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更迭,流水不覆。
仓皇的日子,飞也似的,抓不牢,守不住。
长路漫漫兮,淇水汤汤。
有时想来,等闲了素月,倒不如闲庭信步,坐隐两相忘。
近日的梦浅得紧。
稍有响声,比如听见夜风吹动了门窗,我便会醒来,如此辗转反侧,难入梦境。
细雨飘了两日,雨丝如幕,笼着街巷。
突然便忆起故去的亲人,那道清瘦的身影。
他言语挑剔,不苟言笑,架一副古板的黑框在鼻尖上,我唤他爷爷。
他从不牵我的手,我却乐得跟他跑遍大街小巷。
乡路宛转,我喜欢沿着他的步子,细数脚下车辙的印记。
远远的看见放羊的故人,他会定住步子,跟熟人攀谈一阵,偶尔目光投递过来,寻找我顽劣的身影,我永远记得他沧桑的笑容。
往事浮上心头,如今却隔了多少个春秋。
长路漫漫兮,泼墨难收。
屋外的墙垣,一直是我“作画”的地方。
如今,那处墙垣之上,曾经我留下的痕迹仍是依稀可见,尽管风霜雨雪很多年。
曾记当年,突然的心血来潮,我翻出一本古代诗词的书,寻找插画。
那是一幅夫子出行图,乍暖还寒,苍松更显青翠,我将其一板一眼临摹在墙壁上。
生动数载,终抵不过尽数消亡。
长路漫漫兮,不忍回顾。
外婆家屋前原本有棵高大的水杉,盛载了我满满的回忆。
清寂白茶,竹影轩窗。
晚风徐来,总会有细长悠小的叶片从枝末落下,沉寂在脚边。
往事不复,独剩一桩死去的树根供我偶尔念想。
长路漫漫兮,往事俱往。
可堪旧时年月,弗如轻雾笼寒窗。
茫茫前路兮,估念着,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