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吴征 今天,摄制组将出发前往鄯善县的迪坎尔村,据说那里与神秘的楼兰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个鄯善县最难破解的历史密码,使摄制组成员对即将开始的探访充满了期待。 迪坎尔村面积不大,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很特殊,一边是库姆塔格沙漠,一边是罗布泊。一些拥有金黄色头发,高鼻梁的迪坎尔人祖先之谜,让人觉得神秘。因为迪坎尔是距离楼兰古城遗址最近的一个村庄,在当地流传着一种观点,认为这些金发人的祖先是古楼兰人,他们的依据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迪坎尔村隶属的鄯善县也被认为是古楼兰人的第二故乡。鄯善曾是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其文明的光芒一直闪烁至今。但是,如果说鄯善最早的居民就是古楼兰人的话,这个猜测却无法在史料上找到具体的证明。当鄯善的一个个历史密码,都不约而同的与神秘的楼兰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楼兰消失之谜又一次进入人们的视线。 中国历史对楼兰的第一次记载是在《史记·大宛列传》中。楼兰是汉初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也曾是汉晋时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曾有“商贾云集,使者相望于道”的繁荣景象。但是公元4世纪后,在任何史书上再也找不到关于楼兰的记载。楼兰神秘地消失了。直到公元1901年3月3日,在向导的帮助下,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在罗布泊北发现了一座被风沙掩埋了一半的古城,有城墙、街道、佛塔、房屋,经确认这就是消失了1500多年的楼兰古城。 楼兰古城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消失?这成为近代学者们一直争论不休的话题,这一次,“鄯善的历史密码”能否成为破解楼兰之谜的钥匙呢?千百年前,鄯善与楼兰到底发生过怎样的联系? 吾买尔·麦提尼孜是迪坎尔小学的校长,同时还是美术课的代课老师。和学生们一样,他也出生在迪坎尔村,但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当人们对他的祖先到底是不是古楼兰人产生议论的时候,吾买尔·麦提尼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用电脑还原的楼兰美女照片,根据那些,他们的眼睛,头发跟我们的一样,所以我们的祖先就是他们,我们可能是他们的后代。我自己觉得。 著名的“楼兰美女”出土于1980年。当时,考古学家在罗布泊铁板河发现一具保存完好的女性古尸,女尸的皮肤为红褐色,稍有弹性,面部轮廓非常明显。经过电脑图像处理后,生活在数千年前的一位美女,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人们面前。由于这具女性古尸是在神秘的楼兰古城附近被发现的,所以就给她取名为“楼兰美女”。
如今,吾买尔·麦提尼孜为什么仅凭长相特征,就推测自己可能是“楼兰美女“的后人呢?在迪坎尔村,其他村民又是怎样认为的呢? 看见的人,就拿我们跟照片上的楼兰美女比较,说我们跟她们长得比较像,给过这样的评价。我们对于更悠久的事情并不太清楚。我们这个生活在迪坎尔的人们,是楼兰人后代的唯一证据,就是那些寿星。 这位老人名叫买合托木汗·乌塔力甫,她正和女儿、女婿一起共进午餐。他们吃的是维吾尔族人喜爱的一种传统食品——馕。这原本是一个普通的生活场景,但是,如果有人告诉你,眼前这位老人的年纪已经110岁的时候,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到惊奇,接着会对她长寿秘诀和生活环境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老人在饮食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她每天坚持要到地里干活儿的习惯,倒是能够给人们带来一些启发。 老人14岁结婚,生养过15个孩子,如今,在迪坎尔村已经生活了一个多世纪。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年纪最大的人总是会对历史了解的更多,那么,买合托木汗·乌塔力甫老人能否说清楚古楼兰人和迪坎尔人的关系呢? 脑子糊涂了,已经老了。 尽管老人的回答有些让人失望,但是,这也说明了金发人祖先之谜的答案不会隐藏在近一百多年的历史中。 