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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通常每周都会选取5到15封民众来信简短地回复，偶尔还会开出支票或打个电话来帮助某些人解决一些问题。 来自民众的信有时使奥巴马觉得很无力，因为其中反应的问题如此现实、如此迫切而严重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谢来 实习记者袁炣发自北京 每晚8点，一捆厚厚的黑色文件包会被准时送达白宫，这是奥巴马总统的每天必读的“功课”，其中有演讲草稿，政策建议书和日程安排表。但所有的文件中，奥巴马习惯首先开打的是一个粉红色的文件夹，上面写着“应您的要求，我们附上了10封写给您的信。”自上任后第二天起，奥巴马就坚持每天阅读来自美国民众的10封信。它们有的写在皱巴巴的草稿纸上，有的字迹潦草，错字连篇，但对奥巴马而言，这是他和民众直接交流的重要渠道。 “跟您说说我过去两年的生活吧” 2008年，珍妮弗?克莱因把选票投给了奥巴马，如今对于28岁的她而言，奥巴马似乎仍是和自己有许多相似点的普通人，就像是可能愿意听她讲心事的朋友——他有两个小女儿，她有两个小儿子；他养了一条狗，她也养了一条狗…… 2010年初的一天，克莱因走到咖啡桌边，从8岁的儿子布伦登买的笔记本上撕了几页纸下来。“亲爱的总统先生”，克莱因这样写道，然后跳过一行起头。 “奥巴马先生，”她接着写，“我先跟您说说我自己以及过去两年的生活吧。” 从哪儿开始呢？2007年，克莱因怀孕了，住在她男友名下的一幢坐落于河边的房子里，那时密歇根州的经济开始崩溃。那一年的五月份她失去了药品技师的工作，在同一天她的母亲也被解雇了。她男友的游泳池生意倒闭了，她的4张信用卡累计欠了5万美元，还有两家公司起诉她。克莱因申请了破产。政府取消了赎回她男友房子的权利。她先是去投奔父母，后来又与她的一个朋友住在一起，直到找到勉强负担得起的一件出租房，周围环境较差。 而在这封信里，克莱因将所有的波折简化成了一句话：“大约在五天之内，我失去了我的工作、我的保健福利金以及我的自我价值。” 被解雇以后，克莱因每周都申请一些工作，并且将她的失败记录下来，从而能够领取每月850美元的失业救助。家得宝公司最终提供了一个职位，但每小时7美元的工资低于请人照看儿童的花费。之后她设法获得了一份2600美元的佩尔助学金，并且进入了一所社区大学的护理项目。但就业机会始终渺茫。 在信中，她这样写到：“总统先生，在密歇根州，找工作十分艰难。” 2008年，克莱因开始注意到她皮肤上的疹子，但是她不愿去看医生，因为自己已经不再拥有医疗保险。她认为可能只是压力过大，但疹子却一直扩散。于是她申请医疗救助，但一再被拒绝。直到她第四次去申请，她在办公室将自己的衬衫往上拉，露出她胸部和背部许多深红色的条痕。几天后她得到了医疗救助。 她将检验的结果告诉了奥巴马：“那时我被同时诊断出了淋巴瘤与黑色素瘤，以及基底细胞皮肤癌。” 克莱因发现，她信中的内容开始变得令人沮丧，而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想告诉奥巴马她和她的男友最终在11月结婚，并且举办了宴会；儿子布伦登将每周3美元的零用钱存了起来，然后为婚礼贡献了95美元；在辐射、两轮化疗和一些整形手术之后，医生们相信她将战胜癌症。她丈夫找到了在航空公司值夜班的工作，每小时14美元。 于是在信中，她这样写道：“在几年之内，我们的处境将会变得很好。” 克莱因在10分钟之内就写了3页。这封信更像是一篇日记，而非正式的信件。她从未想过任何人会看这封信。她像看待她的自传一样看待这封信：读者并不重要——分享这件事本身就是净化心灵的。她在结尾写道：“希望您在看这封信时非常健康快乐。” 信件经过层层筛选送达白宫 从密歇根州门罗市来的信封抵达了华盛顿，经过了化学物质和放射性物质的探测。然后它与其他1000封写给奥巴马的信一起被放进了一个20磅的白箱子里，送往白宫附近一座办公楼的前厅，经过金属探测器扫描和安保人员的检查，然后被放进通往9楼地电梯里。一到那里，它就被堆放在其他五个类似的箱子旁边。这些箱子上都贴着“白宫信件”的标签。 这就是公众与总统之间的过滤器：一座普通办公楼里的一层。出于安全起见，其地点是保密的。想要打电话给总统？电话铃将在这里响起。想要发电子邮件给总统？消息会送到这里的一台电脑上。想要送一份礼物给总统？它可能会被暂时储放在休息室旁边的一个壁橱里。 这天早晨，24岁的尼科尔?斯蒂克尔拿着一堆信走到桌前。她的工作是每天阅读200至350封信。并被要求不要将工作细节泄露给其他人，因为这些信息是私人的，本来只能总统看。 