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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華簡程??之誤

 白垩居 2013-12-21

清華簡程寤之誤

(“清華簡”)程寤

惟王元祀正月旣生魄,太姒梦見商廷惟棘,廼小子發取周廷梓樹于厥間,化為松柏棫柞,寤驚,告王。王弗敢占,詔太子發,俾靈名凶,祓。祝忻祓王,巫率祓太姒。宗丁祓太子發。幣告宗枋社稷,祈于六末山川。攻于商神,望,烝,占于明堂,王及太子發並拜吉夢,受商命于上帝。興,曰:“發,女敬聽吉夢,朋棘??梓松,梓松柏副,棫覆柞柞。化為雘。呜呼,何警非朋,何戒非商,何用非樹,樹因欲,不違材。如天降疾,旨味旣用,不可藥,時不遠。惟商慼在周,周慼在商,欲為柏夢,徒庶言[此字不識],矧又勿亡秋明武威,如棫柞亡根。呜呼,敬哉,朕聞周長不贰,務擇用商,果拜不忍,綏用多福,惟梓敝不義,芃于商,俾行量亡乏,明明在向。惟容納棘,億亡勿用,不惎[??],使卑柔和順,生民不災,懷允。呜呼,何監非時,何務非和,何褢非文,何保非道。何爱非身,何力非人,人謀彊,不可以藏。後戒後戒。人用汝謀,愛日不足。

 

下愚曾說,“清華簡”是“學術原子彈”,看了看清華簡《程寤》,竟覺得“清華簡”簡直是“氫彈”,不僅要改寫國史,也要改寫中國的文學作品。如《詩經·毛傳》必改。經過這“氫彈”一番雷擊,中國學界百礙皆消,從此功德圓滿。

一、清華簡《程寤·說明》稱:“全篇原無標題,亦無次序編號,按傳世文獻,曾有引用《逸周書·程寤》篇的若干文句,將其與本篇簡文的内容相對照,可知本篇簡文卽久已失傳的《程寤》篇”。

天佑“清華簡”!若非傳世文獻中還有若干斷文殘句,豈不枉煞前2305±30年埋“清華簡”於X地之X人(埋地埋人至今不明,故以X代)?豈不枉煞趙校友獻世之寶?不過盗墓賊卻實打實地挣得銀子,說不定在什麽莫愁地快活林銷金窟中過着揮金如土,逍遥自在日子,甚或正在窺測方向,準備再做一票大買賣。

釋讀《程寤》者所按“傳世文獻”,此不臚列,黃懐信先生等所著之《逸周書彙校集注》所涉及到《程寤》文獻,卽釋讀者所按文獻之一類。《彙校》按語稱:“此篇亡。篇名祇二字,元刊本、趙本、吴本同,程本、鍾本、王本下有‘解第十三缺’字様,盧從,缺改亡,諸家從。”“盧文弨據《藝文類聚》七十九、八十九及《太平御覽》三九七,五三三補正文:”

下卽盧補正文:

 

文王去商在程,正月旣生魄,太姒夢見商之庭産棘,小子發取周庭之梓樹于闕間,化為松柏棫柞,寤驚,以告文王,文王乃召太子發占之于明堂。王及太子發並拜吉夢,受商之大命于皇天上帝。

 

《御覧》三九七所引《帝王世紀》相關内容為:“文王命六州之諸侯以朝紂,紂以崇侯之讒而怒,諸侯请送文王棄于程。十年正月,文王自商至程。太姒夢見商庭生棘,太子發取周庭之梓樹之於闕間,梓化為松柏柞棫。覺而驚,以告文王。文王不敢占,召太子發,命祝以幣告於宗廟群神,然後占之於明堂,及發並拜吉夢,遂作《程寤》。

《太平禦覽?明堂》:“《程寤》曰:‘文王在翟,太姒夢見商之庭產棘,小子發取周庭之梓樹於闕間,化為松柏棫柞,驚以告文王。文王召發於明堂,拜,告夢,受商之大命。’”

