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简论】 这里有两个关键字:周和比。 《论语注疏》(何晏注,刑昺疏)的解释是:“此章明君子、小人德行不同之事。忠信为周,阿党为比。言君子常行忠信,而不私相阿党,小人则反是”。 朱子《论语集注》的注解为:“周,普遍也。比,偏党也。皆与人亲厚之意,但周公而比私耳。君子小人所为不同,如阴阳昼夜,每每相反。然究其所以分,则在公私之际,毫厘之差耳。故圣人于周比、和同、骄泰之属,常对举而互言之,欲学者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也。” 钱穆从《论语注疏》:“周”即忠信,“比”即阿党。 南怀瑾则认为:“周”即包罗万象、圆满,“比”即比较。 别的各种注解也很难跳出这个圈子。这样的说解并不是从文字的本义开始的,也不是它们的引申义。任何一个汉字的引申义都不是随随便便地胡乱引申的,它们总是有这样的或那样的联系的,这些联系具有一定的连续性、显然性、规律性。比如说,把“周”字解释为“忠信”,基本上就是大白天说梦话——信口胡诌。因为不要说是基本义了,既便是引申、引申、再引申,引申它千儿八百里,也引申不出个“忠信”义来。这大概就是千百年来中国人的思想比较混沌混乱的大致原因吧?有许多的文人学者在胡说乱讲一统。我认为,一切古籍文献的释读当从释字开始,才有可能弄懂文献的本来面目,引导人们汲取古代先贤们的思想精华以及生活、工作中的各种工艺和技巧。 【释字】 1.周:《说文》:“周,密也。从用、口。”郭沫若认为“周象田中有植物之形。”因而具有稠密、周遍的意思。到了小篆,“周”字析为“用、口”。段玉裁认为,善用口则周密。其本义就是周密,周到而没有疏漏的意思。我个人认为,就这一个“周”字的说解来说,段玉裁有些思维混乱,因为“善用口”与“周密”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相反,我倒觉得“不善用口而善于用脑”的话,才会让计划更“周密”一些。郭沫若号称专家、学者,但他将甲骨文的“周”字看成是“象田中有植物之形”,说明他的文字学知识也就是低年级的小学生水平。按他的这种机械的狭隘眼光来看甲骨文“日”的话,也就是个“烧饼上粘了粒芝麻”。这就是只看不思的后果。通过比对,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周、用、甬三字同源。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实物本源,那就是远古祖先们可歌可泣的伟大发明——木制水桶。因此说,甲金文的“周”字里,既没有什么“田”,更没有什么“田中种植的植物”。“周”象“田”的部分,表示的就是木桶的柱状外围。其中的“点”,类似于“日”中之点,它只是个虚化的“填充符”,引导人们的思路的。文字毕竟不是作画,实在部分用“填充符”做个提示就行了。甲骨文的“周”字,就是一个木桶的正视图。到了金文,在其下部加了一个“口”字,这是木桶的俯视图。到了小篆,其上部改造成了一个“用”字,而“用”字就是一个木桶的三维立体图。而“甬”字是在“用”字的基础上加了一个提手,它就是“桶”的初文。汉字都是这样的,相近相关的文字之间都是具有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的,是可以互通互证的。哪里有什么“形声字”?“形声字”理论只是猪脑们的逻辑!
2.比:《说文》:“比,密也。二人为从,反从为比。”我们再看看《说文》对“从”的说解:“从,相随也。”“二人为从”比较好理解,两个人前后相随就是“从”。“反从为比”不太好理解,我认为:“比”并不是“反从”而成的。“比”与“从”相比较,差别在于手和胳膊的姿势。“从”中的手和胳膊处于自然的垂、摆状态,而“比”中的手和胳膊则处于屈肘、抬手的状态。说明“从”是两人之间有一定间隔的相随而已,“比”则是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 【译文】 孔子说:“君子往往团结大多数,而不是一小撮勾结在一起;小人总是一小撮勾结在一起,而不去团结大多数的人。” 【赏析】 “周”和“比”只是数量范畴上的区别。由此可知,“比”还是可以引申为“阿党”义的,但“周”绝无“忠信”义,那纯粹是后来的解经者一厢情愿地想象出来的,因为“周”是用来形容君子的,“比”是用来形容小人的。真正的君子往往以天下为己任,设身处虑地为他人着想,为大多数人的共同利益而鞠躬尽瘁;而小人则往往是极端地自私自利的,他们总是臭味相投,结党营私,鱼肉乡里,祸害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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