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漫谈赵州方言

 

 

《赵州旧事》之一

 

漫谈赵州方言（一）

 

(此文连载于石家庄燕赵晚报副刊·燕山夜话2007.8.27；9.3；9.10；9.17）

 

    中国汉文字语言，在演变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地域分支，这就是方言的形成。它只在某一地域使用，它们和标准语音有着特色各异的区别。

    俗话说“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中国人说话南腔北调，但各有规律可循。赵县话的特色是什么？它与普通话有什么区别？二者之间差异在哪里？这个话题从我上初中开始一直就在头脑里思索。四十多年来，它成了我心中一个经常思索的课题。

    赵县是河北省历史文化名城。闻名国内外的赵州桥横跨于洨水之上，与之遥遥相望的柏林寺始建于东汉末年。赵县建置历史最早可推至商代，始称方国，历经春秋时期棘蒲、东晋殷州，到公元551年（北齐天保二年）改为赵州。至今有典籍记载的历史已2500多年。虽经多次历史变革，仍保留了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其人文、宗教、民俗，尤其是语言方面有着独特的浓厚乡土韵味。

    赵县一中是我的母校，她始建于清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名称从赵州官方中学堂、直隶省立十五中学到赵县中学，至今已有106年的历史。正是从赵县中学开始，我第一次接触到老师们讲普通话。在此以前，世代务农的家里连个话匣子——收音机都没见过，耳濡目染的都是浓浓的赵州乡音。后来，虽然离开家乡多年，其间也曾在北京学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但至今还能说地道的赵州方言。每当朋友、同事在闲聊各地方言土语时，尤其是有人指责赵县话“土”时，我自己就在思索：赵县离北京不远，语言为何相差这么大？赵县话和普通话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区别在哪里？我把多年的感受，就赵州方言发音的一些特点总结提炼出来，与对此有兴趣的朋友商榷共尝。

赵州方言有以下七个方面特点：

    一、四声相近，去声明显。

    汉语普通话的读音，明显优于或区别于英语、俄语的特点之一是其四声明显。后者只有轻重音之分，汉语普通话的读音则是四声明显，四声即阴平、阳平、上声、去声，音调让人听起来抑扬顿挫，读出来朗朗上口。普通话的四声读音最具有代表性的词句——中华伟大、山河美丽，四声增强了语言的感染力和音乐美感。

赵州方言恰恰在四声问题上是个致命地弱点。赵州方言没有明显四声之分，起码是外人听不明显。赵州方言在前三声阴平、阳平、上声读音上基本一样，声母发音时间短，韵母则略微下滑，给别人的感觉是三个声调听不出明显的区别，只有第四声——去声发音和普通话一样。这种音调给外人的第一感觉是赵县方言说起来不上口，听起来不响亮，用赵州方言读文章，听起来平淡如水，无法显示慷慨激昂之情绪。所以它不适宜带有鼓动煽动性地演讲，更不宜做裁判。