陳逢衡評盧補謂:“盧補割裂抄撮,究不知原文何若,考此事所載,莫古於《潛夫論》,其《夢列篇》云:‘太姒有吉夢,文王不敢康吉,祀於群神,然後占於明堂,並拜吉夢。修發戒懼,聞喜若憂,故能成吉,以有天下。’又《博物志》云:‘太姒夢見商之庭産棘,乃小子發取周庭梓樹,樹之於闕間,化為松伯棫柞,覺驚以告文王’。”觀陳之意,盧文弨補《逸周書》之《程寤》,未必為《程寤》原文,其所引《夢列》篇及《博物志》均未指其出自《逸周書》。

二、清華簡改“文王去商在陳”為“惟王元祀”,實在是一大敗筆。如此一改,清華簡此文與程毫不沾邉,無論今人古人,尤其古人,不像“清華簡”21世紀方出世,有諸多“傳世文獻”為其保駕,單獨看到此篇,誰知其為在何處之寤?

如按《太平御覽?明堂》:“《程寤》曰:‘文王在翟,太姒夢見商之庭產棘,小子發取周庭之梓樹於闕間,化為松柏棫柞,驚以告文王。文王曰召發於明堂,拜,告夢,受商之大命。”可謂《翟寤》,稱《程寤》則非。

如按《册府元龜·徵應》:“(周文王)及為西伯,作邑于豐,文王之妃曰太姒,夢商庭生棘,太子發植梓樹于闕間,化為松栢柞棫。”則是“酆寤”,亦可以是“鎬寤”、“岐寤”,或别的什麽地方之寤。如何能確定其必是程寤?

卽使楚人於2300±30年時抄錄此文,其距太姒做夢,已700餘年,對此簡亦必茫然不知為何處之寤。

或人以《帝王世紀》之記述“文王命六州之諸侯以朝紂,紂以崇侯之讒而震怒,諸侯请送文王棄于程。”相詰。按此段文字,實出于《逸周書·程典解第十二》:“維三月旣生魄,文王合六州之侯,奉勤于商。商王用宗(崇)讒,震怒無疆。諸侯不娱,逆諸文王,文王弗忍,乃作《程典》,以命三忠。”與《程寤》無涉。乃《帝王世紀》作者黃甫謐誤記,而將作《程典》之語移至此間。

《程典》之作在三月,而《程寤》之事在正月,卽使當年之編簡者,看到“清華簡”之文,亦當不知如何題其篇名。

 三、“清華簡”乃“出土文物”,是上方劍,有全塲通吃之威;是姜太公,有諸神迴避之權。如黃懷信先生因清華簡《金縢》釋文有“邦人大恐”與同為傳世文獻之《尙書·金縢》之“國人大恐”有“邦”、“國”之差,而認為傳世文獻《尙書·金縢》之“國”字,為漢儒避劉邦諱改。由此可見“清華簡”太上之威。

據此,《太平御覽》有“文王去商在程”六字而無“惟王元祀”四字,則《太平御覽》此段之錄卽偽,至少“文王去周在程”六字為後世好事者所改。故凡有“文王去商在程”六字叙及程寤者皆偽,至少為後世所加,不足為信。

《逸周書·程寤》之下原無一字,盧文弨以此段補之自然亦偽。《帝王世紀》之錄當然出自《逸周書·程寤》篇,現在無人指證其出於他書;但清華簡之《徎寤》小序無類似《程典》“文王弗忍,乃作《程典》”之述,而書“遂作《程寤》”之語。故“遂作程寤”乃晉人黃甫謐所妄加。其他“傳世文獻,”凡因《程寤》而涉程者,均為後人所妄加。卽如清華簡《程寤》附錄所引“傳世文獻”,概莫如此。如其所引《詩·皇矣》孔穎逹《正義》:“《周書》稱“文王在程,作《程寤》、《程典》”。其“文王在程”四字,不過是“文王去程在商”之略。以“清華簡”《程寤》觀之,其書“王弗敢占”,“王及太子發並拜吉夢”,焉有姬昌作策,自稱為王之理?顯為後人追述。又查傳世《逸周書》與《程典》有關者,如前所引,無“文王在程”之語。而“真正”之《程寤》卽清華簡之《程寤》,更無一字涉程,故孔穎逹之說不足采信。

