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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治心經》

 心静意定 2013-01-23

《治心》十八卷

 

序言

 

曾国藩的《治心经》,讲心、身并治,口、体兼防。他认为“治心之道,先去其毒”,表面的毒是愤激,没有涵养,有一点长处即向人炫耀,有一点不顺就勃然大怒,这都不是“有厚福之人所为”。有襟怀、有气量、有品格的人,心如鼎镇,志如磐石,任何力量都不能动摇(《养心篇》)

他还主张“胸襟广大,宜从'平“淡’二字用功。凡人我之际须看得平,功名之际须看得淡,庶几胸怀日阔”(《胸襟篇》)又说:“治心以'广大’二字为药;治身以'不药’二字为药”(《治心篇》)。基于此,他总结出养心治心、修身悟道的一整套办法,如《养生之法五事》、《八本说》、《不忮不求四箴》《十三字功》、《东坡五字诀》、《八德自勉戒》、《四言箴规》、《达生编六字诀解》等。以“治心”为题解析曾国藩注重精神修养、提升品格的人有很多,如李鸿章、梁启超、蒋中正等人。

蒋中正终生研究曾国藩。一生效法曾国藩为人处事,曾要求国民党军将领必须“认清历史,效法曾胡(曾国藩、胡林翼)”。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蒋经国离开苏联,回到离别12年的父亲身边。蒋中正要求他潜心阅读《曾文正公家书》。离开大陆到台湾后,蒋家父子一直在研读曾氏著作。 

上世纪二十年代,他在研读曾国藩、胡林翼的各种文集、遗集后,有感于“其苦心毅力”“足为吾人之师资”,准备围绕“治心”的内容,“摘其言行,可以为后世圭臬者,成为一书”,以作为黄埔军校的教材。但名将蔡锷先行一步,已编成《曾胡治兵语录》,并由同样崇拜曾国藩的梁启超作序,于1917年在上海发行。蒋中正对蔡锷所编的书表示满意,但觉得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即曾国藩“苦心毅力”得以成功的内容缺焉不详。

在蒋中正看来,这等于没有挖掘源头,于是“择曾胡治心之语之切要者,另列一目”,认为这样就“可为后世法”。蒋中正一再谦恭,说自己不敢“擅改昔贤之遗集”,但由于曾国藩文集“皆经世阅历之言”,而且都是他“所欲言而未能言之者”,所以战战兢兢,编成完书,认为其治心经“不惟统兵者之至宝,实为治心治国者之良规。愿本校同志,人各一篇,则将来治军治国,均有所本矣。”当时作为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中正,如此重视曾国藩治心成功,当然有他的目的。该书作为黄埔军校的教材,影响了现代许多政治家、军事家。据太平天国史专家罗尔纲回忆,蒋中正增补的《治心篇》在许多报刊上连载,可见影响之一斑。

《治心经》是根据《湘乡曾氏家藏稿》的若干治心篇目,参考曾氏门人王启原于光绪二年(1876年)编辑的《求阙斋日记类钞》,以及《曾文正公嘉言钞》等整理而成。除个别篇目是注译者所加外,基本保留了原貌。当然,有些内容,读者是会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明辩是非的。

 

 

 

 

                                                  

 

 

卷一

   

 

迦牟尼:世一切物,“壯無過心”。所治心,也就是孟子所的“苦其心志”“曾益其所不能”的功夫,是“天降大任”前的首。李,我老之有成,乃善治心也。介石“曾藩治心之言,皆閲歷”。

澤東説,欲天下者,先天下之心。心定旨,人如浮萍,終將無成。曾積數十年之曲折,獨創治心之法,先去其毒,忿,陰惡為欲。又述身心兼治、口體並防之十四个妙方。

 

【原文】

 

治心篇()

 

治心之道,先去其毒,陽惡曰忿,陰惡日欲;治身之道,必防其患,剛惡日暴,柔日慢;治口之道,二者交惕,,曰節飲食。凡此端,其藥維?以居敬,和。陽剛,和以宜之;柔之,敬以持之;食之,敬以之;言,和以之。敬極肅肅,和雍雍,穆穆綿綿,斯德容,容在於外,根於動靜面盎背。

 

 

治心篇()

 

氣發時,不惟不和平,不恐,确有此境。不特弟之盛年然,即餘漸衰老,亦常有勃不可遏之候。但自禁制,降伏此心,氏所伏虎。即相火也,虎即肝也。多少英雄豪打此兩關,亦不然。要在稍稍遏抑,不令過熾。降水,伏虎以火。古窒欲,即也;所謂懲忿,即伏虎也。儒之道不同,而其制血,未不同,不使吾之嗜欲,戕害吾之命而已。