但也正是赵县方言发音特色又带来了问题的另一面。赵县的中青年妇女和女孩说话音调平缓、音色甜美，给人一种温柔、亲切感。

    二、混淆舌面音和舌尖前音。

    汉语拼音字母的舌面音j、q、x在赵县方言的读音中有相当多的一大部分被变成了舌尖前音z、c、s，这种发音特点听起来就像咬着舌尖说话。范例如下：

    1、jian读作 zian ：

剪、煎、践、尖、贱、渐、箭、荐。

而其余的如：剑、建、鉴、见、件……仍读作jian 。

    2、qian 读作 cian ：

千、迁、仟、扦、签、前、钱、浅、潜。

其余的如：钻、牵、钳、乾、黔、欠、遣、歉、茜仍读作qian 。

    3、xian 读作sian ：

仙、先、纤、籼、鲜、线、腺。

而今的掀、闲、弦、咸、涎、娴、嫌、显、险、县、现、限、宪、献、羡仍读xian 。

    4、ji 读作z-i（资衣）：

积、疾、集、蒺、辑、嫉、藉、籍、脊、挤、忌、剂、祭、绩、棘、际、稷。

而其余的几、讥、击、饥、机、鸡、极、吉、激、基、即、级、急、几、己、季、忌、纪、计、记、冀、仍读ji音不变。

    5、qi读作 c-j（次衣）：

七、沏、妻、柒、凄、萋、戚、齐、脐、砌。

 其余的期、欺、祁、其、芪、奇、岐、祈、骑、棋、旗、乞、岂、企、启、气、起、弃、汽、泣、器、契仍读作qi。

    6、xi读作 s-i（思衣）：

夕、西、昔、析、息、悉、惜、锡、熄、蟋、习、席、袭、洗、细、隙。

读音xi不变的字：戏、系、喜、玺、羲、曦、嬉、樨、熙、希、茜、溪、晰、吸。

    7、jiang 读作ziang的字有：

将、浆、奖、桨、蒋、匠、酱。

读jiang读音的有：江、姜、江、僵、缰、疆、讲、降、绛、犟、糨。

    8、qiang 读作ciang的字有：

呛、枪、戗、墙、蔷、抢、炝。

读音不变读作qiang的字有：羌、腔、强、襁。

    9、xiang读作siang 的字有：

厢、湘、翔、箱、镶、详、想、相、象、像、橡。

读音不变的字：乡、享、响、飨、向、项、巷。

    10、jie读作zie ：

节、疖、接、截、姐、借、劫、捷。

读音为jie的字有：阶、皆、结、揭、杰、诘、结、桀、解、介、届、界、戒。

    11、qie读作cie ：

切、且、妾、窃。

读音不变的有：茄、惬、锲、怯。

    12、xie读作sie ：

些、邪、斜、写、泄、泻、卸、屑、谢、楔。

读音不变的有：歇、协、谐、携、鞋、邂、蟹。

    13、jiao 读作ziao ：

焦、礁、嚼，其余的发言都不变如：叫、教、窖、脚、角、椒、胶、浇、郊、交。

    14、qiao读作ciao的有两个字：

瞧、憔，其余不变。

    15、xiao读作siao ：

削、逍、硝、销、箫、潇、霄、小、肖、笑、啸。

读音准确的共有嚣、淆、校、哮、孝、效少部分。

    16、jiu读作ziu ：

揪、酒、就，其余大部分念jiu ，如：纠、究、九、韭、救、舅。

    17、qiu读作ciu ：

秋、鳅、楸。

读qiu的字有：

丘、邱、蚯、囚、求、球、遒、酋、裘、泅。

    18、xiu读作siu ：

羞、修、宿、秀、袖、绣、锈。

读作xiu音的有：

休、岫、朽、嗅。

   19、jin读作zin ：

津、尽、进、晋、浸、烬。

读音准确的有：

巾、斤、今、金、筋、仅、紧、谨、锦、劲、禁。

    20、qin读作cin ：

侵、亲、秦、侵、沁。

读qin的字有：钦、芹、勤、禽、擒、琴、芩。

    21、xin全部读作sin ：

心、芯、辛、欣、锌、新、薪、馨、鑫、信、衅。

    22、jiang读作ziang ：

晶、睛、井、静、精。

其余茎、京、泾、经、荆、旌、惊、粳、兢、鲸、刭、颈、景、警、竞、敬、镜、境读音准确。

    23、qing读作cing ：

青、清、蜻、晴、情、请。

而罄、庆、顷、卿、擎、倾、氢、轻、仍读作qing。

    24、xing 读作sing 的字有：

星、猩、惺、腥、省、醒、擤、性、姓。

读作xing的有：

兴、邢、行、形、型、杏、幸。

    25、ju读作zü ：

只有“聚”一个字。

    26、qu读作cü ：

趋、取、娶、趣、蛆，其余的区、曲、驱、躯、屈、蛐、渠、曲、去读作qu 。

    27、xu读作sü ：

戌、须、需、徐、序、栩、旭、叙、恤、畜、绪、续、絮、婿、蓄、煦。

而读音准确的只有：“虚”、“许”两个人字。

    28、juan读音全部正确。

    29、quan读音只有“全”、“泉”“痊”读作cuan。

    30、xuan只有“轩”、“绚”、“玄”三个字读音正确。

眩、悬、癣读作sian ，其余都读suan，宣、旋、选、楦。

    31、jue 只有一字“爵”读作zue，其余全部正确。

    32、jun中有俊、峻、骏、读作zun。而军、均、君、菌读音正确。

    33、que读音中全部正确。

    34、qun读音中也全部正确。

    35、xue ：薛、雪读作süe，其余全对。

    36、xun中旬、寻、巡、询、循、迅、鲟、殉读作sun，其余勋、熏、、训、驯读音正确。

    三、韵母“u”有时在儿化韵的语句中变音为“ei”。

    这是赵县方言中一个独特的现象。很小的时候就听老年人念叨过这么一句顺口溜，它用赵县方言读出来就是：窝进城去拦，扯拦一块花倍儿，吃饭进了饭配儿，吃了一个大对儿，又买了两只小退儿。在这四句话的发言里，“布”发成“bei”的音，“铺”发成“pei”的音，“肚”发成“dui”的音，“兔”发成“tui”的音。这种语音特点只有ｂ、ｐ、ｄ、ｔ和ｕ音连在一起时才出现的特殊现象。（续）

 

                                                

                                                                    2007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