這就成了用A否定B,然後用B中被否定的内容來證明A之正確。真乃入得無雙譜的妙不可言的論證法。

四、“惟王元祀正月旣生魄”:惟王何王?元祀何時?按“清華簡”《保訓》篇有“惟王五十年”之述,則惟王元祀卽文王元年,卽姬昌從其先公公季承襲西伯公爵位之年,其時姬昌長子伯邑考猶在,姬發何得為太子?太子姬發與昌於是年同拜吉夢,必定為十多二十來歲之青年,至其父做完五十年西伯,魂歸離恨天之時,已是七十餘歲之老翁,至其伐商成功,追隨乃文考於九天之上時,已届耄耋之年,與近人推算的武王不過四五十歲而逝世的說法,豈不大相徑庭?若為“文王去商在程”之年,按《逸周書·文傳觧》:“文王受命九年,時維暮春,在鄗,召太子發”。文王卽于此年薨,豈不與“惟王五十年”互摑耳光?

 

五、清華簡《程寤·說明》又稱:“本篇簡文叙及周文王之妻太姒夢見商庭生棘,太子發(卽後來的周武王)取周庭之梓樹於其間,以象徵周卽將代商。這一事件可能與周人所豔稱的‘文王受命有關’。”

 

“清華簡”《程寤》說夢,其實,說夢者豈止太姒一人,國史上說夢者多多,黃帝說夢,武丁說夢,太姒之先生西伯姬昌就說過若干夢,先夢日月之光著身,後是飛熊入夢。後“維文王告夢,懼後嗣之無保。”劉邦之老娘親劉媪說夢,劉桓之娘親薄姬說夢,這些夢與太姒之夢同一類型,吉夢。魏武帝曹操字孟德做了一個三馬同槽的夢,這個夢的預候就不那麽好,這個夢阿瞞做到把自己辛苦一世經營的半壁江山,被三馬中一馬囊括以去。故清華簡程寤說夢,不過是說爛了的舊套子,卽使放在商周交替之期,也算不得新創。說穿了,這些夢不過是時人臆造,後人附會,用以證明其登龍接位乃是天命攸歸。至于做夢也未,只有天曉得。

周室自太王始,卽在打殷商江山的主意,至姬昌父子,已到極積實施階段,早以謀劃停當,成竹在胸,配合默契,何須做夢,以啟釁端?且太姒說夢,如何告訴邦人,以收動員邦人之效?如何告訴與國,以樹同仇敵愾之心?

從《尙書》、《詩經》到《史記》,看不到周人以清華簡《程寤》太姒做夢之年為文王受命之年,更别說豔稱。

《尙書·周書》連太姒做夢的影子都沒有,當然也不會有文王以此年為受命之年。

《大雅?文王之什·綿》之第九章:“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毛傳》:“‘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質,成也。成,平也。蹶,動也。虞、芮之君,相與爭田,久而不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竟,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讓,以其所爭田為間田而退。天下聞之,而歸者四十餘國。”《箋》云:“虞、芮之質平,而文王動其綿綿民初生之道,謂廣其德而王業大。”

《史記·周本紀》:“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劉之業,則古公、公季之法,篤仁,敬老,慈少。禮下賢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歸之。伯夷、叔齊在孤竹,聞西伯善養老,盍往歸之。太顛、閎夭、散宜生、鬻子、辛甲大夫之徒皆往歸之。”

《史記·齊太公世家》:“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霸王之輔’。於是周西伯獵,果遇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說,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之曰‘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師。

《史記·周本紀》:“西伯陰行善,諸侯皆來決平。於是虞、芮之人有獄不能決,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讓畔,民俗皆讓長。虞、芮之人未見西伯,皆慚,相謂曰:‘吾所爭,周人所恥,何往為,祇取辱耳。’遂還,俱讓而去。諸侯聞之,曰:‘西伯蓋受命之君’。

這才是實打實地聚人才,造輿論,收人心,策善謀。某稱做一千個夢,稱自己要做玉皇大帝,有人信嗎?在别人眼裏,不過癡人說夢。“諸侯聞之,曰:‘西伯蓋受命之君’!”這才是人心所向,才是天命攸歸,這才是“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哩!才是打天下的本錢。故《史記》稱:“詩人道西伯,蓋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而非太姒做所謂的夢,

