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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红博士《修身持己 忠义为本——从〈三国演义〉中的吕布与关羽谈起》
来到美丽在澳门，来到美丽的澳门大学，我感到非常荣幸，感谢组委会的领导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来缅怀、学习关羽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今天，我想从吕布与关羽谈起。 当我们从廖若星辰的三国将领中，把吕布和关羽放在一起时，就会看到他们有很多相似和接近的地方：
第一，两个人都出生平民。吕布的家乡——五原郡，地处北方边陲，吕布也自称自己的“边地人”。在整个汉代的文化中，边地意味着位置偏僻，文化落后。地理志中对吕布家乡五原郡，“其民鄙朴，少礼文，好射猎”，可见那里的人民没有什么文化知识，崇尚武力。关羽“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先主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也是布衣之家。在汉末那个大姓、名士为主流的时代，能有一番作为的，或贵或富，显赫一世。三袁，世代公卿，刘备，也有皇室血统为支撑，曹操，富甲一方。所以，此二人能够跻身高层政治，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其奋斗历史很能激励人。
第二，两个人都相貌堂堂。
吕布的外貌是非常吸引人的：《三国演义》第三回，董卓欲斩丁原，李儒看见了丁原背后的吕布，“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三国演义》第五回三英战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三国演义》中关羽的外貌特征是：“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如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那是相当英武帅气的！
刚才何超明检察长在谈到关羽衣着朴素时，我非常有同感。《三国演义》在对二人外貌在描写中，都用了：“威风凛凛”。而对关羽的外貌进行了如油化一般的细致的描摹。非常有意思的是，对吕布的外貌描写中，没有对他的眼睛眉毛鼻子等五官的描写，作者多是对他的穿戴进行描写，就象我们今天说的戴什么品牌的手表，穿什么品牌的衣服，而对关羽，却少有对他的衣着的描写。这是非常值得玩味的。
第三，两个人都在乱世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豪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在三国廖若星辰的名将中，吕布无疑是首当其冲的，按照武将的功力排名，有一种说法叫：“一吕二赵三典，四关五马六张飞，七许八黄九姜维，后面还有一大堆。”关羽和吕布相比，排在后面了，前面隔着赵云和典韦。  四川大学梅红博士在澳门2012年“浩然正气——关帝文化国际研讨会”上的发言(朱正明拍摄)
吕布因为弓马娴熟，被称为“飞将”，《三国演义》中多次提到他的武艺高强，《三国志》中也记载了“辕门射戟”，可见此事不假，是历史上真实的事情。《三国演义》中对此的描述是“布举弓射戟，正中小支。诸将皆惊，言“将军天威也！结果只好言和”。尽管吕布杀董卓是他一生的一大污点。可是如果没有吕布杀了董卓，那么历史又将呈现怎样的局面？关羽戎马一生，更是立下了卓越的功勋。斩颜良，诛文丑，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带着两位皇嫂平安脱险；单刀赴会，水淹七军，就是最后败走麦城，也是慷慨激昂，令人哽咽。
最后，两个人都死于曹操之手，结局是如此相似。但是不同的是，关羽死后，葬礼是非常隆重的。
中国有句古话：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吕布和关羽都是《三国演义》中的大英雄。这两位大英雄，在历史上得到的评价总的来讲是褒关贬吕。吕布戎马一生，最后却落得四处喊打的结局，他自己也大惑不解，他曾经问过刘备：“我与卿同边地人也。布见关东兵起，欲诛董卓。布杀卓，东出。关东诸将无安布者，皆欲杀布耳。”而关羽死之后却成圣成神，万世景仰，这是为什么呢？毛本的《三国演义》第回首评曰:“玄德结两异姓之弟而得其死力,丁原结一异姓之子而受其摧残,其何故也? 一则择弟而弟,弟其所当弟;一则不择子而子,子其所不当子故也。观吕布,益服关张之笃义;观丁原,益叹玄德之知人。”清楚地说明了吕布“子其所不当子”，关羽“弟其所当弟”。在创作上，《三国演义》本来就有以吕布来衬托关张的意图。这二人都有超乎常人的才能，而最后的结局如此的不同，这就是大丈夫立身处世的方式不同，修为不同。所以，在比较完他们的相似处之后，我就想从修身的角度，对即将走向社会的澳门大学的同学们谈谈这两位立身处世的不同方式对我们的启发。也请今天在座的各位领导、专家批评指正。
一，吕布与关羽跳槽的比较
吕布最为人诟病的就是“不忠”。《三国演义》中写吕布的文字里面，诸如“背主家奴”，“三姓家奴”，“无信无义之人”之类的字眼比比皆是。纵观《三国演义》中的诸将，有过背主行为的人多矣。说的通俗一点，背主也就是我们今天的跳槽。《三国演义》写到了多人的背主行为。许攸、高览弃了袁绍，孟达弃了曹操，刘备、姜维弃了曹操。可是为什么大家对这些人没有异议，而独独对吕布大放阙词？这个问题涉及到人的道德层面，修养层面的问题。如徐晃，明知杨奉等人无成事之才，在满宠怂恿他轼主时，他明确的表示“以臣轼主, 大不义也。吾决不为”。再如赵云，与刘备一见如故，非常投缘，他也是在公孙瓒死后，流落中再次与刘备相遇，才忠心保了刘备。他们都是情势的变化下，才保了新主人。
