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水：男医生给女患者看病，害羞吗？

　　俗话说，男女有别。但若说男女之妨，在医学上其实不是什么事情。男医生查女患者，女医生查男患者，只要是病情需要，都是应该的。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男女大妨，但唯独“妇科圣手”，多由男人充当，可见医师职业的特殊。

　　也许正常人觉得很神秘的东西，在医生眼里已经有视觉疲劳了。然而，近日有两则新闻却让男女有别的老话题浮出水面。一个是说，70多岁的老人下身受伤、女医生害羞拒治疗致其死亡，另外一则新闻则很讽刺，女体检者举报B超男医生故意摸其乳房。于是乎，男女有妨的现象又成了话题。

　　以我的经验来看，第一则新闻里，如果报道属实的话（遗憾的是没有当事人的声音），这个病例存在几个问题：1、病人起因是下身被踢，最后死因是肠破裂致腹腔的感染性休克，故不管是患方和医方，可能都不够重视腹部的情况；2、如果是肠破裂，腹部肯定有症状和体征的，临床医师对疾病的发展重视不够；3、女B超医师是最冤的一个。因为B超医师是看单下菜的。临床医师申请什么检查，B超就做什么检查。我猜想临床医师申请的是睾丸的B超，其实她如果真的是“害羞”的话，完全可以请男同事来替她做；4、从新闻内容看，患者的直接致死原因是感染性休克，而不是“女医生害羞拒绝治疗”。如果说医方责任的话，应该是临床医师经验或责任心不够而延误治疗。

　　第二则新闻就有些语焉不详了。B超检查是乳腺疾病的首选检查方法，但是检查多长时间，需不需要用手触摸就因人而异了。有的人只是健康体检就很快；有的是乳腺结节随诊，就需要比较细；有的乳腺结节比较难找，就需要用手触诊，协助B超检查。所以在了解详细情况之前，很难下结论的。当然，如果是不怀好意地触摸，那就是这个医生太猥琐了。至于脱裤检查，更是不需要的。

　　我是一名男外科医师，平时难以避免会给女病人检查身体。但是一般情况下都很注意，查体的时候，尤其是检查比较私密部位的时候，比如暴露胸部，或者做肛诊（外科一般不需要做妇科检查），是需要女医护人员在旁边的。这是卫生部的规定，也是医生道德的要求。只要要求合理，检查标准，一般不会有患者有意见的。尽管有少数患者会胡搅蛮缠，但绝大部分患者还是可以区分开正常的查体和性骚扰。至于上了手术台，在手术室里患者都是赤身裸体，医生会有想法吗？我只能说，这种状态时跟正常不一样，医生已经很难有别的想法了。

　　其实，最容易面临这些情况的是男妇产科医师和男乳腺科医师。因为涉及的都是女性的私密部位，更是容易引起纠纷。我在实习期间妇科轮转的时候，就有被患者拒绝检查的经历。这说明，男女之妨的观念主要存在于女患者面对男医师的时候。只要确实从病情出发，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患者都能理解。当然也会有少数害群之马、猥琐之徒，利用职业之便行骚扰之实，往往会被患者当成流氓处置。

　　新闻里女B超医师因“害羞”而没有给患者行“下身”检查，这样的情况倒是比较少见。因为B超还不算最隐秘。女医师面对男患者，需要涉及到身体私密部位时也比较尴尬，所以泌尿外科极少女大夫，一部分医院也规定男患者的尿管由男医护人员处理。如果女医师面临尴尬而有心理障碍的时候，完全可以请男同事代劳。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医生和患者之间的男女之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浮云，但作为医生，举止要有法度，不能越雷池。一切要从病情出发，合乎规范。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更不会因为尴尬，而耽误患者的诊断和治疗。

　　（作者系医学博士，毕业后进入北京协和医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