 

 

治心篇()

 

心欲其定,欲其定,神欲其定,欲其定。治心之法,而人力可以自主持者,有二端:一日以志帥氣,一日以。人之疲不振,由於弱。而志之者,之稍。如早睡,則強起以之;端坐以凝之;此以志帥氣也。久病怯,則時時有一畏死之,憧於胸中,即魂亦不甚安恬,須將生前之名,身後之事,一切妄念,凈盡,自然有一恬淡意味,而寂定之眞陽自生,此以之法也。

 

 

卷二

 

心篇

 

君何能?地自偏。”心的寧靜了自然的喧。曾藩早年病弱身,成名後“心於老虛靜”。平生以“得菜根百事可做,世味淡薄,身心累”法,身以“不(不服補藥)”自以家法,獨創養心十四,日日磨,三十年後身如常。平生服膺蘇東坡,欲步其後,修瑜珈對呂坤所“置富貧賤、死生、常於度外,是心第一法”玩味尤久。

 

 

心篇()

 

生云:“在宥天下,不治天下也。”坡取此二,以為養心之法。熟於小取在宥二字之訓詁體味一番,皆有其自然之意。心亦然,治天下亦然。若服而日更方,故而年峻,疾而妄施攻伐汗,如商君治秦、荆公治宋,全失自然之妙。柳子厚所為愛之其害之,陸務觀天下本事、庸人自之,皆此也。遊羅云:“小少年有奇志,中宵起坐存庭。”下一存字,正合子在宥二字之意。蓋蘇氏兄弟父子皆講養生,老微旨,故其子有奇志。

 

 

心篇()

 

洽心治身,理不必太多,知不可太,切身日夕用得著的,不句,所也。古人患難憂虞之,正是德業長進,其功在於胸坦夷,其效在於身康健。聖賢之所以為聖賢,佛家之所以成佛,所皆在大磨折之日,此心放得,有活潑潑之胸襟,有坦蕩蕩之意境,體雖有外感,必不至於內傷

 

 

心篇()

 

自古聖賢,文人才士,其志事不同,而其豁光明之胸,大略相同。吾輩旣辦軍務繫處功利中,宜刻刻勤,如之力,如利,如篙工之下,早作夜思,以求有。而治事之外,此中卻須有一假象,二者並進而以恬淡出之,最有意味。心稍定,便安恬些,可知平日不能耐,不能,所以致病也。字可以精力之注否,以後即以此心。事付之空寂,此心轉覺安定,可知往只在得失日子,何能稍自立志哉。

 

 

卷三

 

暇心篇

 

暇心者,李漁稱為情偶寄”,林稱為“生活的藝術”。仕途身,戎旅勝負難定,陶朱錙銖。曾古今能大任者,都是身心疲之人,因此必有暇心用來調適蘇東坡寄情文,西門慶征逐女色,高雅低俗足他日成。曾,暇心遊離於本之外,又關繫到事業興衰,故暇心之寄要厚植根本,功累行,方有枝繁茂,花團錦簇之,日。胡林翼少喜“冶(嫖娼之)大任,改前非,他“晚年德之猛,卒以立功名”。

 

 

暇心篇()

 

稍暇温《周易》而心不理洽;掩卷,又憂書,我自我。然於悠忽去也。試觀古今大任者,極勞,心忙,此心必常有休暇之致。故萬彙雜投,裕。則靜靜則明自生;休通,通則靈機常活。明與靈,吾心所恃以酬事者也。大抵治兵治心,事雖異而理同。少即逝,常操乃存。危微之,所甚巨。之以敬,之以,一有未至,罅瑕立,而流弊遂不可言,自非常惺惺不可也。天下事,於玩怠者固多,皇者亦不少。鎮靜二字,任重致、酬酢萬變之本。幾須沈,乃能觀變;神必凝,方可事。若紛紛擾擾,不惟自,且負國負民矣。

 

 

暇心篇()

 

少年征逐,中天分高而終無所成,是來歷無積累。累者,功累行,冥冥中所以厚植其基,根本盛大而後生始繁。然其建功立名,如曾生、左季高之成就,又自有因。若或使之,若或助之,所至而機緣巧合,擁護,而覿面者景聞聲附,三者合而後功成名立。

 

 

暇心篇()

 

