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姐姐的劝告，不要特立独行

【原文】女嬃¹之婵²媛³兮，申申⁴其詈⁵予⁶，曰：“鲧⁷婞⁸直以亡身兮，终然殀⁹乎羽¹⁰之野。汝¹¹何博謇¹²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¹³节？薋¹⁴菉¹⁵葹¹⁶以盈室兮，判¹⁷独离而不服¹⁸。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¹⁹独而不予听？”

【译文】姐姐之美牵连我心兮，虽然她一再责骂我，她说：“鲧刚直倔强直到被流放，最后死在羽山之郊野。你有何博大的正直而爱好修美，独自拥有众多美善的节操？白及荩草苍耳充满屋子兮，将它们分开独立而又不使用。不可能去每户述说，谁又能察觉我们心中真情？世人皆互相推举而喜好交朋友兮，你为何孤独而不听劝？”

【说明】本章是屈原的反思，他想起姐姐曾经劝过他，不要坚持自己的独特，大禹的父亲鲧就是因为特立独行而被流放，最后死在羽山郊野。任何一味中草药如果单独使用，效果并不是很好，如果几味中草药配合，就可以治疗疾病。单独的一个人很难成就一个事业，而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任何事都可以成功。姐姐的话不无道理，引起了屈原深深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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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媭：(xū须)古代楚人对姐姐的称谓。

2.婵：(chán馋)《楚辞·九章·哀郢》：“心婵媛而伤怀兮。”这里用为牵连、相连之意。

3.媛：(yuán元)《尔雅》：“美女为媛。”《说文》：“媛，美女也，人所援也。从女，从爰，爰，于也。”这里用为美女之意。

4.申：(shēn身)《书·太甲下》：“伊尹申诰于王。”《诗·大雅·假乐》：“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诗·商颂·烈祖》：“申锡无疆，及尔斯所。”《尔雅·释诂下》：“申，重也。”《荀子·议兵》：“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这里用为重复、一再之意。

5.詈：(lì丽)《书·无逸》：“小人怨汝詈汝。”《诗·大雅·桑柔》：“凉曰不可，复背善詈。”《楚辞·离骚》：“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战国策·秦策》：“乃使勇士往詈齐王。”《礼记·曲礼》：“怒不至詈。”《韩非子·喻老》：“文王见詈于王门，颜色不变。”《说文》：“詈，骂也。”这里用为责骂之意。

6.予：(yú于)假借为“余”。《书·大禹谟》：“降水儆予，成允成功。”《诗·魏风·陟岵》：“予子行役，夙夜无已。”《诗·小雅·四月》：“先祖匪人，胡宁忍予。”《诗·大雅·大明》：“矢于牧野，维予侯兴。”《尔雅·释诂下》：“予，我也。”《论语·卫灵公》：“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礼记·中庸》：“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攫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这里用为“我”之意。

7.鲧：(gun滚)古人名，夏禹的父亲，尧帝的大臣。《书·尧典》：“佥曰‘於!鲧哉!’”《孟子·万章上》：“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於羽山。”《韩非子·八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史记》：“禹之父曰鲧。”

8.婞：(xìng幸)《楚辞·惜诵》：“行婞直而不豫兮。”《说文》：“婞，很也。”这里用为倔强、刚直之意。

9.殀：(yāo夭)同“夭”。夭折、夭亡。

10.羽：山名。一说在今山东郯城东北，一说在今山东蓬莱东南。《书·舜典》：“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书·禹贡》：“淮、沂其乂，蒙、羽其艺。”

11.汝：(rǔ乳)你的代称。《书·尧典》：“汝能庸命，巽朕位。”《书·舜典》：“汝陟帝位。”《书·盘庚上》：“格汝众。”《诗·周南·汝坟》：“遵彼汝坟，伐其条枚。”《列子·汤问》：“吾与汝毕力平险。”

12.謇：(jiǎn检)直言不讳，正直。《楚辞·离骚》：“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北史·徐纥传》：“外似謇正，内实谄谀。”

13.姱：(kuā夸)《楚辞·招魂》：“姱容修态，絙洞房些。”这里用为漂亮、美好之意。

14.薋：(zī资)古书上说的一种水菜。白及，多年生草本植物，块茎入药。

15.菉：(lù录)草名。即荩草，一年生细柔草本。叶片卵状披针形，近似竹叶。生草坡或阴湿地。作牧草。茎叶药用，汁液可作黄色染料。

16.葹：(shī施)植物名。即“苔耳”。菊科。一年生草本，野生。又称“苓耳”。即“苍耳”。果实叫“苍耳子”，有刺，可入药。

17.判：(pàn盼)《诗·周颂·访落》：“将予就之，继犹判涣。”《左传·庄公三年》：“纪于是乎判。”《国语·周语中》：“若七德离判，民乃携贰。”《庄子·天下》：“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说文》：“判，分也。”这里用为分、分开之意。

18.服：(fú扶)《书·皋陶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管子·小匡》：“弢无弓，服无矢，寝武事，行文道。”《礼记·内则》：“子弟犹归器，衣服裘衾车马，则必献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荀子·大略》：“诸侯御荼，大夫服笏。”这里用为使用之意。

19.茕：(qióng穷)《书·洪范》：“无虐茕独。”《诗·唐风·杕杜》：“独行茕茕。岂无他人？”《诗·小雅·正月》：“哿矣富人，哀此茕独。”《孟子·梁惠王下》：“《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楚辞·离骚》：“夫何茕独而不余听。”这里用为孤单孤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