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时鲁国人(今山东省邹县)。生于公元前551年,卒于公元前479年,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其思想影响传承了数千年,而且还在继续深入和发扬,特别是其言行品格为世人立下了榜样和标杆。但在孔子的一生中,也留下了两件事,令后人论辩述说不已。这就是匡人困孔和子见南子事件,姑妄称之孔子之困与孔子之惑。这两件事都与长垣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作为发生地或与发生地相关地方的后人,有责任把两个事件搬录出来,公开述评,以澄视听。 匡人困孔 春秋时期,长垣属卫国,设有匡邑和蒲邑,匡人困孔事件即发生在当时的长垣县境内。现在有些书籍上对这件事述焉不清,导致记述混乱,甚至出现争执。其实,孔子之困不止一次,在长垣县有记载的最少有四次,《史记》、《孔子家语》等史料都叙述的很清晰。 第一次困孔事件见诸司马迁《史记》中的《孔子世家 》。鲁定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96年),孔子五十六岁时,孔子离开陈国去卫国, 经过蒲邑(即现长垣县满村镇陈墙附近)时,正遇上公叔氏在蒲邑叛乱,蒲人拦住孔子。孔子弟子中有个叫公良孺的,自己带了五辆车跟从孔子。这个人身材高大,贤能且有勇力,他对孔子说:“我以前跟从您在匡城遭遇劫难,现又在这里遇到劫难,这就是命吧。我和您在一起一再遭难,宁愿战斗到死。”双方激战猛烈。后来,蒲人害怕了,对孔子说:“如果你们不去卫国,我们让你走。”双方订下盟约,蒲人让孔子从东门出去。但是,孔子脱险后还是到卫国去了。子贡问:“定好的盟约又背叛好吗?”孔子说:“在要挟下签订的盟约,神灵是不管的。” 卫灵公听说孔子来了,大喜,亲自到郊外迎接他,并问:“蒲邑可以讨伐吗?”孔子回答:“可以。”灵公说:“我的大夫们认为不可。现在蒲邑,是卫国防备晋国和楚国的屏障,卫国去讨伐,不是太好吧?”孔子说:“蒲邑男子有誓死卫国之气,妇人亦有保西河之志。所以我们需要讨伐的只是领头的那四五个人而已。”灵公说:“很好。”然而卫国终究还是没有讨伐蒲邑叛乱。 第二次困孔事件见诸司马迁《史记》中的《孔子世家 》。鲁哀公元年(即公元前494年),孔子在五十八岁那一年,到陈国去,弟子颜刻替他驾车,经过匡邑(现长垣县南蒲办事处南孔庄附近)时,颜刻用马鞭子指着说:“从前我进入过这个城,就是由那缺口进去的。”匡人听说后,误以为是鲁国的阳虎来了。阳虎曾经残害过匡人,孔子的模样很像阳虎,于是匡人就围住孔子,被困在那里整整五天。颜渊后来赶到,孔子说:“我还以为你死了。”颜渊说:“老师您活着,我怎么敢死!”后来,匡人围攻孔子越来越急,弟子们都很害怕。孔子说:“周文王虽然已经死去,周代的礼乐制度不还在我们这里吗?上天如果要毁灭这些礼乐制度的话,就不会让我们这些后死的人承担起维护它的责任。上天并没有要毁灭周代的这些礼仪,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后来,孔子派了一个跟从他的人到宁武子那里称臣,这才得以离开匡地。 第三次困孔事件见诸《孔子家语》,记作“匡人解甲”,一说发生在现在商丘境内。 鲁哀公三年(即公元前492年),孔子时年六十岁。孔子到宋国去,路过匡城,一个叫简子的人率领带甲武士围攻他。子路很恼怒,舞着长矛要和他们战斗。孔子制止他说:“哪有修行仁义之人,改变不了世俗的凶暴呢?现在不讲授诗书,不学习礼乐,那是我的过错啊。如果把阐述先王之道,喜欢古代典章制度作为过失,那就不是我的过错了,是命运安排啊。来,你来唱,我来和。”子路听了便拿出琴开始弹唱起来,孔子于是和着音乐吟诵起来。弹唱了三遍之后,匡人知道是圣人,于是脱去战甲,离开了。 第四次困孔事件见诸孔子第一次被围时其弟子的话语。第一次被围时,弟子公良孺对孔子说:“我以前跟从先生在匡城遇劫难,现又在此遇劫难……”可见以前在匡城已经被围困过,只是没有详细记录。 关于孔子之困,即在长垣遇险,大概就这么多了。因为孔子在长垣多次遇险,所谓“累累如丧家之犬”,故史书上记载有“子畏于匡”的说法。其中有争议的,一是发生的地点,现在有记载说“匡”地是商丘市上蔡县的一个地方,但从考证的孔子周游列国线路来看,“匡”地应是在长垣县境内,是当时的匡邑。二是记述的口吻。同样孔子之困,权威史料记录的内容却有不同。《孔子家语》从卫道的角度述说,说的是以理服人,用礼仪感化愚昧。《史记》则是从人性化的角度,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现在长垣流传和记载着很多与孔子有关的故事,像孔子讲学的学堂岗、弟子子路治蒲、孔子与春秋先贤蘧伯玉的友谊等等,大都是颂扬孔子仁义贤德的,但为何匡人困孔这件事能流传下来,我想首先是说明长垣是孔子游学时的经常传经布道的地方,因为那时黄河在长垣的西边,长垣处于卫国和鲁国的交界处,有地利的优势。