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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忠实于自己，然后才能忠实于别人。然而，最大的困难也就在这里。要防止那些对人说出的谎言，首先要防止在自己思想中潜行的谎言，而这难乎其难。于是，我们又不妨从忠实于别人开始。 2、向着崇高的努力使一种巨大的努力，也是一种微小的努力。一些人本能地倾向于达到的状态，却要使另一些人奋斗许多年。 3、当人们不能以高谈阔论引起人们的夸赞时，他们常常以沉默来引起人们的注意。 4、比起忍受伪善来，人们有时宁愿忍受赤裸裸的恶，那样至少更痛快些，至少不会有一旦醒悟的痛苦和绝望。 5、容易受骗常常不仅不是个不让人讨厌的缺点，而是一个常常使人觉得可爱的优点。 6、也许我们不可能在一切事情上保持真诚，那么让我们在诗中保持真诚；也许我们会敷衍许多东西，但愿我们不要敷衍对真心爱我们的人的感情。 完全真诚是多么难，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借助于较大的自由度，真诚将比较容易一些，越是不自由，伪善越多。 7、最高的道德水平总是在个人而非社会那里达到的。他们与一般道德水平的差距就跟天才与一般智慧水平的差距一样令人瞠目结舌。 8、最深的痛苦和屈辱莫过于在突然发觉自己朋友身上的污点的同时也看到自身宿命般的不洁。 9、用语言道歉的人有时是因为他不准备用行动道歉。 10、对于多数人来说，作恶与行善一样困难，需要同样大的勇气。在他们那里，行善如上坡（困难）、作恶如下坡（容易）的比喻应该换成这种比喻：欲行善者站在谷底面临陡峭的石壁，而欲行恶者却是站在峰顶面临黑暗的深渊。雨果的冉阿让令人难以相信，萨特的葛茨也只是一种戏剧的虚构。 10、天真的人能得到他们天真的保护，心直口快的人能得到他们心直口快的保护，只要他们确实使别人相信了他们的这种品质，造成了他们具有这种品质的名声。 11、虚伪使一切的德行变味，而真诚使恶行甚至也幻出一层光彩。 12、最恶劣的私心有时可以表现为一种最无私的激动。 13、什么时候可以对人性信任到这种程度呢，说：真诚就是我们的道德。 14、在有些时候，至少对有些人来说，德行不在勤于为善，而在懒得为恶。 15、“大人与小人”的区别在今天可能比“好人与坏人”的区别更为重要，因为现代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号了。 16、只有“付出”、“给予”才能留存。“得到”是自己得到了，吸收了，所以随自己的消失而消失；而“给予”是给别人，所以自己消失了，依然能在他人那里存在。 17、不能以似乎小的不义反对大的不义；不能以自己的后发的不义反对别人的已发的不义；不要存一劳永逸地消除不义之念。 18、告密，尤其是鼓励告密，是最伤害一个社会道德的东西。 19、对于人，我想我们大概不可能比帕斯卡尔说得更好：人是一棵脆弱的芦苇，但是，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这思想就在于他意识到自身的脆弱和必有一死。 正是这种意识使人比其他动物高出一筹。我愿意在这一意义上承认“人是万物的灵长”。但我也许还要补充一句：多数人在多数时候可能并不具有这种思想和意识，尤其是现代人。 20、人是一种脆弱、有局限性的存在，而我们的道德义务就泰半来自对于此一事实的认识：因为自己的脆弱，所以必须有义务的鞭策；因为他人的脆弱，所以有必要善待他人。 21、人的尊严并不在于狂妄，而是在于他是否懂得在弱势中也可以由尊严地做正当的事情，并在抗争之后，服从那些对他发生的，无论是来自人还是来自自然界的不可避免的事情。 22、社会伦理的世界基本上是一个理性的世界，这样的世界运转起来比较平稳，人们在其中能行之久远，然而，这一世界却无论如何需要一种感情来启动并不断注入活力。 23、道德，看不见的一端连着宗教精神，看得见的一端则连着法律。 24、人们的价值观念及善恶的具体内容在不断变化和推陈出新。然而，在各种文明的废墟之下，却还是有着共同的道德地基，没有这种地基，任何人类的建筑都不可能稳固。 25、现时代正使我们面临这样一种处境：最小范围内的道德规范需要最大范围内的人们的同意和共识，最底限度的道德约束呼唤着最高精神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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