來雖處順境,寸心每多沉悶鬱抑,在中尤甚。此次求怡,不稍存鬱損。“”初爻所“裕咎”者也。望吾弟亦裕字上打此心,安安穩穩硏幾工夫最要子之有不善,未不知,是硏幾也。周子曰:。中庸曰: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曰:卜念以知。皆此也。失此不察,心放而收矣。

 

 

卷四

 

心篇

 

,古今英雄“立得住”,如同先有根地後能打天下一,必意。荀子心莫善於就是不欺。今人:信春常在,心誠則靈。程立雪、三都深一个字。曾藩以忠誠為天下倡,選將練兵以誠為先,平生不蹈大言,不喜空之事,手“敬、、淡”字四法,使他群雄影、“勘平大”,功、德、言三不朽。

 

 

心篇()

 

輩總心求之之,心誠則足,千磨百折,而不改其常度,理成章之一日,心虛則不客,不人共。凡正話實話,多説幾句,久之人自能共亮其心,即直亦不妨多,但不可以訐為直,尤不可背後攻人之短。馭將之道,最,不貴權術

 

心篇()

 

君子之道,莫大乎以忠誠為天下倡。世之也,上下於亡等之欲,奸相吞,變詐相角,自其安而予人以至危。畏避害,曾不肯捐粟之力以拯天下,得忠者起而之,克己而人,去而崇拙,躬履諸難,而不人以同患,浩然捐生,如遠遊還鄉,而悸。由是人效其所,亦皆以苟活羞,以避事為恥!鄉數君子所以鼓舞群而戡大,非拙且者之效?

 

 

心篇()

 

人必中,不著一物,而後能眞實無妄。蓋實者不欺之也,人之所以欺人者,必心中著一物,心中有私,不敢告人,而後造言以欺人,若心中了不著私物,又何必欺人哉?其所以自欺者,亦以心中著私物也。所知在好德,而所私在好色,不能去好色之私,不能不欺其好德之知矣。是故者,不欺者也。事上以意感之,心待之,乃事上之道,若阿附隨聲,非敬也。

 

 

卷 五

 

心篇

 

心者,全力以赴、鞠躬瘁之意也。曾,人始初搏,如初,很有孜孜向上的意境,但功成名就之日,反多息肩之念,實則進一步高山仰止,退一寸草木皆兵。王安石相,居正法,有心而無餘勇,皆旋踵而胡林翼楚疆共生死,乃有天心大縱橫家王閶運説:曾而成功,其文集,催人下。“不加鞭自蹄”,曾位越高,任感越,平生以“拚命報國身修行”八字守之地”。

 

 

心篇()

 

身涉危蹈,如履薄冰,能自全其身,自守其道,己之性而知天命。天下事患不思耳,何患不可;天下才患不求耳,何患世人。弟必扶病強橕不告。楚疆危,弟德生死以之,以大量。必放心放手,然後推位讓賢,有一分不安,不推也。人莫患於不智,又莫患於不愚,智愚合,而力量乃大。一入仕途,是碰境,古人所待罪也。

 

心篇()

 

奉命承乏江,菲才薄植,本不足以有,又精力疲之後,大局潰壞之秋,深懼隕越,知己羞。所刻刻自惕者,不敢惡規諫之言,不敢偷安心念,不敢妒忌能,不敢排斥己,庶藉此微,少迂拙。特是從軍日久,深,盛,散如落落之星,新知或巖巖之石,用是言日多,正言日寡,每一念及,悚怵地。敢求我兄弟惠直言,並賜。如弟有用人不詳愼,居心不光明之,尤當隨時指示,俾覆蘭譜。至感至

 

 

心篇()

 

天下紛紛,吾曹丁其厄,武侯不乎:“成,非所逆睹”,其心力,守,以待之而已。凡人心之,必一鼓作吾力之所能,稍有念,疑心生,私心亦生。舍命報國身修行。古“金丹骨”,餘謂立志即丹也。

 

 

卷六

 

名利篇

 

《菜根》曰:名之本,利乃忘志之媒。”“天下熙熙,皆”,豪傑難過名利。古往今,有的人好名以身,有的人私利以族。面名利,心何置?明代陳繼“透得名利,方是小休息”。曾藩以“不忮不求”淡名利。他於“名利”的五秘笈,讀來頗人心智。

 

 

名利篇()

 