赵文泉,1989年毕业于新疆大学中文系,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他对人文历史非常感兴趣。尽管从事行政工作已经很多年,但是一说到楼兰文化,说到古楼兰人和鄯善人谜一样的过去,赵文泉总是显得十分兴奋。在他看来,从鄯善地名衍变的历史中,似乎可以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到现在为止,我们鄯善县的当地的维吾尔族老百姓,把鄯善县不叫鄯善县 ,叫蒲昌县,也就是蒲昌县,而且都是正式公文的。在全国,一个县两个名称,别的地方没有,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现在,每当鄯善县委或鄯善县政府发布文件时,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现象就出现了。文件内容完全相同,但签发文件的部门却有不同的称呼,汉语是“鄯善县委或县政府”,维语却变成“蒲昌县委或县政府”。 同一个行政县,却有不同的称呼,这不由得使人产生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当地的维吾尔族老百姓习惯使用“蒲昌”这个县名呢?这个称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的?它与古楼兰之间又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呢? 早在汉代,今天的鄯善县属车师前国,管辖交河城和柳中城,而柳中城就是今鄯善县的鲁克沁镇。当时的柳中城,向西与高昌绿洲连接,东南与河西走廊的敦煌接壤,同时还是阻断以巴里坤草原为基地的北匈奴势力南下西域的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这里曾经是两汉王朝治理西域地区的一个重要军政要地。只要在柳中城站稳脚跟,就能保证中原与新疆大地的联络通道畅通无阻。 柳中这个地方,它最辉煌的时候是在汉代,到了唐朝以后呢,都要从赤亭这个地方来研究起。 “火山六月应更热,赤亭道口行人绝,”这是唐朝著名诗人岑参在一首诗中对六月的赤亭进行的描述。赤亭是唐朝在西域设置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唐朝中央政权在这里设有赤亭镇,长年派重兵把守,每当商贾、驼队从这里经过时,都会被要求停下来检查通行证。如今,守卫赤亭的将士们早已经不在了,但这些历经沧桑的古老城墙和矗立着的箭垛,却依然默默留在这块土地上,仿佛在述说着当年的故事。
公元627年8月的一天,一位僧人经过赤亭,他就是唐朝著名的高僧玄奘。 十七年后,从天竺取经结束,走在东归途中的玄奘,经过了纳缚波故城,这个地方就是原来的楼兰。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记录了自己的见闻:“人行无迹,遂多迷路,四远茫茫,莫知所指”,玄奘的见闻,会给今天的人们破解鄯善与楼兰之间的历史密码,带来什么样的启发呢? 根据《旧唐书~地理志》记载,今天的鄯善县是在唐贞观14年,也就是公元640年,由唐朝中央政权设置为蒲昌县的。这个时间,比玄奘东归时经过楼兰古国遗址的年代要早4年,但距离楼兰古国消亡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那么这个蒲昌县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当年的蒲昌海.蒲昌海是什么东西呢?蒲昌海就是当年的罗布泊。 楼兰所在的地区是罗布泊,也被称作蒲昌海,它和蒲昌县为什么会用同一地名呢?难道是楼兰人离开故乡之后,表达出的一份怀念之情吗? 唐朝是“丝绸之路”贸易发展最繁荣的时期。赤亭、蒲昌县、柳中城不仅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而且还由此推动了周边区域的商贸活动,利用多条商道形成了一个四面八方,纵横交错的贸易网。其中,通往罗布泊的楼兰道让人们有理由相信,千百年前的某一天,一群楼兰人走了过来,他们寻找到新的定居地,这个地方就是今天的鄯善县。而蒲昌县的命名,恰好证明楼兰文化融入当地后的影响力。 “蒲昌“这个名字沿用了一千多年,清雍正五年,改名为”辟展“,是维吾尔语。其实对照“蒲昌”两个字来看,“辟展”是因为发音差异产生的地名衍变,就像有史记载的“宝庄”、“必残”、“北昌”等称谓。都是“蒲昌”的谐音一样,表明的是同一个地方。那么,“辟展”又是在什么时候被改为“鄯善县”的?“鄯善”这个地名与楼兰之间是否也有关系呢? 过去总觉得鄯善是鄯善,楼兰是楼兰,而且在人们的心目中,都认为楼兰神秘地消失了,实际上呢,很多人不了解这段历史。这中间很多故事特别的神秘。 