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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篇文章

 红瓦屋图书馆 2013-06-22
我有这篇文章
朱全弟
  朱全弟  

  入夏开始炎热的一天:6月16日。这也是从美国传入中国的父亲节。

  人到中年,不说事业有成,就是生活安定,如果父亲还在,那是一种幸福。

  父亲这个称呼,说简单也简单。我以为,身为人父,能够承担起家里的责任,就是合格的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自己父亲是了不起的。他不善言语,也没有什么温柔举止,这更让我感到他男子汉的威严本色。一个人拿74元工资,养活一家老少七八口人,还要每月给南汇祝桥老家的祖母汇钱。父亲在家里的特殊地位,就是过去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家中的顶梁柱!

  我成家后,一度住得离父母很近。这最大的好处,就是每天要骑自行车经过那里。我下车把自行车撑脚架一敲,停好车,然后坐在门口路边陪退休的父亲聊聊天。老人家很享受的。

  父亲喜欢抽烟,我那时还不会,否则,我可以和父亲发来发去,那就是两个男子汉之间的“交往”——现在想来,我竟后悔学会抽烟晚了!

  父亲沉默寡言,我一直这么认为,其实也不尽然。退休后,他就喜欢和老同事在霍山公园里闲扯。这个秘密是我发了一篇《做裁缝的父亲》的文章后知道的。父亲那天突然问起此事,说是东风时装公司的老同事告诉他的。父亲自己不识字,但会讲洋泾浜英语,解放前他经常为避难在霍山路的犹太人做西装,并和他们交了朋友。

  这件事让我又一次懊悔——我一直错以为父亲不爱说话的,并且感觉自己有点像父亲,也是内向的。后来职业使然,我变成了“能说会道”的人,为什么没有多说点“外面的精彩世界”给他听呢?

  自从父亲在80岁那年去世以后,我的心头就好像缺了一角。现在偶尔驱车或徒步经过霍山公园,胸中都会涌起无限的惆怅。今年5月27日,上海艺术人文频道《寻书香》栏目播了《名记者的男人之歌》,一开始放了父母和我们子女的合影照,拍照的地点就是霍山公园。那是“文革”中侨居日本福冈的大爷叔回来探亲拍的,用的是135照相机。节目播出前一天夜里,我梦到父亲来了。难道是父亲泉下有知?

  再往前,今年清明节扫墓,我在新书的扉页上恭恭敬敬地写好“朱林根陈林英父母存念”的字样,放在墓前,烧香磕头……

  父亲13岁从南汇祝桥出来,当时祖母想到隔壁家去盛一碗饭让他吃饱肚子再走。然而在饥饿年代,借一碗饭竟不可得。13岁的少年最终饿着肚子来到上海学生意做裁缝。

  父亲虽然离开家乡,但那里还有祖母、哥哥和妹妹。他们相互依托、支撑,都为温饱而挣扎。在三年困难时期,父亲的哥哥、我们的老伯伯从祝桥挑了100斤的糠麦,差不多走了一天才赶到提篮桥,助我一家度过饥馑岁月。

  父亲都是这样的,他们永远承担着家庭的重担!

  今天是父亲节,人家有老爸,而我没有,就让我有这篇文章吧!

  (2013年6月16日半夜-17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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