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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领合分合寸的笔挺西装，抿得一头丝毫不乱的油亮发型，眉头时开时蹙，嘴角似笑非笑，风流倜傥的谭呐谭导演，就这样衬着四十年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旧上海，向我们优雅走来。谢谢君豪。
谭呐成熟市侩。第一集中季会长要他把战争电视剧《狐步上海》的女主角白云裳换掉，他先是不肯，但在看到那一箱子钱后，180度地掉转了态度，欣然应允。这种属于商人的精明气息一直维持到故事的最后，在和风间久彦交换森田之前，他还在和季会长讨价还价：“我的导演费应该占百分之…”。看来，英国人的钱不赚白不赚，而季会长的钱也是。 谭呐玩世不恭。这种玩世不恭加上他的聪明机智就变成了一种了然全局而不动声色的冷静甚至挑达。他和于堇第一次在成关长家里争夺花粉情报时，于堇搜遍其身百思不得其解他将情报藏在何处，而此时的谭呐一脸吊儿郎当，他将情报藏在了于堇大衣的领子后面，就成竹在胸兴灾乐祸地看于堇一头雾水。 谭呐当然还是潇洒风流的。倪则仁已经将于堇娶回了家，却对他们的再度合作深为不安甚至大吃其醋；而面对象白云裳那样美貌小妞作天作地的追求，想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那样不拒不迎不喜不嗔声色不动。 而渐渐地，在整个谍报战中，谭呐成了灵魂人物。我这样说是因为他成了抗日几方相互合作的纽带。他提醒于堇自己还是个中国人，和于堇一起促成了中英的合作；他在健生用枪指着他之后，还回过头去救了健生，一句“亲兄弟也有吵架的时候”，将健生拉到了一处。如于堇所说，如果没有他在，休伯特与健生未必能相互信任。而他所服务的延安也许也是暗中出力的。记不记得有一幕，谭呐拿出一份对破译密码有帮助的小册子给刘惟周，健生问：“这里哪里来的？”连健生都不知道的，想来便是中共的力量。他不动声色地游走于国共英三方，将各方的资源得已共享，力量使到一处。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谭呐在那些精明市侩玩世不恭潇洒风流掩盖下的真实人格魅力和跨越国界的合作才能方始绽放出一种异彩。这才是真正的谭呐。 而我还想说说他爱的两个女人。是的，不是一个，是两个。于堇和白云裳。 在最初的那个阶段，于堇一点都没有占上风。记得谭呐一开始不肯接纳于堇作女主角吗（直到看到那一箱钱之后）？记得健生提醒他不要在这种时候旧情复炽，而他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我怀疑于堇是英国间谍！”这显然不是一个火热爱着于堇的男人。否则，他不会从于堇细小的言语中便生出了怀疑；更不会为了于堇而去把白云裳换掉。在这一点上，显然白云裳错怪了谭呐。也所以，谭呐甚至把于堇蒙在鼓里，让她见了一面成关长。这样的行为，显然是两颗心隔着六年的岁月，更隔着那一次失婚的伤。 反过来看白云裳。彼时的她简单。记得彼得问小护士瑞芬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是简单。”这显然也是白云裳最大的好处。一个做着双重间谍的人，穿梭在不同的角色之间，如果有一个简单的女人可以帮助他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单纯而无所求地爱他，那是战火纷飞中的弥足珍贵。但是，谭呐深深知道自己负担不起白云裳的幸福，恰恰是最最简单的人间天伦，是他最给不起的。所以白云裳初出场时在花店买花时的对白最值得回味。店员问她：“是送给朋友还是送给情人？”她俏皮爱娇地笑着，想了想说：“都有一点儿。”这都有一点儿，就是谭呐对他们感情的定位。不即，不离。风流的谭呐哪怕在于堇回到上海，在咖啡馆中重温当日那曲《疯狂歌女》时，也没有绝了白云裳的希望。他说：“只要没结婚的就有希望。”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简单可怜的白云裳捉摸不定悲喜交加。之后，白云裳走入一段大吃横醋甚至挑衅于堇的时期，这样的女人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女人令人生厌，尤其是这样的尴尬经常发生在公共场合。