而吕布的背主，也就是跳槽，是赵云、徐晃完全不同的。在《三国演义》第三回 “馈金珠李肃说吕布”一部分，当李肃把赤兔马送给吕布时，吕布已经是心旌荡漾了，李肃笑吕布认丁原为父时，吕布惶恐说认丁原为父是出于无奈。李肃进一步以“功名富贵”诱惑他时，他立刻表示“恨不逢其主耳”。并且急迫的问李肃“观何人为世之英雄”？其去就之心，已经跃然纸上。当李肃道出董卓欲结好吕布时，吕布没有一点犹豫，立刻满腹心思的思量如何讨好董卓。李肃一走，吕布立刻杀丁原奔董卓去了。《三国演义》里面写吕布的文字，诸如“背主家奴”，“三姓家奴”，“无信无义之人”之类的字眼比比皆是。他投靠董卓之后，立刻认其做义父，毛宗岗批评吕布的行为“方杀一义父, 又拜一义父。杀得容易, 亦拜得容易。”毫不隐瞒其讥讽鄙薄之意。在吕布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忠义”二字，只有“欲”与“利”。
《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屯土山关公约三事”。关羽身陷土山，视死如归，当张辽以三便相劝时，关公方才重新思量，最后以大局为重，约以三事。所约三事中，没有为自己的私利考虑的。其中对旧主刘备，是“但知刘皇叔去向，不管千里万里，便当辞去。”降曹操后，曹操为收买其心，对关羽三天一大宴，两天一小宴，皆不能动其心。赐锦袍一事，更让曹操敬佩关羽的忠诚，也更增加了对他的喜爱。在曹操面前，关羽真正做到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再回过头来看吕布，他纵然有天下武功第一的美誉，但是在忠这一点上，他完全不能与关羽相比。
二，吕布与关羽对待女色的比较
英雄美女，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三国演义》描写了三类对待女色的态度：一类当然是关羽，不近女色；一类是曹操，玩弄女性；一类是吕布，沉迷女性。
在吕布杀董卓的过程中，始终纠缠着“英雄气与儿女情”。吕布对貂蝉，充满了浪漫的色彩，在那样的社会里面，能说出今生不能娶你为妻，誓不为大丈夫这样的豪言壮语的，实在是令人感动。作为丈夫，他是很爱自己的妻妾的。从女性的视角来看，能够嫁给吕布，比起把妻小视为“衣服”的刘备，实在不失为一件幸事。可是吕布是沉迷于女性，在温柔乡里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大敌当前, 吕布却“终日不出, 只同严氏、貂蝉饮酒解闷”, 以至手下怨气冲天:“布只恋妻子, 视吾等如草芥。”吕布自己终于落得被俘身首异处的结局。就是最为民间演绎的吕布与貂蝉的浪漫故事，其实也是王允为吕布所设的一个局，可惜吕布一头栽进去，再次背主，落得不忠不义的一世骂名，他自己至死也不明白。
在《三国演义》中，关羽也经历了美人关的考验。最为考量关羽的，是他与刘备失散后，刘备下落不明，在降曹的时间里面，关羽独自保护两位皇嫂。对二位嫂嫂，凡事他秉承君臣之礼，请安汇报，不敢怠慢，更恪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不越雷池一步，绝不做落人话柄的事情。《三国演义》中有这样的描写：“操欲乱其君臣之礼, 使关公与二嫂共处一室。关公乃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色。”曹操在收买关羽的过程中，也同样使用了美人计，曹操“又送美女十人,使伺关公”。关公先是“尽送入内门, 令伏伺二嫂”，在打听到刘备的下落后，又将美女连同曹操所赐之物悉数奉还。难怪曹操闻之，“叹服关公不已”。可以说，关羽成功的经历了美人关的考验。
陈寿《三国志》这样评价吕布“有虓虎之勇, 而无英奇之略, 轻狡反覆, 唯利是视。自古及今, 未有若此不夷灭也。”这是非常精准的评价。正是他的“唯利是视”，才导致了他在行为上的“轻狡反覆”。他的轻狡反覆，特别集中的体现在与袁术联姻一事上，反反复复，坐失良机，不仅失去了袁术的帮助，为自己增加了一个敌人，而且失去了打倒刘备, 壮大自己力量的好时机。一步一步令自己陷于被动，终成阶下囚。也是由于他没有操守，没有定心骨，曹操虽动了心要留他性命，在刘备的提醒下，终于斩了吕布。这也是陈寿所说的“自古及今, 未有若此不夷灭也”。吕布悲剧的人生给我们树立了做人的反面的典型。
毛宗岗在《读三国志法》中有一段对关羽的总体评价: “历稽载籍，名将如云，而绝伦超群者莫如云长。青史对青灯，则极其儒雅; 赤心如赤面，则极其英灵。秉烛达旦，人传其大节; 单刀赴会，世服其神威。独行千里，报主之志坚; 义释华容，酬恩之谊重。作事如青天白日，待人如霁月光风。心则赵抃焚香告帝之心，而磊落过之，意则阮籍白眼傲物之意，而严正过之。是古往今来名将中第一奇人。”这段评价是非常中肯的。 在这里，我想起了澳门大学的校训：“仁义礼智信”。有学者曾经论述过关羽“千里寻兄，仁; 华阳放曹，义; 保嫂秉烛达旦，礼; 水淹七军，智; 单刀赴会，信。”可见，关公的精神是与澳门大学的校训一致的。
各位同学，我相信只要你们秉承校训，一定会在今后的人生路上一路平坦，如大鹏展翅，直上九霄！
谢谢大家！
（说明：以上为四川大学梅红博士在澳门2012年“浩然正气——关帝文化国际研讨会”上的发言，来自作者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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