不僅《詩》、《書》、《史記》不言太姒之夢,《左傳》、《國語》、《國策》、《列女傳》等皆不言太姒之夢,當然不會以其做夢之年為姬昌受命稱王之年,卽無是年為“惟王元祀”之說。據劉知幾稱,唐時《逸周書》尙稱完璧,《程寤》猶在,《史記三家注》之三家,劉宋裴駰,唐司馬貞,唐張守節當能看到。三家注《史記》,引《逸周書》不下二十餘處,但于文王受命稱王事,無一涉及《程寤》之詞,無一以作《程寤》之年為“惟王元祀”。

《帝王世紀》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歲在鶉火,文王於是更為受命之元年,始稱王矣。”亦無以作《程寤》之年為“惟王元祀”。

衆多學者以為,《逸周書》除《克殷解第三十六》、《世俘解第四十》、《商誓解第四十三》、《度邑解第四十四》、《作雒解第四十八》、《皇門解第四十九》、《祭公解第六十》《芮良夫解第六十三》等少數篇章是西周之作,餘皆為春秋戰國時作,少數有漢人手蹟。故清華簡《程寤》絶非西周人之作,更遑論其為商末姬昌居程之作?旣非當時之作,而定當年為“惟王元祀”,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其實《程寤》篇為後人附會之作至為明顯,為什麽是“小子發取周庭梓樹於闕間”?而非老子昌取周庭梓樹於闕間?那是因為老子昌來不及,或老子昌有阿瞞心結,昌賓天後,小子發牧野一戰,伐商成功,周之梓遂化為商庭之松伯棫柞。此卽武王後人造太姒夢之明證。

縱上所說,“惟王元祀”乃作清華簡者所加。清華簡作者不惜把判斷《程寤》為程寤之關鍵述語“文王去商在程”删去,而改成“惟王元祀”,與其於《保訓》書“惟王五十年”,於《耆夜》書“武王八年”,目的至為明顯,為“斷代”作舖墊。

六、《逸周書》何時編成?從其述周事至周景王(前544—前521在位)而止,其成書年代當不晚於戰國早、中期。

悉知古之典籍,多是成編成冊傳入一國一地,絶少單篇傳入。如吳公子季札入魯所觀之周樂,《周南》、《召南》至於《雅》、《頌》,皆成編成冊。孔子興私家之學,整理故典,提網標目,串列條貫,旣著其書名,亦標其篇名,如《詩》、《書》等。其後百家後學,皆校其規,摩其模,或著述,或整理故籍,文事勃興,大量文獻出如春筍,廣為流布。若有《逸周書》傳入楚地,亦會成編傳入,《程寤解第十三》為《逸周書》之一篇,如其傳入楚地,必載於《逸周書》。楚人絶不會對《程寤》篇情有獨好,單購入楚。

中国典籍,自《詩》、《書》題篇以來,諸子百家之著作,皆題篇名,《逸周書》自不例外。清陳逢衡在《逸周書補註敘略》中稱,“是書命名,俱以‘解’名其篇。案《說文》:‘解,判也。’《博雅》:‘解,說也。’《玉篇》:‘釋也。’《文心雕龍》曰:‘百官詢事。則有關刺解諜,解者釋也,解釋結滯,徵事以對也。又《古今樂錄?傖歌》以一句為一解,中國以一章為一解。王僧虔啟曰:‘古曰章。今曰解。’據斯二說,古人原有以一篇為一解者。”考陳逢衡之意,則逸周書每篇名末尾之解字卽‘篇’之義,如《皇門解》卽《皇門篇》,等等。朱右曾不然其說,其言曰:“(逸周書)註之者,晉五經博士孔晁。每篇題為‘某某解第幾’,此晁所目也。舊但云‘某某第幾’。蔡邕《明堂月令論》曰:‘周書七十一篇,而《月令》弟五十三’。可證也。”朱右曾所舉為孤證,可能為書寫時疏漏。如《大開武第二十七》亦無解字,或非其原無解字,而是後書寫者疏漏所致。以解為篇名,《管子》卽有,非晉世後創。其中《程寤》、《秦(泰)陰》、《九征》《九開》《劉法》《文開》《保開》《八繁》《箕子》《耆德》《月令》十一篇皆亡。此十一篇中僅《秦陰解第十四》、《月令解第五十三》有解字。所有無解字作篇名者,非當時卽缺,而是在長期流傳中,後世輯錄者,傳抄者逐漸缺損,以致以訛傳訛。據黃懷信等《逸周書彙校集註》稱程本、鍾本、王本,程寤二字下有“解第十三缺”字様,可見明萬曆間程榮、明鍾惺、清康熙間王謨所據資料皆有“程寤解第十三”字様。