斯蒂克尔读完信后会对它们进行分类，她将这些信件放入大约70个主题文件夹里——这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分类清单，提供了关于国家当务之急的晴雨表。去年2月份大约一半的信件关注医疗改革，去年11月份大约一半的信件关注阿富汗战争。6%到10%的信件是奥巴马的崇拜者给他写的，表示了对他的支持。其他常规的种类包括全球变暖、信仰与政治、油价、死刑、达尔富尔、禽流感、伊朗、就业、单亲家庭等等。 斯蒂克尔在阅读信件的时候，会寻找那些有代表性、与新闻相关的。她挑出其中最好的3到5封，在顶端写上“样本”，这就制定了能够被送给总统的信件。她说：“那些是令你印象深刻的信件。” 过午不久，几百封“样本”信件就到了通信主管迈克?凯莱赫的办公室。他将它们放在桌上，挑出其中十封送给奥巴马。他告诉助手，总统并不一定要最好的、最长的或者是最鼓舞人心的信件。他想要具有代表性的样本：赞赏性的和批评性的信件、文雅的和仓促而就的信件。所以凯莱赫的习惯在于研究信件的每日组成状况——例如，60%关于医保改革，30%关于工作，10%关于伊拉克——然后在挑选每日的10封信时反映出这种组合。 奥巴马习惯简洁的回应 这一天，凯莱赫从桌子上拿起一封来自密歇根州门罗市的信——对，没错，这就是珍妮弗?克莱因的信。在凯莱赫看来，它比通常的信件要长一点，它谈论的是当下最热的话题，如失业和医疗保障。它反映了这个国家的问题及其承诺——正是凯莱赫认为总统先生会欣赏的故事。他把它和其他9封信一起放进文件夹里，被送到了白宫。 奥巴马如往日一样阅读了文件夹里的十封信，并回复了其中几封。助手说，总统通常一周回5到15封信，而且他更倾向于回复明智的批评、军队老兵以及仍能保持乐观的美国穷人。他喜欢“鼓舞人心”的信件，并且偏爱提供“能将他带往华盛顿之外其他地方”的信件。 在奥巴马读完克莱因的信之后，他拿出白宫便笺——明信片大小的厚白纸，顶部印有凸起的总统印章。他这样开始写道：“珍妮弗，” 奥巴马习惯简洁的回应：一句话表达对这封信的感谢，另外一两句话表达鼓励而非建议。他给克莱因写道：“感谢您非常友好和鼓舞人心的信。我知道情势艰难，但有您和您丈夫这样的民众，我坚信事情将会变地好起来的！”最后，奥巴马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将继续读下一封信。 几天后，一个寒冷工作日，珍妮弗?克莱因走到自家门廊，最近一次化疗使她感觉恶心想吐。在信箱里是一个大的黄色信封，标记着来自白宫。克莱因立即想：我怎么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以致于现在总统都卷进来了？ 她打开信封，发现两张用胶带连接起来的卡片纸。卡片纸之间作为保护的是另外一个信封，小得多，里面是装饰有总统印章的便笺。克莱因想起了三周前她写给奥巴马的信，她的手开始抖了起来。她将便笺带进厨房里，在灯下拿着它：草写体、一个语法错误，还有小的黑墨水污点。 这是真的吗？她这样想。 她开始笑起来，然后欣喜地尖叫。 民众来信会让奥巴马深感无力 阅读普通美国人的来信并非是新鲜事。几十年来，美国多位总统，不管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都读信并且回复写信人。 比如美国首位总统，乔治?华盛顿每天收到大约5封信，自己阅读并回复。在18世纪晚期，第25任总统威廉?麦金莱雇用了一名助手来处理每天蜂拥而至的100封信。 “写信给白宫”随着19世纪30年代大萧条中富兰克林?D. 罗斯福的炉边谈话而进入井喷阶段，当时他鼓励听众“告诉我你们的困难”。在广播之后的一周时间里，他收到了45万封信。1998年比尔?克林顿总统收到了226万封信和一百多万封邮件。 尽管奥巴马并非第一个会亲自读民众来信的美国总统，但他确是“第一个把读信变成日常习惯的美国总统”。负责报道白宫的记者萨洛告诉路透社：“奥巴马仍与普通美国民众保持密切联系的方式就是通过许多的10封信，这是他与人民生活真正进行互动的机会。” 萨洛说，奥巴马告诉他，“来自民众的信有时使他觉得很无力，因为其中反应的问题如此现实、如此迫切而严重，使得他有时认为他也无能为力。”总统先生也承认在一些情形之下，他会开张支票或者打个电话来解决某些人的问题，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本篇报道得益于美国《华盛顿邮报》白宫新闻记者伊莱?萨洛艾丽?萨斯洛在2011年出版的新书，她详细讲述了奥巴马和十封信的故事。） (责任编辑：郑顺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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