知足天地得宇宙隘,豈無過人姿,多欲患害:在每思,居困常求泰,富求千乘萬釘帶,未得求速得求勿。芬馨比椒,磐固方泰岱。求不知,志亢神愈燠有寒,日明有晦,時來多善去生怪。福不可期,百殃紛來會。片言招尤,足便有。戚戚抱殷尤,精爽日凋瘵。首望八荒,乾坤一何大,安榮無遽欣,患難無遽憝。君看十人中,八九。人我,我窮猶可耐;而況處,奚事生嗟?於世少所求,俯仰有快,俟命堪古,曾不乎外。云:名根未拔者,縱輕千乘甘一瓢,總墮塵情;客未融者,雖澤四海利世,終為賸技。

 

 

名利篇()

 

生平略述先儒之見聖賢教人修身,千言萬語,而要以不忮不求重。忮者,嫉害能,妒功爭寵,所怠者不能修,忌者畏人修之也。求者,名,惠,所未得患得,得息失之也。忮不常,每露於名相侔位相埒之人;求不常,每露於貨財相接,仕相妨之。欲求造福,先去忮心,所人能充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用也。欲立品,先去求心,所人能充穿窬之心,而用也。忮不去,滿懷皆是荆棘,求不去,滿腔日即卑污。於此二者,常加克治,恨未能凈盡等欲心地干,宜於此二者,痛下工夫,並願世世戒之。

 

 

名利篇()

 

唐迄今,政教人心交相為勝,吾其要日名利。西漢務利,東漢務名;唐人利,宋人名;元人利,明人名。二者不偏也,要各有其專勝。好名,其流也攬權,而終歸。好利者量必容,其流也倚勢營私,而終歸於不知。故明人以氣勝,得志,泰然任之,其非。本朝以度,得志利弊否,泛然之,敢任其。一代之朝局成而天心亦定。山林是地,一營戀變成市朝;書畫是雅事,一貪癡便成商染著,欲境是仙都;心有繫戀境成苦海矣。

 

 

卷七

 

 

“成者王侯,”是否就是評論人生的棺定?月中昃,人滿,盛衰成敗豈無憑!藩取法子“美成在久”,深得銖積寸累的功夫。猶勝,曹操成。曾藩不求完美,跳出成,信守“波平浪靜處安身”,以“掀天地”大忌,自己“閲歷萬變”,才悟出成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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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日:“美成在久。”信於人者,其信必不固,而得名於者,其名必情。君子赫赫之無驟著之美;功,使人不人之相孚,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矣。除卻進德修,乃是一所恃,所把截四路也。若不日日向上,人非鬼,身名裂,不旋踵而至矣,可不畏哉!

 

 

()

 

者每則餘不甚深信。凡,必多得臣工:家之,必多出子弟。此亦乎天命,不由於人。至一身之不外斗智乎北黝、孟施舍、曾子三。孟子之集而慊,即曾子之自反而也。惟曾、孟孔子告仲由之,略可久可常。此外斗力之有因而大,亦有因而大。古如李斯、曹操、董卓、素,其智力皆橫絶一世,而其失亦迥異尋常。近世如、何、亦皆予知自雄,而俱不保其。故吾在自修強則,在強則不可。福益外家若,其能到底未可知。即使強橫,亦君子所不屑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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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皆是壯時所招;衰後罪,皆是盛所造。故持盈履滿,君子尤兢兢焉。以精力疲之,肩難勝之任,深恐竭蹶,笑大方。然好事如此,惟有勉力作去,成敗禍福,不敢也。古戰爭、大事,人謀僅占十分之三,天意足十分之七。往往積勞之人,非即成名之人;成名之人,非即享福之人。

 

 

卷八

 

福篇

 

者福所依,福者所伏”。福避乃人之常。曾:“人生福境禍區,皆念想造成”,“念,境界殊”。他總結出“、暗、”乃取之三端,而“、明、仁”乃避之三招。“天”固然美好,然而,過滿則溢,物必反。人都喟然長嘆:“唉!哪有滿了不翻倒的呢?”且看曾《小窗幽》和《菜根》的詮釋

 

 

福篇()

 

人生福境禍區,皆念想造成,故氏云:“利欲然即是火炕,貪愛沉溺便苦海;一念淸凈烈焰成池,一念驚覺船登彼岸。”念,境界殊,可不哉。盜虛名者有不負隱匿者有不忮心者有不

 

 

福篇()

 

禍機,莫烈於猜忌,此古今之通病。敗國、亡家、身,皆猜忌之所致。詩稱:不忮不求,何用不藏?忮求二端,穿窬兼而有之者也。事至今日,惟有“小心安命,埋任事”二,兄弟互相勖勉,舍此更竇蘭泉云:“大丹成,伺,必思所以之。”

 

