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生情滕 青 《 光明日报 》（ 2011年04月07日 12 版）
去法国朋友家作客，从拉罗谢尔小城到朋友家几十公里的路上，经过不少村落与乡间人家，各家各院的各种花草在阳光下是那么绚丽灿烂。 不经意间，经过一座小院，发现怎么有那么丰富的颜色与形象啊!我好象感觉到了点什么不同。问朋友，刚刚路过的院子花草摆弄得很特别，好象有用草做的一只猫，还有一些什么东西，挺有意思，那是个专卖花草的商家吗？朋友说，不是的，是个退休老人家，她喜欢用花草做些小景观，不卖，只为满足自己，是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 回来时，我在那里停了一会儿，不光走进去看了看，还跟老人聊了一会儿。那里的一花一草都在老人手中变得很有情趣。这位法国老人占用的地方也不大，就在她家小院子的水泥地上、窗台上、墙壁上；用的材料并不贵，也不难找，还有不少“小人小马”是友邻们为支持鼓励她而送来的。她把小布头旧衣服旧帽子旧手表旧皮鞋都用上了，让人感觉到她那一针一线的细致里透出的灵气；她把小土块小石头小瓦罐小泥塑也都堆上了，让人从她那一砖一瓦的缝隙里感受到她的艺术想象力。 她说她退休多年，开始跟别人一样地侍弄花草，后来怎么就想起做点小盆景之类的东西，再后来，就开始精心打扮起这些花草来了。现在她越来越喜欢这些花草，从春到秋，她都想办法让它们不断地生出一些小故事小场景来，都是依据她自己的想象力构造出来的。 到了冬天，没有那么多花卉了，她也有办法，在那些高高低低的常青的不常青的小树丛上做许多彩灯彩条，让那些小人小马在寒冬里也有生气！ 当你路过一些小草人物像时，他们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与你交流。这位可爱的老太太解释说，这是她精心安排的声控场景，让你不光有视觉上的享受还有声响上的交流与呼应。一个小小的电池就行，不费钱也不费什么事。 她用小花做出的她小城的名字：VIX。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在地图上好好看看这个小地方到底在哪儿？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只需知道：在法国的某个小乡村里有个有些艺术气质的小老太太为自己也为他人构造了一个用花草泥石堆砌起来的可爱的小院子。而她却也为她生长的小地方做了个不可多得的小广告。 有一位法国人对我说，老太太的小院子和她的作品太密集太堆砌了，一点不自然，也就不艺术了。我可不这么看，我跟她说，这位老太太并不自称艺术家，她不过是找到了一种退休后的生活乐趣。她做这些事不为卖钱，不为做花卉展览，不为取悦他人，只为娱乐自己。她利用她现有的一点点地方慢慢地纺织着她自己的快乐，如同慢慢地写诗写书写博客，她在用这些小花小草小瓦小罐写她的小人书，纺织出那么多小场景小故事出来，这多好啊。她完成的作品就不会想破坏掉，但又想做新的东西，当然越堆越多了。她珍爱每一件她的作品，这当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有多艺术呢。 现在，她身体很好，天天沐浴在阳光下，做做在体力支出上不太多又需要多动动脑筋的事。她心态也好，不为出名不为金钱，只做些有益于自己身心健康也使他人快乐的事。这样，家里少些婆婆嘴的唠叨，国家少些医疗上的付出，邻居友人们多了些谈资，还给我这样的过客多了点兴致，可谓一举多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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