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到了夏季，又到了这个多雨的季节，又是一个连雨的天气。窗外的雨，劈里啪啦，时紧时慢地下个不停。夏玲望着窗外的雨，心情十分沉重，因为每当此时她都会想起那件亲眼目瞩的凄凉且又悲壮的一幕………
雨中，偌大的白色建筑物的医院蒙蒙笼笼，死气沉沉。一间普通的病房里，一对老年夫妻握手依偎在床上，丈夫就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妻子无言地伏在他的胸膛上等待着。她知道这是毫无希望的等待，但她更知道此时这种等待是最好的，而且也不会太长了。看到这情景周围的人眼圈都红了，血压都低了，这是一种凄凉而又悲壮的等待，是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等待！窗外划起了一道又一道稍现即逝的刺眼的闪电，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由近及远的沉闷的雷声。这闪电、这雷声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妻子没有动，也没有流泪，她就那么趴着，听他的心音一点点暗淡下去。雨中的风也是那么的凶猛，那么的无情，霸道地从窗缝钻进来，撕动一切软弱的物体，窗帘、吊瓶、衣襟、白发……。
雨天的夜晚又黑又凉，丈夫随着最后跳动的脉搏，静静地走了。妻子始终没有落泪。她默默地哆嗦着为丈夫穿衣……。是夜近零时，医院太平间值班员发现一白发老太太猝倒在太平间的门前。
雨始终在下着。在一间小小的灵堂里同时摆放着两位殪者的遗像。这是这家医院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同时为一对老年夫妇举行葬礼。他们没有子女。街道办事处和他们的邻里站满一院子。一院子雨伞下面的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望着灵堂两侧被雨浇湿的两副挽联“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人们的情感与思绪不知有多少多少……。
人生经历有许多许多，但这一经历在夏玲的记忆中留下的刻痕是最深的。许多人可以相爱一生，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他们相爱的境界。这是一种淡乎情，至乎理的爱情，虽然没有惊天动地，也没有轰轰烈烈，但它淡得是那么清醇，至得是那么深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