 

福篇()

 

居盈滿者,如水之溢未溢,切忌再加一滴;危急者,如木之折未折,切忌再加一搦。處茲亂世,凡高位、大名、重,三者皆在危之中。吾兄弟高爵官,'天下第一指目之家,總須處處檢點,不求福,但求免。而咎之,本逆料,然惟不貪財,不取巧,不沽名,不盈,四者究可彌縫一二。古郭子功高望重,招之未,麾之未不去,兄弟所,亦不能不如此。

 

卷九

 

得失篇

 

《小窗幽》曰:胸有丹,化得失。得失乃人生第一口,“看透得失方是大英雄”。曾藩引古人之言:“非分之福,故之,非造物之釣餌,即人世之阱”。公事,為國家,得失必个人,名利,得失淡。曾藩用“悔”字和“硬”字功善得失,一生奉守“六句箴言”。

 

 

得失篇()

 

事赴公則當強矯名逐利則當謙退;開創業則當強矯,守成安樂則當謙退;出入物則當強矯,入妻孥享受則當謙退。天下事一一責報必有大失所望之,佛氏因果之,不可信,亦有有因而果者,憶蘇子瞻云:“治生不求富,讀書不求官,譬如不醉,陶然有餘歡。。”吾更句云:“治生不求富,讀書不求官,修德不求文不求,譬如不醉,陶然有餘歡,中含不意,欲辨已忘言。”

 

 

得失篇()

 

吾家自道光元年即處順境,三十年均平安。自咸,每遇得意之,即有失意之事相而去,壬子科,江西,省,即先太夫人之。甲寅冬,克武田家名鼎盛,月二十五甫奉黃馬褂之,是夜即大,衣服、文卷存。六年之冬、七年之春,兄弟三人督於外,瑞州合象甚好,旋即遭先大夫之。今年九弟克吉安,隆,十月初七接到知府道銜諭旨,初十即有温弟三河之。此四事者,皆吉凶同域,並時,殊不可解。在家中未妄,妥之至!在此不免皇皇。所寄各之信,皆言温弟業經,究欠,幸未入奏,將來儗俟湖北奏後再行具疏也,家中亦俟奏到日乃有舉動弟老成之於我矣。

 

 

得失篇()

 

文正集》、《尺》、《年》,中有云:“千古聖賢不能免生死,不能管後事。一身從無卻歸無中去。疏?能主宰?旣無奈何,即放心逍,任委往。如此了,氣漸順,五亦和,方有效,食方有味也。只如安人,忽有事,便食不下。何久病更生死?更身後?乃在大怖中食,要可得下!請寬息。”云云。乃其中舍三哥之帖。近日多,正宜此一段。

 

卷十

 

退篇

 

便思退步,著手放手。”候要多點見聞,多些懵懂,退的候要找好時機地。蠡何以成陶朱?良雪夜《素》。“六根淸靜稻,退步原是向前”。曾藩晚善收,卻謙稱自己有“蛇添足之嫌”。“弓不拉滿不使”,曾仲淹,人生“”“退”有解讀與體悟。

 

 

退篇()

 

家委用我欲稍稍救於斯民,可再避嫌怨?福有定命,晦有定,去有定。避嫌怨者未必得,不避嫌怨,未必失也。古人憂饞,非惟求一己之福也,蓋當其事,義無,恐讒謗飛騰,陷吾君以不明之故。故悄悄之心,致其忠之忱耳。至於一身退,何足其毫末哉?云:便思退步,庶免藩之;著手放手,才脫騎虎之危。

 

 

退篇()

 

立身不高一步,如塵裏振衣,泥中濯足,如何超世不退一步,如蛾投,羝羊藩,如何安斟酌再三,非缺不能回籍。平日嫌其,功成身退,愈急愈好。餘決計此後不作官,亦不作回籍安逸之想,但在中照料事,維繫軍心。不居大位享大名,或可免於大。若小小凶咎,之而已。

 

 

退篇()

 

建非常之功而疑交集,雖賢此亦不免於抑,然世之事業旣已成就,寸心究可自怡而自慰,悠悠疑忌之,只堪付之一笑。吾常言:“天道忌巧,天道忌盈,天道忌。”若甫在用之,而遽萌前,是也。即他人交,亦略省己之不是。

 

 

卷十一

 

事功篇

 

“他年我若為靑帝,報與桃花一處開”。世人都想建立不世之功,而曾卻説:“身世,富貴無,功名亦斷難就。”王安石另有悟:“豪華盡告成功後,逸安知與禍雙”。然,曾藩仍認為“天下事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

