垭 口 之 上
———景 湖
垭口之上的那种味道
已经透过严实的迷彩服
和双层口罩进入到我的肺里
抑或是所有的脏器
而我感知的痛却来自眼睛和头发
一种刀刺剑穿我
在垭口之上如雨狂飙
通往北川心脏的路
扭曲成行者脸庞或潮湿或干涸的泪痕
北川的关节呈现史上最惨的断裂
肌肉,路的肌肉和过往亲人的肌肉一道
在斑驳的肌肤下破碎成土的颜色
我似乎清晰地听见北川在那一刻骨折的声音
一声凄惨的悲鸣
整个城市的骨头折断了
在垭口之上人类悲鸣的合唱在继续
背景,废墟上的背景
模糊。凌乱。死亡。生命还在延伸她的触角
呼吸。脚步。呻吟。喊叫声在支撑这个城市最明亮的大厅和广场
古老的电台里传来令人热血沸汤的声音
这里有活的这里有活的这里有活的
这——里——有——活——的——
士兵和铁锹
疯了一样
冲向密布亲人遗体的绝命小河湾
像鹰俯冲大地
在士兵的眼里
这片废墟上应该是鲜花的海洋
而今却成为
永远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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