为了弄清楚鄯善和楼兰之间的关系,赵文泉特意走访了多位专家,他了解到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那就是楼兰国消失之前,就已经更改了国名,或许这就是在之后的史料中,再也找不到有关楼兰国的直接原因吧。 所以我们很多人说,是楼兰神秘地消失了,实际上呢,是鄯善国神秘地消失了。 在楼兰神秘消失前,曾改国名为鄯善,这是一段一般人容易忽略的历史。而这段历史在《汉书·西域传》中有明确的记载。后来,鄯善国历经502年的沧桑风云之后,于公元394年消亡,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那么,如今的鄯善县为什么会使用当年鄯善国的名字呢?今天的鄯善县,是否就是当年由楼兰国改名而成的那个鄯善国呢? 千百年来,鄯善县这块土地与楼兰人的联系总会以戏剧性的方式出现,这在一贯沉闷沧桑的历史篇章中,显得格外突出。 十九世纪末的清朝,今天的鄯善县原本叫“辟展”。公元1852年,高邮知州魏源在其所著的《海国图志》中,将楼兰、鄯善标在车师前部的右下角,并注明:“今辟展”。半个世纪后,甘肃新疆巡抚饶应祺写出奏折,申请将辟展巡检升为县,其中说到辟展物产丰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并且特意强调了这个地方就是古鄯善国,所以应该命名为鄯善。从此,这个地名被一直使用到今天。 如果将时空倒转到公元1852年的那个夜晚,当魏源用毛笔写下“鄯善国,今辟展”的时候,后人或许不能简单地评价这位进士出身的官员在地理学、考古学方面的欠缺,因为这与古西域地区各民族的流动迁徙有密切的联系。当时,古鄯善国大批移民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了千百年,他们的衣食住行表现出浓厚的古鄯善国特征,造成魏源在地名判断上出现失误,将原本位于罗布泊西南方向的古鄯善国名,转用到了位于罗布泊西北方向的辟展,一个人为的误会阴错阳差的成就了一段历史传奇。 近年来,随着文物考察工作的逐步深入,人们了解到,原来古鄯善国的人的确曾移民到吐鲁番盆地。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出土的唐代文书中,就记录了许多鄯善人。西域人一般用国名做姓氏,鄯善国的楼兰人大都姓“鄯”或者“善”。 不过,能够证明古鄯善国的古楼兰人和今鄯善县这块土地深入交往的具体文物,到现在还没有被考古界发现。同时,也缺乏直接的史料和科学的依据来判断,像吾买尔·麦提尼孜这样的金发人,就一定是古楼兰人的后代。 楼兰是个神秘的话题,我们只能去不断地去追寻它,去想象它。 人们对于鄯善与楼兰的研究,谈论仍在继续,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鄯善的历史密码将被专业研究人员一一破解,人们等待着这一天。只是,这并不影响鄯善县迪坎尔人的正常生活,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和楼兰保持着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 这几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迪坎尔走进罗布泊,寻找神秘的楼兰。白克力·艾海提是迪坎尔村中最有名气的一位向导,专门为那些想探秘楼兰的人们带路,而且他的祖辈就是著名的向导。 我爷爷是老三,给斯文·赫定带路的是老二。 公元1901年,就是白克力·艾海提的爷爷和他的叔叔一起做向导,带领斯文·赫定走进罗布泊,发现楼兰古城的。今天,白克力·艾海提不仅保留着当年斯文·赫定为他爷爷画的素描,而且还继承了爷爷的事业,带领更多的人走进罗布泊,走进楼兰,从这一点上看,或许迪坎尔人和楼兰人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楼兰在历史上,它是一个多元文化交流的地方,那么,我们现在要把全世界各方面新的信息,新的观点,新的理念 吸纳过来,我们现在依然需要楼兰这种精神。 这是1972年7月,美国宇航局地球资源卫星拍摄中国新疆罗布泊地貌时,获得的一张图片。罗布泊的形状竟然酷似人的一只耳朵。经科学家研究发现,诞生于200万年前的罗布泊曾经是一个烟波浩渺、河道纵横的地方。遗憾的是,随着生态环境的变化,到了20世纪70年代,这个浩瀚大湖的最后一滴水干涸了,这只“大耳朵”上一道道的耳轮线,就是湖水在不同时期收缩时,留下一圈圈盐壳形成的。后来,人们称这只“大耳朵”为“地球之耳”,它静静地将自己贴向荒漠戈壁。 它究竟在聆听什么呢?是在听人们对生态环境发出的感慨?还是楼兰古国与今天鄯善之间的千年传奇?楼兰古国消亡的时候,罗布泊一定很寂寞,但是楼兰文化并没有随风远去,“地球之耳“仿佛又听到了楼兰人熟悉的召唤,今天的鄯善县就是一个活着的楼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