 

事功篇()

 

大抵任事之人,不能有毁而無譽,有恩而怨。自修者但求大不逾,不可因譏議沈毅之。衡人者但求一可取,不可因微瑕而有用之材,苟於巉巉事苟求,庸庸者反得幸全。事相薄,化乘除,吾當舉之成,名劣,文章之工拙,以付之運氣一囊之中,久而自信其不可易也。

然吾自信之道,則當與乾坤於俄殿最於錙銖不令獨勝而吾獨敗藩昔在江西湖南,於通不能相容,六七年,浩然不欲復聞世事,惟以造端大,本以不生死自命,寧當

 

 

事功篇()

 

知天之,而吾所者短,逆之少忍以待其定;知地之大,而吾所居者小,爭奪之境,退以守其雌;知籍之多,而吾所者寡,不敢以一得自喜,而善而守之;知事之多,而吾所者少,不敢以功名自矜,而舉賢而共之。夫如是自私自滿漸漸蠲除矣。

 

 

事功篇()

 

作梅暢談今之世,富貴無,功名亦斷難就,惟有自正其心,以維風俗,或可救於一。所正心者,曰厚曰。厚者,恕也,仁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存心之厚,可以少正天下薄之者,不,不説虛名,不行空之事,不談過高之理,如此可以少正天下浮。因引亭林所“匹夫之賤與焉者”以勉之。

 

 

卷十二

 

世故篇

 

:“吾不必世故太深,天下惟世故深誤國事耳。”《紅樓夢》有“機關明,反了卿卿性命”的警世之。世故太深,精明度,均非福之道。做事瞻前後,縮腳有大的成就。曾還説:你越精明,人自常以精明付你。因此他一的品格是抱守拙。了老子“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我泊兮其未洮,如嬰兒之未孩”的

 

 

世故篇()

 

不必世故太深,天下惟世故深誤國事耳。一部水,教天下有力而思不逞之民;一部紅樓,教天下堂官掌印司官督司道首府及一切人,意揣摩迎合,鬼。痛除此行其志。陰陽怕懵懂,吾不必及一切。所君子直道而行,肯以械巧險與人相御哉!

 

 

世故篇()

 

吾自信亦篤實人,只為閲歷世途,更事,略機權作用,把自家學壞了。實則作用不如人,徒惹人笑,教人憾,何益之有。近日居猛省,一味向平實處用心,自家篤實的本質還面,我固有。弟此刻在外,亦急須將篤實復還不可走入巧一路,日日下也。人以巧詐來,我仍以含渾應之,以之。久之,人之意也消。若心斗角,相迎相距,則報復無耳。

 

世故篇()

 

一味厚,露,將來養熟,身也健旺,子也受用。無慣習機變詐,恐愈久而愈厚耳。餘復胡中丞信中有云:“惟忘可以消眾機,惟懵懂可以祓不祥。”似有意,而愧未能自行之。胸包淸濁,口不臧否者,哲之用心也;分黑白,事激者,文士薄之切之也。而吾不察而效之,動輒區別,品第高下,使者未必加,而劣者幾無以自,此凉德之端也。

 

 

卷十三

 

意志篇

 

心如鼎,志如磐石。《論語》曰:空手猛虎搏斗,徒步而涉深水,表面是勇在是意志。曾,危難時可以驗證平素之道力。祁門帥營,四面臨敵,曾帳懸長刀,言退一步即入地,弈棋如故。梁,功成定後,人説蒼厚曾藩,皮相之,使其意志稍有搖動,他一定是一位大失者。。《抱子》志”稱為“功名之主”,《呻吟,“志不确,必所成”。陶中自耕,史可法梅花伴骨,皆以意志天下傳誦

 

 

意志篇()

 

神明如日之,身體則如鼎之,此二可守者也。惟心到靜極時,所之中,寂然不竟未體驗,意者,只是藏之,逗出一生意,如冬至一動時乎。之固也,乃所以元也;也,乃所以為啓也;谷之堅實也,乃所以始播之子也;然不可以為種子者,不可堅實之谷也。此中無滿腔生意,若物皆始於我心者,不可之至之境也。然則靜極生物之仁心也,息息靜極,仁心之不息,其地之至乎。子三月不,亦可洗心退藏,極靜中之眞樂者矣。

 

 

意志篇 ()

 

一日,以求事之,一之念,成。千忍耐千忍耐,“久而敬之”四字,不特朋友然,即凡事亦莫不然。云:“登山耐路,踏雪耐危。”一耐字有意味。如傾險之人情,坷坎之世道,若不得一耐字去,何不入榛莽坑哉?

