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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名医汇粹(31)

 学中医书馆 2013-10-14
凡齿痛遇劳即发,或午后甚者,口渴而黧,或遗精者,皆脾胃虚热,补中益气,用六味丸或十全大补汤。
若齿龈肿痛, 连腮颊,此胃经风热,犀角升麻汤。若善饮者,齿痛,颊 肿,此胃经湿热,清胃汤加葛根,或解酲汤。海藏云∶齿龈臭秽不可近,当作阳明蓄血治,桃仁承气汤为末,蜜丸服之。间有齿缝出血者,余以六味地黄汤加骨碎补,大剂一服即瘥。间有不瘥者,肾中火衰也,本方加五味子、肉桂可也。
王节斋曰∶牙床肿痛,齿痛动摇,或黑烂脱落,世人皆作肾虚治,殊不知此属阳明湿热症也。盖齿虽属肾,而生于牙床,上下床属阳明大肠与胃,犹木生于土也。肠胃伤于美酒浓味,膏粱甘滑之物,以致湿热上攻,则牙床不清,而为肿为痛,或出血,或生虫,由是齿不得安,而动摇黑烂脱落也。治宜泻阳明之湿热,则牙床清宁而齿固矣。
张介宾曰∶口苦口酸等症,《原病式》皆指为热,不知口苦未必因心火,口淡未必尽胃热。凡思虑、劳倦、色欲,多有口苦舌燥,饮食无味。或因心脾虚,肝胆邪溢而为苦;或因肝肾虚,真阴不足而为燥。凡口淡,或大劳、大汗、大泄、大病后,多有此。若无火症火脉,皆劳伤之症。
凡口渴与口干不同∶渴因火燥有余,多实热,干因津液不足,为阴虚。然渴有实热之渴,亡阴之渴。凡大泻、大汗、大劳、大病、新产、痈疽后,悉由亡阴水亏所致。
舌苔黑,有虚火、实火之别∶实热之黑,必兼红紫干渴或多芒刺;若沉黑少红,而带润滑,非实证也。
六脉细弱,形困气倦,最为虚候,必寒水乘心,火不归原之病,治标即死。
鼻塞由风寒者,多喷嚏,多在太阳,宜辛散。火炎上焦,出自心肺,黄芩知母汤。火甚多出阳明,微兼头痛,竹叶石膏汤。大约常塞者多火,暴塞者多风,以此辨之。
鼻渊由太阳督脉之火上连于脑,多由湿热上熏,津汁溶溢而下,有作臭者,古方用辛散,不若但清阴火,而兼以滋阴,为高者抑之之法。若流渗既久,液道不能扃固,故新病多因于热。漏泄既多,伤其髓海,则气虚于上,多见头脑隐痛,及眩运不宁等症,此非补阳不可,宜十全大补汤。
阳明热壅牙痛,清胃散。肾阴虚,为热渴,玉女煎。外治,辛温可散热,三香散、赴筵散。虫牙蛀空痛,巴豆丸。牙缝出血,胃火所致;亦有阴虚于下,格阳于上,六脉微细,血出不止,手足厥冷,速宜镇阴煎。肾虚症当辨寒热,热六味丸,寒八味丸,通加骨碎补丸,妙。若齿牙浮动脱落,牙缝出血,而口不臭,亦无痛,肾中阳虚,安肾丸。走马牙疳,腐烂脱落,速内泻阳明之火,外宜冰白散、三仙散,或用干枣烧存性,同枯矾敷之效。
凡齿脆、摇动疏豁,或突而不实,宜补肾,若因劳酒色,齿有浮突之意,轻轻咬实,渐咬渐齐。或日行二三次,而根自固。于小解时,先咬定牙根,则肾气可摄。非但固精,亦能坚齿。又夜晚漱洗,或饭后必漱齿,至老坚白不衰。
 
咽喉证
