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甜枣□吴雪琴 在老家有个风俗，出嫁的女儿家造了新房子，上梁时，娘家要送一些富有寓意的植物，其中，包括一棵幼小的枣树苗。于是，在我家新房落成的时候，母亲四处托人，终于买来了枣树苗。 枣树苗被种在院子的花坛里。长方形的花坛里，已经种下了很多植物。一株桂花、一株仙人掌，一株我叫不出名字的……寒冬腊月里种下这棵幼苗，我着实有些担心。好在花坛中的伙伴有那么多，想必枣树倒也不会感到寂寞。 翌年开春的时候，枣树干枯的树干上竟然长出了几个嫩芽儿，嫩绿中泛着淡淡的黄，好像小孩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而泛出了黄色。远远地望去，几乎不能感受到芽儿的绿意。走近时，勉强在那片绿意中，在春光的照耀下，才能目及那些泛着银光的黄来。我不禁有些欢喜，枣树熬过了刺骨的严冬，它挺过来了。可看着那矮小的身躯，我不禁有些担心。在这个花坛里，有那么多植物，它能在争夺养分的过程中成功分得一杯羹吗？ 回老家的机会不多，对枣树的那份担心在忙碌的琐事中也被忘得干干净净。去年国庆回家时，婆婆对我说：枣树上长枣子了。我飞奔到院子里，看到枣树长高了，已经大约有一米了，枝桠上的绿叶也已有些茂盛。在树枝上，我零星地发现了几颗枣子。其中有一个很大，类似冬枣般大小。只是，在这样低矮的树枝上长着枣子看上去有些好玩而已，就像一个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看了让人忍俊不禁。我想，枣树大约是想在花坛里一显它的本色，才着急地长出果子来了吧。于是，不免觉得枣树太着急了。它幼小的躯干，如何孕育硕大的果子呢。婆婆说：这枣子没有水分，也不甜。我说：枣树长得太早了，等它大了，结的枣子一定是甜的。 看着枣树那单薄的躯干，我有些心疼。于是找来一根粗壮的铁棍，用包装带把铁棍绑在了枣树上。接下来，枣树又将面临新一轮的严寒与大风的肆虐。这根冰冷的铁棍说不定能为枣树助上一臂之力呢。一边帮枣树缠绕支架，一边和婆婆聊着天。 婆婆说：这棵枣树的种大概不是很好，应该属于那种颗粒很大却不甜的那种。我说：不会是这样的，从季节上来看，这棵应该是冬枣，你看现在这个季节只有冬枣还在长，我们家的枣子就在长，到了明后年，枣树长大了，养分丰富了，它结出来的果子也就一定会甜了。我一边说着，心里似乎也烙下了一个期望——枣树将来会结出冬枣来。 还是遗忘，还是忙碌，还是少有时间回老家。终于在今年国庆时回去了，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院子里看那枣树，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它已经长到了两米多高，放眼望去，满眼的绿意映入眼帘，树枝在枣子的垂吊下已累弯了腰了。站在枣树下，我满眼满心的欢喜。 婆婆走过来，说：“那几颗泛白的枣子可以吃了，味道挺好的。”来不及细挑，我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颗，也来不及冲洗，一股脑儿把它塞到了嘴里——这动作还正应了囫囵吞枣一词的景儿。嘴里满是香甜，很自然的香甜。 长假的每天清晨，我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枣树下寻找适合吃的枣子。傍晚闲来无事，我也喜欢站在枣树下，寻找我喜欢的枣子。 其实，这枣子与从市场上买来的冬枣相比，其甜味还是差了很多。只是，每天寻找的过程，和找到之后艰难地想办法摘下来的过程，我的内心都会被填得满满的，那种快乐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站在树下，看着满树的枣子，不禁感慨万分。在它刚刚种下的时候，就像是一种希望埋植于大地。担心、害怕，希望它茁壮成长。在成长的过程中，树儿在经历狂风大雨之时总会有些颠簸与受伤。但，相信只要有那份内心的信念，枣树总能结出丰硕的果实，人，不亦是如此？！即便第一年的枣子不甜，第二年的枣子不甜，第三年还是不够甜，但只要内心有甜枣，那挂满枝头的就一定是甜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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