須知《逸周書》之第幾,不僅涉及排序,而且涉及篇題,如《大匡解第十一》,與《大匡解第三十七》,雖同有“大匡解”三字,卻是兩篇不同的文章。

春秋戰國間,作者多有以“某某第幾”為其篇名者,如《論語》之篇目卽有《學而第一》、《為政第二》····,他如《管子》、《商君書》、《莊子》、《荀子》、《韓非子》等,皆其例。其中《論語》、《莊子》等,皆早於《逸周書》成冊,亦早於清華簡所稱的入土時間。

退一步,卽令如朱右曾所說,‘解’皆為後世註者所加,但蔡邕說“某某弟幾”。合於春秋戰國間著書之例,當是原著所有。然而,清華簡之《程寤》,連篇名也沒有,遑論第幾?

“清華簡”《程寤》何以連篇名也不標,有違春秋戰國間常例?此舉可謂用心良苦,其目的在表示其古老,《逸周書》成編前楚地卽有,因其是在文王元祀時所作哩!然則“惟王元祀”之錄,“王弗敢占”之叙,顯係後人追述。簡主能證明其為文王元祀時傳入楚地者?或楚之老祖宗熊繹朝周成王被封為子爵時携回楚地者?

七、清華簡《程寤》是否真那麽古老,答曰否!且看其文:

“何警非朋,何戒非商,何用非樹,樹因欲,不違材。”

“何監非時,何務非和,何褢非文,何保非道。何爱非身,何力非人,人謀彊,不可以藏。後戒後戒。人用汝謀,愛日不足。”

这一串以何字起首之排句,實摩《逸周書·小開解》諸篇之句式,如:

《小開解第二十三》有“汝夜何修非躬,何慎非言,何擇非德,嗚呼,敬之哉。”“汝何敬非時,何擇非德。”“汝何異非義,何畏非世,何勸非樂?謀獲三極無疆,動獲九因無限。”“汝何監非時,何務非德,何興非因,何用非極。維周於民,人謀競,不可以(藏),後戒後戒,宿不悉,日不足。”與清華簡《程寤》之句比較,何其相似乃爾!得無清華簡作手剽掠其句而來乎?

其他尙有《文儆解第二十四》之“何嚮非利”,“何嚮非私”,“何慎非遂”,“何葆非監”,

《大開武解第二十七》之何畏非道,何惡非是(或言此“是”當讀入下句)。

《寶典解第二十九》之“何修非躬”,“何擇非人”,“何有非謀”,“何慎非言”

《太子晉解第六十四》之“何以為尊,何以為上?”

且不說與周書八誥相比,直與前所列今人以為西周所作《逸周書》諸篇相比,其文風亦大不類,故其絶非西周人之作,更遑論其為殷末之作!

近人以為,《逸周書》包含戰國人作品,則其成書之年,亦必為戰國間人輯錄而成,必由輯錄者大致統一體例,標其篇目。現在無人能指證《逸周書》在楚地編成,如清華簡《程寤》單篇入楚,且早於《逸周書》輯成之日存於楚地,為人抄錄,“入土為安”,則其與《小開解第二十三》之造句何以如此相似?

《逸周書》有十一篇之亡,“清華簡”作手何以相中《程寤》篇?那是因為《程寤》有盧文弨之補,本篇之網領已具,其次有諸多“傳世文獻”為其“作證”,其他諸篇,片語不存,向壁虚構,如何措手?且與文王受命無關,何能寫出至關重要的“惟王元祀”四字?故造作《程寤》,成其首選。

清華簡《程寤》偽作之蹟昭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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