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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大宋爱国诗人陆游——中国文学网

 茶香飘万里 2012-02-17

走近大宋爱国诗人陆游

刘松

走近大宋爱国诗人陆游

北宋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农历十月十七日深夜,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阴风怒吼,冷雨如注。在淮河上夜行的一叶小舟上,一个男婴呱呱坠地,这个男婴就是后来大宋的著名爱国诗人陆游,也是大宋淮南路计度转运副使陆宰的第三个儿子。他出生后,父亲陆宰根据《列子·仲尼》中“务外游,不知务内观”这句话,给他取名陆游,字务观,这就是陆游名字的出处。

陆游出生在一个不幸时代。当时北宋王朝表面上繁华,其实背后早已经是危机四伏,风雨飘摇。在陆游出生的一年后,北宋就灭亡了,大宋半壁江山尽皆沦陷。达官显贵纷纷南逃,躲避兵火,幼年的陆游也跟着家人四处逃难。国破家亡的哀痛,耳濡目染的逃难经历,再加上父亲的爱国教育,使陆游从小就树立了驱逐金兵、恢复中原远大志向和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操。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陆游自幼就刻苦好学,手不释卷,12岁就能写作诗文。20岁的陆游在他的一首诗中写道:“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胸怀大志,杀敌报国之心,跃然纸上。也就是这一年,20岁的陆游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唐琬为妻。妻子唐琬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是一位知书达礼的才女。婚后两人如胶似漆,相敬如宾。但是,这样美满的婚姻生活,未能维持多久。就因唐婉婚后不孕,又天天和陆游厮磨在一起,陆母一是怕影响陆游的前程,二是更担心陆游无后,渐渐对这个儿媳加侄女的唐婉不满,最后强迫陆游与唐婉离婚。离婚后的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他偷偷在外边给唐婉租了一处院子,二人还是频频约会。后来还是被陆母发现,严令陆游与唐婉断绝来往。并很快为陆游另娶王氏为妻,彻底断绝了二人之间的念头。唐琬也由父亲安排,另嫁给了宋朝宗室赵士程为妻。这一对美好的因缘就这样被陆母生生拆散了,这也让陆游整整痛苦了一生。

公元1151年春,27岁的陆游来到了绍兴城外的沈园游玩。碰巧遇到了前妻唐琬和丈夫赵士程也来此游春,这是二人离别后的第一次重逢,也是最后的永诀!当陆游看到昔日的爱妻已是他人之妇,悲痛之情顿上心头,禁不住凄然泪下。无法释怀的陆游,在沈园的墙壁上愤笔写下了堪称千古绝唱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在这首词里,陆游毫不保留地把自己对唐婉刻骨铭心的爱和离别后悲伤,以及对母亲的不满情结,倾巢道出。   几天后,唐婉再游沈园,看到墙壁上陆游的《钗头凤》一词,是失声大哭,痛不欲生。她椎心泣血,愁怨难解,于是也和了一首《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琬写下这首《钗头凤》后,日渐憔悴,悒郁成疾,不久幽恨而死。也正是由于这两首千古绝唱姊妹篇的《钗头凤》,使得陆游和唐婉二人的凄绝爱情故事流传于后世。

南宋绍兴二十三年,公元1153年,陆游赴京城临安参加进士考试,一举夺魁,名列第一。可惜他生不逢时,这次进士考试的第二名,却是历史上臭名昭著奸相秦桧的孙子秦埙,奸相秦桧知道自己的孙子竟然派在陆游之后,对主考官十分恼怒,几次就想治他的罪。第二年,陆游又参加了礼部试,主考官再次将陆游排在秦埙之前,秦桧一怒之下竟然将陆游除名。进士考试第一名的陆游,最后连一个进士都没有捞到,有如此奸臣当道,陆游哪有出头之日。绍兴二十五年,公元1155年,奸相秦桧一命呜呼,陆游的命运才出现了转机。秦桧死后三年,陆游被任命为宁德县主簿,开始了仕宦生涯。步入仕宦后的陆游,仕途并不顺利,因为他力主抗金反对议和,屡屡遭到排挤和黜免。直到公元1163年,宋孝宗即位后,陆游才因为诗词文章的名气,被皇帝的赏识,赐他为进士出身。本应该是头名状元的陆游,十年后才被朝廷恩赐为进士,如此黑暗腐朽的朝廷,焉能不亡!