张子和曰∶咽与喉,会厌与舌,此四者同在一门,其用各异,喉以候气,咽以咽物。会厌与喉上下,以司开合,食下则吸而掩,气上则呼而出。是以舌抵上 ,则会厌能蔽其咽矣。四者交相为用,乃气与食出入之门,最急之处。故《难经》言七冲门,而会厌之下为吸门。及其为病,一言可了,曰火。《内经》曰∶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一阴者,手少阴君火心主之脉气也。一阳者,手少阳相火三焦之脉气也。二火皆主脉,并络于喉。气实则内结,结甚则肿胀,肿胀甚则痹,痹甚不通则死矣。推十二经,惟足太阳别项下,其余皆凑于喉咙,《内经》何独言一阴一阳结为喉痹!盖君相二火,独胜则热结正络,故痛且速也。凡十二经,言嗌干、嗌痛、咽肿、颔肿、舌本强,皆君火为之。惟喉痹最速,相火之所为也。君火犹人火,相火犹龙火。人火焚木,其势缓;龙火焚木,其势速。《内经》之言喉痹,则咽与舌在其间矣。以其病同是火,故不分也。后人立八名,曰单蛾、双蛾、单闭、子舌胀、木舌胀、缠喉风、走马喉痹。生死人特反掌之间。治之无如砭针出血,血出则病已。然喉痹为龙火,虽用凉剂,而不可使令服,宜以火逐之,以热行寒,不为热病扦格,乃可以散龙火。凡用针创者,宜捣生姜一块,调以热白汤,时时呷之,则创口易合。《内经》谓火郁发之,出血者乃发之一端也。若其微者,可以咸软之。大者以辛散之,如薄荷、乌头、僵蚕、白矾、朴硝、铜绿之类,皆其药也。
方约之曰∶缠喉风、喉痹之症,其人膈间素有痰涎,或因饮食过度,或因忿怒失常,或房室不节而发作也。何则?饮酒过度,是胃火动也;忿怒失常,是肝火动也;房室不节,是肾火动也。火动痰上而为痰热,燔灼壅塞于咽嗌之间,所以内外肿痛而水浆不入也。治法∶急则治标,缓则治本。治标用丸散,以吐痰散热;治本用汤药,以降火补虚。诸方出症,但云风热,未云治痰;但云治脾肝火,未云降肝肾火。予虽不敏,赘以管见。如挟痰加以栝蒌、半夏,或千缗汤之类∶挟肝火,加以柴胡、黄连,或小柴胡汤、左金丸之类;挟肾火,加以生地、黄柏,或四物汤加知母,黄柏之类。凡人之五脏六腑皆有火,不知此三经之火,常更而为病之多也。
赵养葵曰∶喉咽痛,喉与咽不同∶喉,肺脘呼吸之门户,主出而不纳;咽,胃脘水谷之道路,主纳而不出。经曰∶足少阴所生病者,口渴舌干,咽肿上气,噎干及痛。《素问》云∶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咽痛不可纳食。又曰∶足少阴之络,循喉咙,通舌本。凡喉痛者,皆少阴之病,但有寒热虚实之分。少阴之火,直如奔马,逆冲于上。到此咽喉紧锁处,郁结而不得舒。故或肿或痛也。其症必内热口干面赤,痰涎涌上,其尺脉必数而无力。盖缘肾水枯损,相火无制而然。须用六味地黄,麦冬,五味,大剂作汤服之。又有色欲过度,元阳亏损,无根之火游行无制,客于咽喉者,须用八味肾气丸大剂,煎成冰冷与饮,便引火归原。如此治法,正褚氏所谓上病治下也。以上论阴虚咽痛。
张景岳曰∶喉痹一症,有实火虚火之别,凡实火可清;虚火即水亏症也,复有阴盛格阳者,即真寒症也,皆不宜清。经云∶太阳在泉,寒淫所胜,民病嗌痛颔肿。其义即此。喉痹所属诸经──少阳、阳明、厥阴、少阴、厥阴、少阳为木火之藏,固多热症,阳明为水谷之海,胃气直透咽喉,火为尤甚。察其情志郁怒而起者。多属少阳厥阴;肥甘辛热而致者,多属阳明,此实火也。若少阴络横骨,终于会厌,系于舌本,阴火逆冲于上,多因喉痹。有实火者,自有火症火脉。若因酒色过度,真阴亏损,此肾中虚火症也,非壮水不可。又有火虚于下,而格阳于上,此无根之火,非温补命门不可。
凡火浮于上,结于头面、咽喉者,最宜清降,切不可升散。盖火得升愈炽,非火郁宜发之义。经曰高者抑之,正此义也。
