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任性，曾一度让爱飘零
——谨以此文献给父亲
对于父亲，我想，既爱又恨这个词再贴切不过。 从小到大，我就怕他。怕他的眼神怕他阴沉着脸怕他发起脾气来乱摔东西乱打人害怕他喝醉酒后说脏话怕他一下命令就必须立即无条件去执行……我不喜欢他的粗鲁他的蛮不讲理他的暴力他的封建式教育他的绝对权威！可是，我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我不想母亲因为我和弟弟表现不好而受迁累被责骂。所以，尽管很懂事很听话，无论学习还是言行举止我都争取让父亲绝对满意，但从骨子里我就叛逆他。也许是畏惧吧？！到初中，稍大一点了，叛逆情绪就更为强烈了。毕竟年龄大了，思想也更自由更独立些，青春期的叛逆让我这个看似乖巧的黄毛小丫头也更加肆无忌惮，多了几分任性、嚣张。 初中住校时间多一些，记得刚上初一的第一星期，因为第一次离家那么久那么远抵抗不了对家的思念，周三那天中午班主任特仁慈的通知我们可有三小时的回家时间后，我第一个冲出教室骑上自行车就飞奔回家了。然而，现实与想象永远都是有差距的。当我顶着炎炎夏日，风尘仆仆赶回家中，家人都正忙着剥板栗，有一位叔叔打趣着说：“回来得正好！你爸正愁没人帮忙呢。” 见大家都在忙，我赶紧也拿起工具参与其中。过了一会儿，父亲问我：“怎么这时候回来？放假啦？”“不是放假。今天周三，班主任见请假回家的人太多，就通知想回家的都可以回家，免得一个个去找他批假……”话还没说完，父亲就劈头盖脸地责骂我了：“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回家，那你就别去上学好啦！你以为我和你妈整天在家闲着……” 回家的欣喜和激动心情当即被浇灭，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又转，迟迟不敢落下，我怕父亲见了会更生气，骂我没出息就知道哭…… 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我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听着她既心疼又生气的说我不该这么热还往回跑，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簌簌滚落……和着眼泪，默默吃完蛋炒饭后，我匆忙蹬上车就折回学校了……依然第一个到，但心中更多的是难过和委屈。特别是看到同学们陆续返校，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高谈阔论着回家父母怎么惊喜，急忙张罗着给他们做好吃的，嘘寒问暖，讲述着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日子的趣闻和遗憾，还有对他们无尽的思念与担心……心里酸涩酸涩的，很不是滋味。 于是，我更努力地发愤学习，希望可以让父母引以为豪，高兴一点点。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得到各科老师的青睐，尤其是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他们都把我当亲妹妹，待我真的很好。然而，父亲一如既往的冷漠，不冷不淡。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蛮高兴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我得到的奖品都是姨给我买的。因为被众多人所宠爱，所以对于父亲，我也不再那么在意和计较什么了，甚至，学会了故意冷淡他气气他。只要他不威胁说不让我上学，偶尔发发脾气，我可以不在乎不计较，但我再也不愿意屈服于他的权威。我有自己的“能力”得到公众的宠爱，我有“知识”了，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朋友，可以不必再凡事都请示他过目征询他的意见期待他的批准…… 长期不在一起，我也不用总是看他脸色行事了。总之，在那个有些目空一切，盲目自大，想当然的以为能“呼风唤雨”的年代，我的叛逆和嚣张疯狂滋长。对父亲更冷淡了。对于他的“命令”，虽不敢违抗照样乖乖按质按量完成，但我不会再表现出很明显的不情愿的反抗的情绪，我会淡化、忽视，甚至漠视一些事情。没必要的话，我会尽量避着他，诸如吃饭等不得不见面时，我会像以前一样先给他盛好饭菜放在他面前，但我会很“珍惜”自己的每句话每个字词，能不说话就尽量沉默。因为初三时情绪和成绩的不稳定，家人都纵容着我，任由我的放肆。 从那时起，父亲又开始出去工作了。他也意识到我们父女关系的紧张和问题的严重，依他的脾性，他早……然而，他忍了。他不想父女俩“剑拔弩张”不想好好的家庭变得“乌烟瘴气”……一家人终归一家人。正如他后来偷偷在母亲面前感叹：“丫头，长大了……” 他目睹着昔日他引以为豪的“作品”在“变质”中，在他眼皮儿底下，在他的言传身教中，在不知不觉间在潜移默化，甚至“青出于蓝”！！！他心痛却无奈。他，沉默了。