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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那株会唱歌的白杨树

 昵称12523696 2013-05-28

  那是年月中旬的一天早晨,像每一个休息日的早晨一样稀松平常。起床洗漱后,呆呆地坐在书桌前等一位朋友。

  前一天与朋友约好,趁着休息日一起骑车去这个陌生的省会城市的东面看看。

  我们都是去年暑假毕业被分配到这个西北省会城市的中学当老师的,在这里形单影只,举目无亲,闲下来时总有一点冷清落寞之感。

  叮铃铃,一阵自行车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朋友来了。我们在校门口吃了早点,就匆匆上路了,沿着山根路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奔去。今天天气真不错,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过了王家镇,我们拐上了一条机耕路。这里的农民早都转成了城市户口,路两边的农田不知被哪个单位征用了,还没动工,陇畦间野草疯长,茂盛而荒芜。南北两山清晰可见,依然光秃秃的。忽然想起西北师大一位中文系副教授描绘这里荒山的诗句,好像脱了毛的骆驼,形神俱似,真是佩服他敏锐的观察力。好在这里已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人迹罕至,空气清新,春光和煦。我在前,朋友在后,中间隔了二三十米。且让我们受用这一片难得的静谧好了。

  慢悠悠的骑着车子,一抬头,忽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那是一株西北最常见却又最不寻常的白杨树。它孤零零的站在路边,有碗口那么粗,七八米高,树干笔直挺拔,距地三米多的地方才开始有枝条,所有的枝条一律向上,紧贴树干,给人以积极向上、朝气蓬勃之感。树身没有一点疤痕、一丝开裂,也没有老树的粗糙,仿佛年轻的白桦树树身,又宛如处子的肌肤,上面约略施了一层粉,若用指甲一刮,定会露出浅绿的颜色,像用刀片轻轻刮过大萝卜的绿色一端一般。树冠呈纺锤形,很是健美干练,树枝树叶没有一星点儿枯枝败叶,好像有技艺高超的理发师给它精心梳理打扮过一样。树叶有婴儿的巴掌大小,叶面光亮无比,鲜嫩莹润,似乎贴了一层崭新的保鲜膜。若是揪下一片树叶,叶蒂处定会流出牛奶样的白浆。整个白杨树没有一点萎靡颓唐之气,毫不掩饰他的年轻帅气,给人干净清爽的享受。要是我是一位出色的画家,会马上摊开我的画布,把它栩栩如生地画下来,参加世界级画展,绝不输给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塞尚,因为我的主人公健美,像一位盛装的新郎,而他笔下的白杨树太朴实、太臃肿了。要是我是一位杰出的摄影师,我会照出它最美的英姿,参加国际摄影大赛,准会捧回一堆大奖。如果我是哇,好美的一株白杨树!正当我陶醉在美梦之中,我的朋友到了,也不由得赞叹起来,堪比茅盾先生笔下的白杨。是的,它不仅有茅盾先生《白杨礼赞》中白杨的铮铮傲骨,而且还有清新脱俗、干净利落、健美张扬的品性。它虽然长在不为人知的偏僻一隅,但它活得潇洒旷达,悠然自得,不怨天尤人,不自怨自艾,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就像林语堂笔下的孤崖一枝花。我动情地说。茅盾的白杨是群像,有明显的时代烙印,不卑不亢,坚定顽强,积极向上,永不气馁,是苦难中的中华民族的象征。而这棵白杨是独雕,它是众多白杨中一棵,具有其它白杨的共性,但它给人的最初震撼是令人惊艳,细一想,似乎更是在启迪处在孤独中的个体应该怎样去好好地活,尤其是年轻的我们。他说完了,一声不吭的陷入了沉思。我也静默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起风了,我俩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孩子,还沉浸在优美的梦境之中一般。走吧。我说。于是我们推起车子,向前走去。没走多远,突然不约而同地回头凝望:它的叶片在早晨八九点钟的阳光的照耀下,在春天柔和的微风的吹拂下,闪闪烁烁,哗哗啦啦,看,它在向我们挥手告别!他激动地说;听,他在唱着动人的歌谣!我兴奋地喊。

  这件事过去二十多年了,那棵生长在旷野的白杨树早就不在了,几年前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就已开通,马路两旁种上了整齐划一而低眉顺眼的行道树国槐,但在我的心目中,那棵白杨树一直生长着,风采依旧,只是更高大更茂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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