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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马勒

 豆子猫 2013-10-12

1860年7月7日,在波西米亚的卡里斯特村庄,一个名叫古斯塔夫·马勒(Gustav Mahler)的婴儿呱呱坠地;今天,2010年7月7日,是这位地球上最伟大的音乐家的150周年诞辰。
  把时光拨回2008年,某个夏日午后,我光着膀子躺在同济西北三宿舍楼的架床上,音箱里在播放马勒第四交响曲,房间热得像个蒸笼,风扇嘎嘎作响。我没有起身把CD换成格里格或勃拉姆斯,反而神奇地把那部听起来“乱七八糟”的曲子放了一遍又一遍,那时我还不知道,以后我将长久地爱上这个人的音乐。
  接下来半年时间,我唯一听的音乐就是马勒第四交响曲。2009年,我用一年时间,“听完”了马勒的所有交响曲:第四交响曲、第一交响曲、第二交响曲、第五交响曲、第六交响曲、第三交响曲、第八交响曲、第七交响曲、大地之歌、第九交响曲,每天听,反复听,一个乐章一个乐章地听,每部交响曲至少听二十遍,这艰难的“攀登”过程,是一种接近伟大灵魂之巅的甘甜。固执的人没有小时、天数、月份,对于心底的热情,他们用“年”来计量,那感觉,就像爱着最心坎的姑娘,用尽全部心力,默默坐在她身旁,听她把心事讲。
  我认为,一个人最喜欢哪个作曲家,和他本身的个性和气质有着莫大关系:贝多芬是温暖粗豪的,像莱茵河畔冬日的阳光;德沃夏克是儿时屋后的水塘和榕树,是渺渺茫茫的乡愁;柴科夫斯基是宽广的俄罗斯,是大雪天屋内的壁炉;巴赫是严整的,极度的节制中蕴含着博大的爱;布鲁克纳是一团寂静的火焰,在蔚蓝的湖水上熊熊燃烧……可我最爱的,还是马勒,他的静默如此凝重,他的内心如此宽广。你听,他忧伤、脆弱、怪诞,他甜蜜、强大、伟岸,是水穷云起处四下无人的悠远和苍茫,是行至深山时歇斯底里的呼喊和痛哭,是爱情,是死亡,是尘世间所有明亮简朴的笑容和沉郁火热的眼泪,是存在于宇宙中不可磨灭的永恒——人类的情怀,这是所有伟大的艺术家给予我们的,与死神作对的武器和勇力。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听马勒的人大概是孤独的,孤独很好,像水,上善若水。在黑暗中,让马勒的音乐淹没我,让我再一次拥有过去,那像晴空一样辽朗的日子,遥远而荒疏。风,高高吹着,岁月有很多芬芳,很多哀伤,在芬芳和哀伤里,有它的深厚,它的绵长。夜,透亮着,所有的窗户映出灯光,所有的孩子沉入梦乡。我感到周围的钢筋混凝土墙垣渐次崩塌,我看到一脉蓝色远山,一片金黄稻田,碧绿的玉米地响着,村庄响着,小溪响着,心中的块垒,化作一江春水流啊流,时间又苦又香,我老泪纵横旧情难忘,生命中所有美丽的往昔,在音乐中一下子复活,如同你稚气地做了一个美丽的动作,我一下子就爱上你了。
  有些往事,要用一生铭记;有些音乐,要用一生聆听。马勒有大美,曲曲摧心肺。感谢马勒,陪我度过许多的时光。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亲爱的马勒,最温柔的强者,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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