只是，头上明显添了密密一层银丝，脸上也多刻画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极端的软弱之极端即极端的刚强。她遗传了他的倔强，他的自负，遗传了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任性，且不如说固执！他，认输了。第一次。在他女儿面前。所以他逃了。想避避针锋相对的矛盾尖锐期，给彼此一个缓冲。 那段时间，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收起了尊贵与骄傲，屈身将就于我——一向乖巧懂事却忽然迷失了方向的他的宝贝女儿。他尽可能的成全我的自负与叛逆，还有那点点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的自尊。偶尔，他也会抽空精心挑些我喜欢的零食或是奶粉之类营养品去学校看看我，或是赶上天气突变他会急忙及时送件衣服之类，顺便探访我在学校的近况。 是啊，我终归是他的公主。再叛逆再骄傲再嚣张都是他的“宝贝疙瘩”。以前的乖乖女是他的，如今刁蛮任性的丫头也是他的。他喜欢我懂事听话，喜欢我依赖着他，喜欢牢牢把握着我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他疼爱我才想掌控着我。然而，偏偏我是那种崇尚自由，“博爱众生”，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的“滥好人”。什么人什么事我都可以施以好奇和爱心，但并不期许和过分在意别人的回馈，或者说在意也不会表现出来。 直到现在，慢慢的，我才明白，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再一如孩童那般单纯，率性而为。 言归正传，当父亲意识到我不再崇拜、不再只依赖他一个人的爱，我可以很“没心没肺”地忽视他淡化隐藏他时，他，彻底的慌了。我是他的专属。他可以允许别人对我好爱我宠我，但绝对不允许别人那么早取代他至高无上至尊贵至权威的位置。他不允许别人剥夺我的爱，所以更加不惜“牺牲”他仅存的威信，更加温和地迁就我纵容我。 终于，经历了中招考试，经历了高考，其实确切的说，在初三时，我的叛逆期就已经结束。只是，任性惯了，明明知道那样做不对，但一时难以适应回归乖乖女的本色。所以有时候，还是会故意打着“青春叛逆”的幌子继续故意使坏。只是，不再那样“凌厉逼人”，学会了考虑多一点，学会了宽容、理解、温和、理智些。也许，那个年代，仅仅是“不忍心”，认识到那样做不对的，根本没考虑这么多。 经历了种种，我终于长大了。 辛辛苦苦的“矛盾大战”历经“针锋相对”、“此起彼伏的冲突”、“缓冲”……终于告一段落。我也终于回归了爸爸眼中的“乖乖女本色”。唯一不同的是，爸爸从此学会了适当放手，赋予我独立的权利和自由，他学会了尊重和理解我，不再要求我“唯他命是从”；而我，也不再那么畏惧爸爸，更多的是体谅、尊敬和爱戴他。其实都没有错，不对的只是时间和方式而已。 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父亲依然爱我宠我把我当公主，正如我一如既往的敬爱他崇拜他把他当“狮子王”。 而今，父亲老了。他不再像往日那般威严。遇事他会先征询我们大家的意见，他会很耐心很温和地同我们说话，不管多忙多累接到我们的电话他都会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一切，像妈妈一样叨唠我们照顾好自己。而我们，也更爱他了。 后记： 值此父亲节，回想过去的点滴，心中无限感动感怀……父亲曾是名军人，威严、神武、坚强、也很慈爱，对我和弟弟要求都极为严格。我崇拜他爱戴他。从小不懂事，倚仗着他的宠爱他的纵容，我很淘气很任性很嚣张，屡屡触犯他的“权威”，让他失望、生气、难过。就像现在，弟弟也长大了，高出了父亲一头，爷儿俩站在一起，俨然地位平等。他也正经历着让人头疼的叛逆期，不可一世的嚣张劲也屡屡挑战着父亲的“权威”，他故意顶撞父亲，故意挑战我们大家的爱心和耐心，然而在亲友面前、在学校老师同学面前，他却始终是一个懂事、优秀的好孩子、好学生、好班长。 写下此文，只是想略表一下这么多年来自己对父亲的愧疚与感恩，小小的感怀一下匆匆流逝的岁月；同时，希望弟弟能看到这篇文章，看看姐姐也不如他眼中那般好也曾犯过错误也是从叛逆中走过来的，我能明白和理解他当前的心思。弟弟始终是一个比我优秀、比我懂事的好孩子。只是，他没有我幸运。我知道，我们都亏欠他，虽然我们都爱他。长时间的过早留守，让弟弟失去了本应属于他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的自由和快乐。但走过来了，就应继续努力向前。男孩子，心底可以留一片柔软、脆弱的角落，可以任性淘气一点，但长大了终究是要学会面对，学会坚强。希望弟弟早点回归自我，找到自己的定位。 最后，祝愿父亲节日快乐！愿爸爸、妈妈健康幸福。也祝福所有家庭都和和美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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