 

 

意志篇()

 

凡事遠謀,有深忍於一保全必多;一之不忍,而乎!將須立功以爭勝戒一之功而大局。蓋僥幸而之功,不如忍以規遠大之。人情耽於逸當無事之眼前復慮,耳目口之欲日盛,而德慧智日即消亡,冥然然。遇不如意事,不如意人,斯可以平素之道力。至成,在我者不能不明辨深思,在天者不敢也。

 

 

卷十四

 

品格篇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品格是一个人能否立世的在素。《呻吟》日:、色、名、位,此四字考人品之大目也。曾:君子以不如、舜、周公為憂以德不修、講為憂。提人格方能使人行,生活更有意趣。曾藩以“八德自勉”造就品格。左宗棠傲物稱諸葛,胡林翼仍批他“小廉曲”。

 

 

品格篇()

 

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之量,有內聖外王之,而後不忝於父母之所生,不愧天地之完人,故其為憂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為憂也,以德不修,講為憂也。是故民梗化則憂之,夷猾夏則憂之,小人在位才否閉則憂之,匹夫匹不被己澤則憂之,所悲天命而,此君子之所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飢飽,世俗之辱、得失、貴賤、毁,君子固不暇及此也。

 

 

品格篇()

 

作大吏宜引天下之正人志士手足腹心,作小官亦宜引一府一州一之正人志士耳目手足腹心。今日之廷臣凡一切官吏,皆亡之人耳。所以願與,不願與師,何也?好佞、好柔媚、冷、淡、耳。方今天下大,人苟且之心,出範圍之外,無過焉者。吾輩當準繩,自守之,並約同志共守之,使吾心之,破吾心之

 

 

品格篇()

 

前以八德自勉日:勤、、明、孝、信、,近日於勤字不能實踐,於謙渾二字尤,悚愧已。勤、、明四字,皆求己之事;孝、信、廉、四字,皆施人之事。孝以施上,信以施同列,以施下,渾則無處不宜。大約與人忿,不可自求全,白人是非,不可於武。此字之最切於用者耳!

 

卷十五

 

學養

 

者,所以求治心也,學雖多而心不治,安以學為?曾學習是弘載體德的佳捷學業進一分,如家增一分,德業長一分,日月累,成“巨富”。介石,曾藩徒手搏天下,而士人影,以有根基,足以養業之故。毛澤東説,欲天下之人,先天下之心,曾文正得大本大源,故愚於近人,服之。胡林翼修《兵要略》,曾藩苦鑒論》,皆以世之入手,以根基雄厚立足。

 

 

學養()

 

讀書之志,以困勉之功,志大人之。坐右為聯語,以自箴云:“不為聖賢便,莫耘。”予思朱子言,為學譬如熬肉,先用猛火煮,然後用慢火温。予生平工夫全未用猛火煮略有見識,乃是悟境得。偶用功,亦不過優遊玩索已耳。如未沸之,遽用慢火温之,愈煮愈不熟矣。

 

 

學養()

 

吾人只有德、修業兩事靠得住。德,孝弟仁是也;修則詩文作字是也。此二者由我作主,得尺我之尺也,得寸我之寸也。今日一分德,便算了一谷;明日修一分,又算了一文,德業並增,家私日起。至於功名富,悉由命定,毫不能自主。

 

學養()

 

來聖哲名儒之所以彪炳宇宙者,非由於文、事功。然文學則資質居其七分,人力不三分。事功則運氣居其七分,人力不三分。惟是性,保全天之所以於我者。若五事完其、哲、之量。五倫則盡、序、、信之分。充欲害人之心而仁足;充穿窬之心則義足。此人力主持可以自占七分。人生著力之自占七分者,勉求之,而於占三分之文、事功,姑置為緩圖焉。庶好名爭勝之念可以少息,徇外人之私可以日消乎?老年衰髦,百一成。此聊自警。

 

卷十六

 

胸襟篇

 

懷寬廣,能容天下之物。《呻吟》曰:涵容是人第一法,心第一著。曾,喜怒形於色,“乃之力,是薄福之人,涵養衝虛,便是身世學問”。宋代名相端外似愚拙,然每大事不糊軍機大臣廷玉胸中有渭,通而厚,周瑜嘆諸葛,夏言剛斷崧。曾藩取法聖賢,指腹為戲言:古今多少閑氣,皆付一囊。

 

 