但是谭呐不动声色的外表下面，并没有真的生气。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爱情，这个女人的爱情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有个位置。我不清楚这个位置是出于喜爱，或者同情，但是这是他残酷生命中的柔软角落。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可以放一句狠话，做出百般绝情，让白云裳早一些春梦醒转，又何必让伊人消得人憔悴？ 但是，转折是在那次于堇去日本领事馆盗取ＮＨ密码本。这对于谭于恋，是一次完美的合作，是以彼此信任为基础的合作。而于白云裳，是她走到谭呐对立面为日本人做事情的开始。谭呐和于堇在渐渐地相互信任，冰释前嫌，旧事不断在脑海中播起。加上某夜深宵隔着一扇门的亲密私语，以及在某次舞台上的忘情一舞紧紧相拥。昨日重来吗？但这些，并未改变白云裳在谭呐心中的形象。她的形象依然是那么痴情简单。以至于，白云裳要刺探于小姐是否是真的去香港时，谭呐丝毫没有防备地就说出了真相。这在整个剧中是绝无仅有的。机智过人思虑缜密的谭呐，连于堇是英国间谍都一眼看穿的谭呐，他怎么会丝毫没有防备？只因为，白云裳是谭呐心目中最简单最不要花心思的柔软角落。 同样的道理，是于堇发现了白云裳的跟踪，而不是谭呐。谭呐是个高手，于堇是个没啥实战经验的新人。而况白云裳那次是一路跟在谭呐身后的。但哪怕，在知道白云裳是真的在为风间做事之后，谭呐对她仍留有几许温存。那是他在听到她爱的表白后的紧握扶手的手指，是他在紧张对局间的瞬间失神。还有他在于堇担心小白会供出舞台下的秘密之时，坚持不必搬安全屋。凭什么，凭什么，那是日本人的监狱，凭什么谭呐会下这样的赌注（哪怕他已经安排了退路）？想是他心中，有一个他期望的信任的小白。他期待，小白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坚强。 在小白被救回之后，我仿佛看到谭呐流泪了。我不太确定，那是一个背影，谭呐抬起了手，是抹泪吗？当着两个深爱他的女人，他对云裳说：“你在我们心中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好的。”是“我们”心中吗？也许更多是谭呐自己的心中吧。他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云裳的面庞，那个傻女孩已经被感动得要落泪了。 是那天夜晚吗？谭呐牺牲前的最后一晚。他向于堇求婚了。一直觉得，于堇和谭呐是战友关系，极好的战友。在这样的战争中，谭呐无法向一个普通女孩承诺幸福，却可以欣喜得到象于堇这样患难与共的同伴。哪怕有一方牺牲了，他也不必担心那个女孩会泪水涟涟哭天抢地，因为他知道，战友，是会继续为他战斗下去的。 也许白云裳也看出她和于堇的区别了，所以后来，她祝福他们，那么大度。小白差的不是名气，不是相貌，而是因为她不是一个可以和谭呐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于堇不成为特工，谭呐也未必会求婚。正如六年前谭呐在结婚前离开了于堇，谭呐不会连累这样的女孩儿，虽然在他心底的深处，未必不会记住这样深爱过他的女孩。就象他六年来一直留着《疯狂歌女》的唱片，怀念着于堇；如果他不死，也许他也会怀念白云裳。只是他的面容，冷淡如远山，他的心思，深沉如大海，当年的于堇现时的小白，又怎么能够明白他深深隐藏在家国使命后的情感呢？ 谭呐死后，小白是疯了。她拦住风间的样子，不是在拖时间，是连命也不要了的。那个谭呐，是她曾经在街边向他索取拥抱的那个冷淡男子。她不在乎为了他的遗愿失去自己的生命，哪怕她始终不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她。 漫天雪舞，谭郎何处？ 墓碑前的小白，墓中死去的于堇，既然此生遇到了谭郎，既然他是先家国后情感的男儿，便不要问相聚有多久，相恋有多长。曾经遇见，便是至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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