再是说明创业的艰难。在孔子多年的周游列国、讲学释道过程中,遇到的艰难险阻远不止这些,有时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有时是政治纷争,等等,个中滋味也许只有孔子和他的弟子们知道了。圣人也是凡人,孔子虽贵为千古人师,但作为凡人的圣人有时也很无奈呀。可见干事创业之难,孔子也不例外。 子见南子 南子,即卫国国君卫灵公的夫人,宋国人,生得十分俏丽,富有风情。传说南子早年在宋国时即与人有染,卫国曾为她发生过争斗,可谓倾城倾国。子见南子事件发生在鲁定公十五年(即公元前495年),孔子五十七岁时。当时,孔子遍访群贤,有子见老子的记载,还多次约见春秋先贤、卫国大夫蘧伯玉(长垣人),子见蘧子史料也不乏记载,而其轰动效应远不如子见南子。子见南子一事见诸诸多史料,有代表性的是《论语》、《史记》和《论衡》。 一是《论语》中《雍也》篇记载的很简洁:孔子去见了南子,子路很不高兴。孔子发誓说:“我要是做了不正当的事,让上天谴 责我吧!让上天谴责我吧!” 二是《史记》中《孔子世家》记载: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派人对孔子说:“承蒙四方君子看得起,愿和我们国君为兄弟的,必然也来看看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愿意见见先生。”孔子想推辞谢绝,但没办法只好去见南子。夫人在葛布帷帐中等孔子,孔子进门,朝北叩头行礼。夫人在帷帐中拜了兩拜回礼,环佩玉器声响叮咚。孔子后来说:“我本来就不愿见她,见了也是以礼相回。”但子路不高兴。孔子因此咒誓:“我若行事不正当,让上天谴责我!让上天谴责我!” 三是王充的《论衡》中《问孔》则记载:南子,是卫灵公的夫人,约见孔子,子路不高兴了,说孔子搞淫乱。孔子解释说:我如果做了卑鄙丑陋的事,让上天厌杀我!” 上记述看,尽管故事轮廓大体相同。后人的理解却相去甚远,从记载看,对子见南子事件,历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解。一种认为是编造绯闻炒作。南子不良,孔子却去见了她,引起了弟子子路的怀疑,以为他经不起诱惑,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最少算作思想出轨。所以孔子不得不自我表白:我如果做了错事,老天会惩罚我的!老天会惩罚我的!这表明孔子不是那种假道学,不装腔作势。一种理解是替南子抱不平。孔子认为人们对南子的看法都不对,我所否定的人是那种不可救药的人,一定是罪大恶极的,不但人讨厌他,天也讨厌他,那种人我是不会与他来往的,可是南子不是这样的人。这种理解就给后人留下了许多想象的空间。 实际上,子见南子应该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是人之常情,春秋战国时期,男女相见是很自然的事情,作为名流,孔子到了卫国,拜会一下国君夫人是基本礼仪。二是实现政治抱负的需要,孔子想在卫国推行其思想,必定要争得各方面的理解和支持。想得到“好德如好色”的卫灵公的相助,南子无疑是很重要的角色。三是受人之邀,礼尚往来,即使心里不情愿,也要去应酬一下。尽管孔子有一句名言:“食色者,性也”,但以已过天命之年的孔子之修养和品格,见一次就经不起诱惑,做出出格之事,想必谁都不会相信。孔子周游列国,遍访诸子百家,与多方人士进行思想学术交流,南子作为当时名副其实的女权主义者,两者进行交流未尝不可,大可不必为圣人邂逅一次美女就大惊小怪。现在看来,子见南子并无故事,只是由于南子的名声不是太好,而孔子又是伟岸君子,两者相见好像水火不容,容易被叛经离道者炒作成焦点、热点事件。我想,这应该是子见南子事件几千年来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原因之一吧。 逝者长已矣。作为千古圣人,孔子给我们留下了不只是传说和印记,更是深邃博大的思想和亘古不变的影响。孔子之所以成为孔子,就是经历诸多困难与诱惑而身心不乱,矢志不改,最终成就大业。而孔子波澜壮阔的一生,也因为这两件事的点缀显得更加丰满。但愿后人能以历史和辩证的态度正确地看待这两件事,拂去浮华,拨云见日,从中悟出一些东西来,这也是笔者冒昧写这篇文章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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