胸襟篇()

 

有容德乃大,有忍事乃恕人,忍耐事。一毫之拂,即勃然而怒;一事之,即然而;一善之,即炫暴;一言之,即為動容。皆之力,薄福之人也。昔人隨識長事不喜不,乃可以大事。

 

 

胸襟篇()

 

邵子得恬淡融之趣,此自是襟懷長進處。自古聖賢、文人才士,其志事不同,而其豁光明之胸大略相同。以言之,必先有豁光明之,而後有恬淡融之趣。如李白、愈、杜牧之達處多,陶明、孟浩然、白香山則衝多。杜、二公美不,而杜之五律最淡,之七古最豁。邵之正宗,而豁淡二者兼全。吾好子》,以其豁足益人胸襟也。去年所生而美者,若知之,若不知之,若之,若不之一段,最。推之即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亦同此襟也。

 

 

胸襟篇()

 

蓋寬饒勁節,必兼有山巨源、安石之雅量,於是乎言足以,默足以容。否嶢嶢易缺,足以取也。雅量由於性生,然亦恃力以之,惟以聖賢律己,躬自厚而薄於人,度量深矣。

 

 

卷十七

 

機緣

 

《易》日:陰陽厄可機緣者,時機運氣統稱。佛家因果,善有善果。胡林翼“一入官是碰境”,他的才能名望本不在曾藩之下,可惜死得太早,無緣享盛名。曾藩抱定“可高可卑,可大可小”之念,平生“不信,信運氣”,並讓他的心腹幕僚郭崧燾將這兩墓志自信“公之言”能流後世。

 

 

機緣篇(上)

 

於往年未了之事槪無甚愧悔,可可西,可生可死,襟坦然,吾弟可放心。行事不激不可高可卑,上下大小,人不翕然服。因而凡事皆不拂意,而官亦由之而。或者前年抑塞之,至是將暢然大舒乎?《易》曰:“天之所助者也,人之所助者信也。”我弟若常常履信思,如此名位可限量?

 

 

機緣()

 

賢達之起,其初有非常之撼兢,而得全,疾生其德,荼蘖其筋骨,是故安而思危,而不荒。道微俗薄,世方中庸之激烈之行,訾其中,或以罔尼之,其果不大快奸者之口,夫忠臣孝子,必一一求有哉!勢窮計迫,義無,效死而已矣!其,天也,不,於吾心憾焉耳。

 

 

機緣()

 

當盤錯節,掣肘心之,益民情之易,而信王道之可行。疚,恨世不我,我自世。然則無可逭,何敢以自人。凡分所當為者,勉而行之,以求夫力之所能至焉。子有言:“命之情者,不知之所可奈何。”假如目下武江西倏有大,是知之而可奈何者也。假如吾三日不汗,溘先朝露,是知之而可奈何者也。於人力所能略加思,於天命之可奈何者冥然不

 

 

卷十八

 

行篇

 

“路漫漫其修兮,吾上下而求索。”是屈原的行。行者,著如一地實踐也。“天下事必躬自入局”,日修身,夜愼獨不止,死不畏,是曾藩的行。李,我老成功的原因很多,但不浮言所理甚明是重要一。大禹治水惠天下,墨翟勤生操耜,皆以行而有成。不看出:成功,先要有行,先要有“心”。因此,曾藩的治心在此添上了重的一

 

 

行篇()

 

一凡一事,必有波磨折,必有浮議搖撼。前水創議於江忠烈公(江忠源);安創議於胡文忠公(胡林翼)。其後本部堂,一於靖江,再於湖口,弁皆去水而就持而後再振;安未合,祁危急,德糜,群撤安,援彼二忍力而後有

至金陵百里之城,孤,群皆恐蹈和()()之覆,即本部堂亦不以然,厥後忍支,竟以地道成功。

 

 

行篇()

 

心如老虛靜,治身如禹墨之勤生,民如管商之整,而持之以不自是之心。做,庶乎道矣。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議論總益,必躬自入局,挺膺負責,乃有成事之可冀。若恐天意難憑,而廣許;若恐人未臧,而多方法,皆無識者之所

 

行篇()

 

近世乾嘉之務為浩博。惠定宇、戴源之流,鑽硏詁訓,本河間獻事求是之旨,薄宋賢為空疏。夫所事者,非物乎?是者,非理乎?事求是,非即朱子所即物理者乎?審機審勢在其後,第一先貴審力。力者,知己知彼之切工夫也。目前之患在內亂久之患在西人,購買外洋船炰則為今日救之第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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