王族中人自然認為是不得了的大事,血統給搞亂,而且還混的是白人的血,怎麼可以!因此他們便聯手對付愛瑪;詳情如何,不得而知,反正此中一定有許多宮闈秘史。宮庭鬥爭的結果,是愛瑪皇后要長期住在她做女時的那間屋,美其名曰夏宮云。王亭之去夏宮遊覽過,樓高兩層,樓上三間房只得一間廁所連浴室,兩層面積合起來勉強算二千方呢,做平民住宅還不算太寒酸,稱為「夏宮」,便有悲涼之感。稍可告慰者只是周圍草地甚廣,花木扶疏而已。在夏宮中,愛瑪皇后懷孕,英國人立刻加以保護,於是順利誕下一個王子。維多利亞女王聞訊,立刻遣使致賀,而且還主動做了小王子的教母。這樣一來,夷島王族緊張可知。豈不是將來國王會有一半白人血統,這還了得!當時國王自然受到很大壓力。幸而當時夷島的英國勢力已強,傳教士加上火槍,國王算是得到保護,暫告相安無事。只是過了幾個月,那混血小王子卻忽然生病,出動幾名英國醫生去看,愈看病情愈重,過兩個月,小王子便夭折了。再過一年,連國王都去世。愛瑪皇后那時才二十五、六歲,從此便寡居夏宮,跟幾個牛高馬大的夷女為伴。據夷島史家猜測,混血小王子是給人害死的。不過下毒的可能性卻很小,因為愛瑪皇后是自己餵奶,而且就在自己的臥室安放一張小木床,母子同居一室。那張小木床如今還在夏宮展覽,雕的花很粗,花紋為夷島土人圖案,但據說當時竟花了一百大元,這就正像乾隆皇吃雞蛋,一碟三千兩白銀。夷島史家懷疑,問題就出在那小木床之上,因為木床的圖案可能有巫師的咒語,所以小王子睡在那床上,幾個月就生病,病發後還繼續睡那張木床,因此便頻頻轉症,終於全身潰爛而死,當時的英國醫生還以為是出天花。至於那位國王,卻是中毒而死的。史家懷疑,下毒的人是國王的弟弟,因為他的樣子有點像白痴,很容易受人唆擺。這一段夷島宮廷公案,再沒有真相大白的一日。時至今日,夷島一些女人只好搞一個組織,維持「愛瑪皇后夏宮」做遊覽點,盡量保持當日夏宮的陳設,在夏宮旁邊建一間屋來做辦事處兼小賣部,算是對愛瑪皇后的懷念。島人一致認為,假若這小王子能長大繼承王位,夷島就會像印度和馬來西亞,受英國保護,美國人便不何能在那裏設軍港。時至今日,便依然獨立,很可能成為香港人的集中地。對一張小木床下巫術,是否就可以令睡這床的嬰兒生病,這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據一本專門研究夷島巫術的書說,於英國勢力初在夷島膨脹時期,他們的嬰兒死亡率十分高,約為百分之三十五,令到當時的英國醫生十分頭痛。可是土人的嬰孩,卻粗生粗長,死亡率不見得高。如果說細菌感染,這當然說不過去,因此當時的英國醫生只好懷疑,夷島有些細菌,土人嬰孩可以免疫,而他們的嬰孩則不能。所以當時的英國人,只要有點錢,妻子一懷孕就送她回英國。但是,夷島的葡萄牙人也是白人,然而他們的嬰兒卻平安無事,這便令到英國的醫生大惑不解。再查查日本人,嬰兒的死亡率亦很低,這就更加為事件增加了神秘色彩。那本書的作者,便說問題是出在嬰兒臥床之上。當時夷島出產的檀香木嬰兒床,很受英國人歡迎,然而因為售價高,所以葡萄牙人跟日本人便買不起。死亡率高,相信跟使用這種床有關係。然則檀香木是否會令嬰孩發病呢?當然不是,中國人、日本人以及土人都燒檀香,總不見他們有事,所以便懷疑是夷島巫師下手腳,在這種英國人喜歡用的嬰兒床上下降頭,只是當時的英國人不信邪而已。英國人在夷島的確下了不少工夫,光是其中一位主教,便是全夷島的最大地主。至今為止,所擁有的地依然比州政府還要多。他們要成立一個委員會來管理土地產業,每位委員任期四年,年薪五十萬美金,任滿後贈送房屋一間,待遇真的比美國總統還要好。由此可知此機構土地入息之豐。那些土地是怎樣買回來的呢?據說,兩箱啤酒就可以換一畝地。加上土人好賭,他們兩個人在咖啡室都可以賭,拿一張一元美鈔出來,估號碼單雙,估中便可以將鈔票拿走,估不中便賠莊家一元。所以他們一出糧,喝兩晚咖啡便可以將一星期的收入輸掉。由是當時便有些華人跟日本設賭局,這也對主教買地提供了不少便利。這樣下來,自然就種出仇恨,說夷人巫師對英國人喜歡買的嬰兒床下手腳,至少有原因上的根據,非盡無稽之談也。時至今日,島上北部土人區,還有很深的種族歧視,島上投訴歧視,百分之八十是白種人,而夷島卻偏偏是美國的一州,這真可以說是不可思議的事。然而至今為止,土人還管白人叫做「考哩」,土語即是「外來人」之意,但華人日本人雖屬外來,卻不叫做「考哩」。由此即可知土人的種族成見也矣。那本研究夷島巫術的書還說,當時華人日人跟土女通婚,生下嬰兒,偶然也會買檀木嬰兒床,可是嬰兒一旦生病,老輩土人便會教嬰兒的父母,立即將嬰兒的床破掉焚燒,這樣一做,嬰兒的病就好了。當時島上的英國人,特別是傳教士,打死都不信這一套,還說這些是黃種人迷信。但現在研究起來,似乎便有道理了,更加可以作為在嬰兒床下降的旁證。書上又說,正因為這樣的原因,以致弄到島上的華人日人不喜歡檀香木。本來國法規定,斬一株老樹要種回一株樹苗,可是樹苗卻沒有人去保護,所以才令到夷島「檀香山」之名,如今卻連一株檀香樹都沒有。檀木本來被視為神聖之木,落到如此下埸,實不可解。但假如事件牽涉到巫術,那卻又變成可以解釋了。不過王亭之曾經問過一位夷島的女巫,有沒有可能在一件傢具上落降頭,那女巫卻說不可能,除非設法弄到傢具使用人的血。照這樣說,便否定了那書中的說法了。可是當王亭之拿出那本書給她看時,女巫卻又支支吾吾,說要再研究一下了。後來王亭之還見過她一面,只可惜在公眾埸合,不便追問,是故對於在嬰兒床落降頭一事,便只好姑妄聽之、姑妄言之而已,不敢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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