陆游宦海沉浮三十多年中,先后任宁德主簿、福州决曹、大理司直兼宗正簿、枢密院编修官、编类圣政所检讨官、镇江府通判、隆兴军通判、夔州军通判、四川宣抚使司干办公事兼检法官、成都府路安抚司参议官、蜀州通判事、嘉州知事、荣州知事、提举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公事、军器少监、朝议大夫尚书礼部郎中等职,最后因“嘲咏风月”之罪被罢免回家。陆游在为官期间,无论身处逆境还是顺境,他的一腔爱国热血始终沸腾着,从不沉沦颓靡。宋孝宗隆兴二年,公元1164年,南宋朝廷起用主战派首领张浚北伐中原,这一年40岁的爱国诗人陆游,出任抗金最前线的镇江通判,他的爱国激情一下子被点燃,他竭尽全力积极响朝廷北伐,深得张浚所赏识。张浚率领北伐军渡江后,接连攻克了灵璧、泗县、宿州等地,极大地鼓舞了南宋军民的抗金热情。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宋军就在安徽符离集遭到惨败,隆兴北伐以失败而告终,主战派领袖张俊被罢相,郁郁而终。南宋朝廷开始和金国议和,纳贡称臣。这年十月,陆游登上了镇江北固山的多影楼,遥望江北故国,追忆历英雄史人物,痛心悲愤地写下了《水调歌头·多景楼》一词: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连山如画,佳处缥缈著危楼。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在这首词中,陆游强烈的爱国热情溢满全篇,他追忆历史人物,登临抒怀,寄寓千古兴亡。全词画面雄浑辽阔,气势恢宏,开阖自如,苍莽横空,悲壮雄健。最后,词人寄希望大宋朝廷能够出现一位像“羊祜”一样的人物,完成北伐大业,建万世奇功,而名垂千古。隆兴北伐失败后,投降派又重新掌权,支持过张浚北伐的大臣接连被贬,陆游也因此由镇江调往隆兴府(今江西南昌)任通判。不久陆游遭到检官弹劾,说张浚北伐,都是受到陆游怂恿鼓动的,结果陆游被罢官免职,回到了山阴老家,过了几年闲居生活。

无官一身轻,罢官在家的陆游生活的倒也惬意,他寄情于山水田园,与村民老农为友,还写了大量的田园诗篇,像著名的《游山西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萧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扣门。

这首脍炙人口的田园诗歌,曾经被编入小学课本,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诗人生动地描绘了江南农村的丰收景象和民风民俗,以及农家的淳朴与好客,也充分表现了诗人对农民的真挚感情。其中“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历代人人乐道的传诵佳句,也是诗人对人生哲理的一种感悟。人虽然身处逆境,只要坚定信念、不怕困难,勇于开拓,就会绝处逢生,出现新的转机,就会赢得“又一村”的到来。

后来,陆游虽然再次出仕,投身军旅到四川宣抚使王炎幕府任幕僚;再到其他州郡任通判,也是几经任职几经罢免。虽有一腔热血,终是报国无门。陆游一生虽说仕途坎坷、命运多舛、宦海沉浮、飘忽不定,但是他的爱国忧民的思想始终不渝。他也曾上书朝廷惩治贪官污吏,也曾抗洪救灾、开仓放赈救民于水火。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宦游各地时,四处收集四100多个药方,还编成了一部《陆氏续集验方》刻印成书,造福于黎民百姓。公元1189年,65岁的陆游任朝议大夫礼部郎中时,他接连上书朝廷建议减轻百姓赋税,结果又遭到弹劾,以“嘲咏风月”的罪名最后一次被罢官回家,从此离开仕途,直至与世长辞。

罢官后在颐养天年的诗人陆游,仍然不忘国事,连梦中都想着戍边守疆、报效国家。公元1192年十一月四日,这又是一个风雨交加之也,68岁的诗人陆游,又在梦中梦见自己金戈铁马为国守疆,于是他写下了著名的爱国主义诗篇《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僵卧孤村不自哀, 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 铁马冰河入梦来。

        五年后,陆游73时,后妻王氏病故离他而去。王氏一共为陆游生育七子一女,虽然这时候他大部分儿子都已出仕为官,但是晚年的陆游仍然亲自下田劳作,身杂于老农之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生活。劳作之余,他经常为农家的孩子们看病,写写田园生活的诗歌,生活得也乐此不疲。

陆游一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前妻唐婉,这段悲凉的爱情是诗人一生心中无法排遣的眷恋。陆游67岁的陆游重游沈园,回忆当年,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写下了感怀诗一首:   

枫叶初丹桷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陆游75岁时,唐琬已经去世四十年了。当陆游怀念唐婉无法排遣时,再一次重游沈园,并挥笔写下了《沈园》诗两诗,以追念他日思夜梦的唐婉:

《沈园》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沈园》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虽然当时陆游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他对唐婉刻骨铭心的爱和一往情深的思念,仍然不减当年。陆游对唐婉的爱情可谓愈老弥坚,至死不渝。在陆游81岁高龄时,他有一次在梦中又梦见了他的唐婉和沈园。幽梦梦醒来,陆游情不能自拔,不由得老泪枞横,于是他和泪写下了梦游沈园诗两首: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直到陆游去世的前一年,他已经是老态龙钟,百病缠身,但是他仍然至死难忘他的唐婉,带病最后一次来到沈园,凭吊唐琬。并为后人留下了饱含真情的《春游》诗一首: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公元1209年,诗人陆游已经是85岁高龄了,爱国之志始终不渝,至死不忘国家的统一,写下了他生命的最后一首爱国诗《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一年后,86岁高龄的陆游,与世长辞,终于追随他的唐婉而去……。

诗人陆游死后,给我们留下了《剑南诗稿》一部,共收录他的诗歌9300余首,这仅仅是他一生作品中的一小部分,因为他编辑诗稿时,从他42岁之前的诗作22000余首仅选取了111首,剩余被他全部删除,这便是陆游诗歌仅留传下来9000余首的原因,但是陆游仍然是我国古代留下作品最多的诗人。

诗人陆游死后79年,元兵败宋军于广东新会的厓山,南宋就此灭亡。陆游的玄孙陆天骐在厓山抗元战役中兵败后,跳海而死,壮烈殉国;陆游的曾孙陆传义,听到大宋厓山之败后,绝食而亡;陆游的孙陆元廷闻厓山之变,也忧愤而死。爱国诗人陆游之后,个个忠烈,无一人给他老人家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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