阴虚喉痹者,亦多内热,口渴喉干,或唇红颊赤,痰涎壅盛,然必尺脉无神,脉虽数而浮软无力。但察过于酒色,或素禀阴虚,多倦少力,是水不制火。火甚者滋阴,八味煎。火微而便不坚,小便不热,六味地黄汤。
格阳喉痹,由火不归原,上热下寒。诊其六脉微弱,全无滑大之意,且下体绝无火证,腹不喜冷,即其候也。此因色欲伤精,泄泻伤肾所致,八味地黄汤。
阳虚喉痹,非喉痹因于阳虚,乃阳虚因于喉痹也。因喉痹而过于攻击,致伤胃气。凡中气内虚,疼痛外逼,多致元阳飞越,脉浮而数,或弱而涩,声如曳锯。此肺胃垂绝之候,速宜挽回元气,以独参汤饮之。痰多者加竹沥、姜汁。若再用寒凉,必致不救。
 
耳诸证
《治法纲》曰∶耳者肾之窍,足少阴之所主。人身十二经络中,除足太阳、手厥阴,其余十经络皆入于耳,故治耳者,以肾为主。或曰心亦开窍于耳,何也?盖心窍本在舌,以舌无孔窍,固寄于耳。此肾为主,心为客。五脏开于五部,分阴阳言之∶在肾肝居阴,故耳目二藏阴精主之;在心脾肺居阳,故口、鼻、舌三窍阳精主之。
《灵枢》云∶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能闻五音。五脏不和则九窍不通。故凡一经一络,有虚实之气入于耳者,皆足以乱其聪明,而致于聋聩。此言暴病者也。
若夫久聋者,于肾亦有虚实之异。左肾为阴主精,右肾为阳主气。精不足、气有余则聋,为虚。若其人瘦,而其色黑,筋骨健壮,此精气俱有余,固藏闭塞,是聋为实,寿兆也。二者皆重所致,不须治之。
又有乍聋者。经曰∶不知调和七损八益之道,早衰之节也。其年未五十,体重,耳目不聪明矣。其症耳聋面颊黑者,为精脱神惫,用安肾丸、八味丸、苁蓉丸、薯蓣丸,选而用之。若肾经虚火。面赤口干,痰盛内热者,六味丸主之。此论阴虚者也。
至于阳虚者,亦有耳聋。经曰∶清阳出上窍。胃气者,清气、元气、春升之气也,今人饮食劳倦,脾胃之气虚,不能上升,而下流于肾肝。故阳气者闭塞,地气者冒明,邪害空窍,令人耳目不明。此阳虚耳聋,须用东垣补中益气汤主之。若不知自节,日就烦劳,即为久聋之症矣。
又有因虚而外邪乘之聋者,如伤寒邪入少阳之类。
又有耳痛、耳鸣、耳痒、耳脓、耳疮,亦当从少阴正窍分寒热虚实而治之,不可专作火与外邪治。
耳鸣以手按之而不鸣,或少减者,虚也;手按之而愈鸣者,实也。王节斋曰∶耳鸣盛如蝉,或左或右,或时闭塞,世人多作肾虚治,不效。殊不知此是痰火上升,郁于耳而为鸣,甚则闭塞矣。若其人平昔饮酒浓味,上焦素有痰火,只作清痰降火治之。大抵此症先多有痰火在上,又感恼怒而得。怒则气上,少阳之火客于耳也。若肾虚而鸣者,其鸣不甚,其人必多欲,当见劳怯等症。
惟薛立斋详分缕晰。云∶血虚有火,用四物加山栀、柴胡。若中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若气血俱虚,用八珍加柴胡。若怒便聋,而或鸣者,属肝胆经气实,用小柴胡加芎、归、山栀。气虚用补中益气汤加柴胡、山栀。午后盛者,阴血虚也,四物加白术、茯苓。若肾虚火动,或痰盛作渴者,必用地黄丸。
