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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竹

 daichen501 2011-09-12

山竹  

2007-04-06 14:39:00|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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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好多人在吃水果这事儿上都是“反季节主义者”,喜欢冬天吃西瓜、夏天吃橙子,我走得更远,属于“反地理主义者”,明明住在北方,偏不爱吃苹果、梨子、桃之类的土著水果,就爱吃点荔枝龙眼杨桃之类的热带水果,尤其喜欢吃山竹。
    山竹这种奇异的玩意可以把吃水果这种粗浅的行为变得极其富有形式感。首先,它那层又厚又硬的外壳提升了进食游戏的难度,在美味的果肉和唇舌之间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壁垒,开壳的技巧成了关键性的程序,可以为人民群众带来用技术克服难关的成就感;紧接着,在打开硬壳之后,会有一种冲击力极强的视觉震撼,洁白的果肉呈瓣状整齐地嵌在殷红的果壳内壁里,极像充满鲜血的祭坛上圣洁的祭品;其后,在取果肉入口的过程中,小心谨慎、精巧细微是第一要义,因为纯白的果肉上不得沾上一星半点内壁的红汁,否则味道将会大打折扣,这无疑又满足了人们对进食流程之精密性的追求;在经历了开壳技巧、视觉震撼、精细动作的连续考验之后,你体验到的美味会被这一套完整的形式感无限放大。我以前曾经在一首诗里写道:
      还有山竹呢,山竹的
      白色的黏糊糊的快乐是需要
      用力的……
    尝过山竹的人对它的味道都不吝惜称赞之词。山竹又名倒捻子,苏东坡在谪居海南的时候曾酷爱食之,并曾在《海漆录》里称倒捻子“殊甘美,中有细核,并嚼之,瑟瑟有声。”海南岛的近现代本地文豪卢鸿基曾有诗曰:“吃果时夸倒捻子,赏花不顾曼陀罗。”当然,也有人提出,苏轼和卢鸿基提到的海南本土倒捻子跟如今的山竹不完全等同,正宗的山竹是原产于东南亚一带的,在马来语里,它叫Mangees,所以在汉语中,山竹还有一个常用的马甲叫做“莽吉柿”,是马来语的音译。古人在提到这种名字非常“鲁莽”的水果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发自肠胃深处的柔情。比如,跟随郑和下西洋的马欢就曾在他的《瀛涯胜览》里如此记叙郑和的船员们在马来西亚一带吃到莽吉柿的情形:“莽吉柿如石榴样,皮内如橘囊样,有白肉四块,味甜酸,甚可食。”一个简简单单的“甚”字,足以道出山竹的美味给艰辛的航海生涯带去的抚慰和欣喜。
    山竹的味道很难用其他的水果来做比,但日本“新感觉派”小说家横光利一在他1930年代的游记《欧洲纪行》中提到他坐船经过东南亚吃到山竹的时候,用了一种很奇怪的类比,他说山竹的滋味“有一股搀了牛奶的石榴味”,这么变态的联想,大概只有日本人才会想到。
    由于山竹植株的成长期极其漫长、对热带气候条件极其依赖加之极其不易保鲜,在西方世界,除了在加勒比地区和巴西有少量移植之外,其他地区一直到今天都很难吃到新鲜的山竹。在欧美与水果有关的传说中,有一个堪与杨玉环“一骑红尘妃子笑”媲美的故事,说是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曾经在亚洲偶然吃到一次山竹,回到白金汉宫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多次托人往宫里稍山竹,岂知漫长的旅途已然让果肉变了质。于是她悍然下了一道悬赏令,宣告谁能给她带来新鲜的山竹就赏给谁100英镑,后来价码越加越高,最后居然以爵位相许,但到末了她仍未能如愿。
    因为有维多利亚女王的这则轶闻,山竹在西方被称为“果中女王”,碰巧,在亚洲,山竹也被人们唤作“水果之后”,这一本土封号和维多利亚女王无关,只是因为山竹超强的去火功能。由于极易导致上火的榴莲和寒性极重的山竹分别占据了水果中至热和至寒的地位,二者互克互补,所以索性被人们强行婚配,分别授以“水果之王”与“水果之后”的头衔。很多地道的岭南人在买榴莲的时候都有顺带着买山竹的习惯,以备祛火之用。但这种习惯完全是把“后”置于“王”的附属地位,深为我等山竹爱好者所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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