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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哎，这句话起得好俗啊！下面就好了，呵呵。 对于我们这些“视吃如命”的人来说，秋天也是我们长膘的季节。收获的主体也包括我们，只是我们是地下消费者而已。我们是知晓每年收成好坏的第一批人，每当玉米、山药成熟的时候，就是我们美餐的时刻。每天下午都是野饮的美好时刻，一拨人总会带上一两盒火柴。大路我们不敢走，小路上安静最适合我们这些“流浪者” 了，期盼每天放学后这甜美的时刻常常成为我们上课不专心的理由，课间总会有人起这样的话题：今晚去哪个片区？然后大家的神经就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你一言我一句，课间十分钟，计划就搞定了，并且分工明确，十足的高效率。铃声一响，我们准是第一批出校门的，因此被教导主任教导，似已成家常便饭。一路欢歌，一路谋划，到了地方，各自干着自己的活，无序但却毫不杂乱。不一会儿火就生起来了，山药用土浅埋，上面架起几个木棍，串上几个玉米，书包扔到一边，专心致志地烤玉米，闻着那种香味，比现在卖得那些煮玉米好起多了，关键是自己烤的，满满地全是爱。待玉米烤得差不多了，大家一下子就没有了秩序，你抢我的，我抢你的，由此我们每个人都练就了快吃的习惯，一个玉米可以一分钟全部进入肚子里，因为哪怕只慢一点儿就会成了别人胃里的东西了。等把玉米全部消灭完了，剩下的炭火也差不多把山药烤熟了，动作快的，吃完玉米就赶紧去扒拉山药了，而通常这个人又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等主餐吃完了，大家才会再次从土里把山药挖出来， “公平”分配。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被我们幸福地挥霍。印象里有很多次家里人半夜找不到我们，沿着回家的路一路寻来，发现我们竟然干这些勾当，气愤是难免的。家里大人脾气好的，说说也就完了，要是家里大人脾气大的，又一顿“混合双打”！可暴力能解决问题吗？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小小地改变战略重新开始了。
秋天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捉蝗虫（家乡话叫登倒山）卖钱，那时一斤可以卖3块钱，这在当时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要知道过年的时候亲戚给的压岁钱也才5块钱而已，而且那是一年才一次的。当时3块钱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比如前文所说的冰袋那个时候也就1毛钱，想想吧：一斤登倒山能买多少个冰袋啊，想想都嘴馋，这样的行动，怎么着也得干的。登倒山有一个特点就是爱晒太阳，所以要捉的话，只能是在大中午烈日当空之时，而我们每天中午去学校的路上就是最好的时间了，中午回家早早地快快地吃完饭，顺便拿上一个蛇皮袋就出发了。玉米地、豆子地是登倒山最爱呆的地方，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豆子地里都没有一块整齐的，垄是垄，行是行的完全没有，一块地起码被搜寻过十遍以上，不光是村里我们这些人还有外村的其他人。利益总能产生最大的激励作用，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不过像我们这些小孩子想问题比较单纯，其实说白了就是为了那些甜甜的冰袋。捉登倒山也有危险，危险来自于同样爱晒太阳的蛇。我一直怕蛇，认为蛇是天底下最变态的动物了：没有脚还能跑那么快，何其变态。我是见了它就跑的人，多看一眼估计就瘫了的人。想想鸡皮疙瘩都掉一地。常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远远看到一配对的登倒山，捉来就是一对啊，而且毫无反抗力的它们，相对于我们这些老手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攥的事。可是，就当你走近时才发现旁边就盘着一条花花绿绿的蛇，毒倒是没有，可就是看到它害怕得不行，于是只能眼看着这些登倒山“狐假虎威”了，可惜到心痛，所以一直对蛇没有亲近感。至于蛇羹一类据说是美味的东西向来不敢沾染丝毫。这种变态的动物，能远离则远离，不想跟它有任何瓜葛。忽然想起来那时还有一首说蚂蚱的歌呢，郑智化所唱。歌词能记个大概，记录一点吧：是什么祸害庄稼呀？蚂蚱。为什么不抓它呀，蹦的，只因为呀长着两条腿呀，一抓一蹦哒。很简单的歌词，那会却是很迷的，尤其是提着那些蚂蚱走向学校的时候，好似我们是为民除害一般。然而我明明记着我们也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到底我们算什么呢？答案是我们是无忧无虑的人。虽然常常捉这些登倒山，也知道它可以吃的，可是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后来长大了，在一个饭馆里看到一盘要80，只有五个，咦！哎，处于社会底层的劳动者的劳动就是这么不值钱。
最开心最刺激的事其实是偷水果，偷核桃。记着的最夸张的一次是偷核桃。核桃树就在林场的正中间，后面就是看场人的小茅草屋，而且看场人就在里面睡觉，我们侦察过了，那人正在大声地打着呼呢。就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实施我们的计划，用石头扔是万万不能了，声音太大，容易把人吵醒了，声音小还不吵到那人的方法只有一个了：一个人爬树，另外的人在底下接着。我一向不能爬树，要说起来我可能属于梁山智多星吴用那样的人，出点馊主意歪点子倒成，这种爬树的活，我来不了，手脚太笨，于是我只能在底下接着了。要说有时候人要红了眼，麻烦事就随之而来了。最开始我们嘘嘘着都似蚊子那般小声，可后来，觉得没事了，就大声喊起来了，这个喊：哎，你头顶上有，那个又喊：你后边多得是，然后，结局可想而知了。我估计如果当时我们能稍微降点分贝也不至于吵醒看场人，因为据之前探报说，那个人睡着了跟个死zhu一样，叫都叫不醒的，可能我们太大声了，扰人清梦了。他出来了，我们本来都准备要跑了，可是一想：树上不还有一个人呢吗？混江湖的，没有点仁义怎成，死都得一块死呢！静待时变吧！本来想着树上人下来，瞅准机会一溜了之，谁知那看场人说出了我们家长的姓名，家的准确位置，那就没有必要再跑了，乖乖地领着他到家里吧。先到的我叔叔家，叔叔一看，这是怎么回事，给那人敬上了一根好烟，让看场人坐到了上席，叔叔跟他攀谈起来，原来他们熟识啊，害得我们虚惊一场。之前，我们一直站在门那罚战，后来他们越说越起劲，嫌我们碍眼就把我们赶走了。我们到院里一看，那不就是我们摘的核桃吗？趁他们聊天的间隙，我们偷偷地抱了几袋到我家吃去了（我与叔叔家是邻居），吃完第一次感觉不太过瘾，又过去拿的第二次。据说后来叔叔请那人小喝了点，大事化小事，小事就化无了！事完了之后，叔叔还跟我们开玩笑，说我们不地道：我帮你们擦屁股，你们可好，偷偷地吃起核桃来了都！还好，后来看场人把剩下的核桃也都留下来了，给了叔叔些微安慰。回头想想，可能看场人是太独孤了吧，整天一个人护着林场，没有人与他聊天什么的，偶尔这样也挺好。也许我们是办了一件大好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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