耳中哄哄然,是无阴也。又液脱者,脑髓消,胫瘦,耳数鸣,宜地黄丸。肾虚耳中潮声无休止时,妨害听闻者,当坠气补肾,正元饮咽黑锡丹,间进安肾丸。肾脏风,耳鸣,夜间睡著如打战鼓、更鼓,四肢抽挚痛,耳内觉风吹奇痒,宜黄 丸。肾者宗脉所聚,耳为之窍,血气不行,宗脉乃虚,风邪乘虚随脉入耳,风与之搏,故为耳鸣。先用生料五苓散,加制枳壳、橘红、紫苏、生姜同煎,吞青木香丸,散邪下气。续以芎归饮和养之。
耳中耵聍、耳鸣、耳聋,内有污血,宜柴胡聪耳汤。又《圣惠》云∶有一人耳痒,一日一作,可畏,直挑剔出血,稍愈,此乃肾脏虚,致浮毒上攻,未易以常法治之,宜服透冰丹。勿饮酒,啖湿面、鸡、猪之属,能尽一月为佳。不能戒则无效也。
又有耳内生疮,为足少阴,其经虚,风邪乘之,随脉入耳,与气相搏,故令耳门生疮也。曾青散主之,黄连散亦可,内服鼠粘子汤。盖耳疮属于少阳三焦经,或足厥阴肝经,血虚风热,或肝经暴火风热,或肾经风火等因。若发热 痛,属少阳、厥阴风热,用柴胡山栀散。若内热痒痛,属二经血虚,用当归川芎散。若寒热作痛,属肝经风热,小柴胡汤加山栀、川芎。若内热口干,属肾经虚火,用加味地黄丸;如不应,用加味八味丸。
又耳脓,即 耳,用红绵散、麝香散,内服柴胡聪耳汤、通气散。如壮盛之人,积热上攻,脓水不差,红绵散、麝香散,不宜收敛太过也,宜三黄散。
若虫入耳痛,将生姜擦猫鼻,其尿自出,取滴耳内,虫即出。用麻油则虫死难出。或用炒芝麻枕之,虫亦出,但不及猫尿之速也。
有一小儿患耳脓,经年药不效,此肾虚也,用六味地黄丸加桑螵蛸,服之即愈。
喻嘉言曰∶人身有九窍,阳窍七,眼、耳、目、口、鼻是山;阴窍二,前后二阴也。阳气走上窍,而下入阴位,则有下泄腹鸣之候;阴气走下窍,而上入于阳位,则有窒塞耳鸣之候。故人当五十以外,肾气渐衰于下,每每从阳上逆。肾主闭藏,不欲外泄,因肝木为子,疏泄母气而散于外。是以谋虑郁怒之火一动,阴气从之上逆,耳窍窒塞不清。年高之体大率类此。然较之聋病,一天一渊。聋病者,窍中另有一膜,遮蔽外气不得内入,故以升窍为主。而方书所用石菖蒲、麝香等药,及内外攻法,皆为此而设。至于高年阴气不自收摄,越出上窍之理,从无一人言及。不知阴气致上窍,亦隔一膜,不能越出窍外,止于窍中如蛙鼓锣鸣,鼓吹不已,以故外入之声,为其内声所混,听之不清。若气稍不逆上,则听稍清;气全不逆上,则听全清矣。余悟明此理,治高年逆上之气,屡获奇验。大意全以磁石为主,以其重能达下,性主下吸,又能制肝木之上吸故也。
而用地黄、龟胶群阴之药辅之,更用五味子、山茱萸之酸以收之,令阴气自旺于本宫,不上触于阳窍,声入即通,无壅碍也。方书指为少阳胆、厥阴肝二经热多所致,是说左耳分部。然少阳之气能走上窍,其穴皆络于脑巅,无触筋冲耳之理,不当与厥阴混同立说。其通圣散一方,汗下兼用,乃治壮火之法。丹溪所取,亦无确见。惟滚痰丸一方,少壮用之多有效者,则以大黄、黄芩、沉香之苦,最能下气。而礞石之重坠,大约与磁石之用相仿也,然大损脾胃,耗胸中氤氲之气。至于肾虚耳鸣,指作膀胱相火上升,则阳火必能透出上窍,不为鸣也,尤见丹溪无稽之谈。高年之人,肾水已竭,真火易露,故肾中之气易出难收,况有厥阴之子为之挹取乎!然则壮水以制阳光,如盏中加油,灯焰自小,诚为良治。乃云作肾虚治不效,岂为老人立法哉?收摄肾气,老人之先务,以丹溪明哲,而为此等议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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