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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的护佑 201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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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1
独白：那天晚上，班长的话，给了我巨大的鼓励。因为从我记事起，就没人说我能行的。为了班长，我得努力；为了老马，我还得努力；为了三班，我更要努力。我相信班长说的话：我是有潜力的。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2
（史今考核过后，乐颠颠地跑到正往宿舍走的连长旁边）

高城：笑什么，跟神经病似的。

史今：帅么？（指许三多在团部的知识考核中的出色表现）

高城：哦（想起什么来似的）他记性是够泄密标准的。可有啥用啊？背书能把敌军背趴下啊？那不如架台电脑对敌军狂练五笔字型儿呢！

史今：他今天射击也接近全班成绩了。射击~

高城：“好吧我输了！”，是想听着话吗？给你！
           我不想对你总板着脸，我承认你很努力，三班长。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我......

史今（正巧赶上史今也想说什么）：我......（高城静默一会儿）我...是想让您...承认...许三多......

高城（毫不客气）：承认什么啊？他在三班仍然是垫底的！他来以后，三班成了全连垫底班了。到现在还晕车——你看他下车迷瞪样！你不看见了吗？车载步兵、车载步兵，你晕车吗？没见到他之前我还真不相信。

史今：连长、连长！马上就不晕了！他现在那个腹部绕杠......能做三十个了！

高城（扬起调，明摆瞧不起）：三十个？！——他能做三十个，这个月的先进班集体我立马还给你们班！

史今（仿佛抓住了什么般）：许三多！

高城：哎得得得得得......

史今：过来（高城：我还要回屋...）过来！

三（听到召唤跑过来）：报告连长！报告班长！

史今（一本正经）：额你这个...现在...腹部绕杠能做多少个了？

三（有点自豪）：报告！二十七个！

（史今回头，看见连长正漫不经心地仰头四处乱看）

三（压低声）：班长，你是知道的，那还得在没人的时候。

史今（高城提脚就想走，史今机灵地拦住，一边还一本正经地命令许三多）啊，做五十个！

三：谁啊？

史今：你！

三：我...五十个？

史今：啊！

三：那么多人看着我......

史今：看着你怎么了？啊，考核训练的时候不是让人看着你不也背下来了吗？连长说了啊，你要能做五十个，这个月的先进班集体（压低声音）还给咱们班！

三：真的啊？

史今（笃定）：啊！

三（冲着连长）：是真的吗？（史今挑战似的看着连长）

高城（迫于形势”回过神来“，半个正眼瞧三多）：对！是真的！（又继续随意环顾天空）

（许三多满怀希望地咧着满口大白牙，对着史今点了点头，立马跑了出去）

史今（怒聚拳头）：加油！

高城：啊行行行行得得得得...真肉麻......这这这这...多大个事儿啊！（史今一直在做“请”的手势）不就做个动作吗？整的上刀山火海似的。

史今：不是不是......（做”请“的手势）

高城：
我还得得回屋睡...别闹！
（史今“哎呀呀”地拦连长，把他往训练场推）我回屋睡觉我！我困了我！
（史今：连长连长看一眼......）看什么看！

（可还是被史今推着走向训练场）

3
高城：我不想看了啊！（史今拦）不是，他平时做二十七个我信啊！就这时间地点，这这心理啊，这问题啊...（史今：一！二！）你整真么大
动静...（指的是许三多的战友在单杠下给许三多加油；史今：五！）行行哎好了好了，我给你班一个鼓励奖，行了吧啊？（史今喃喃：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个，七——）

高城（一脚踢史今）：他就算他环了五十个怎...怎么...怎么地！（绕过史今问六一）伍班副？

伍六一（惊了一下）：到！

高城：你平时记录多少？

伍六一：这都不玩的玩意儿了，谁还记得住啊？两百吧~

高城：听见了吧？两百。哎，你再看（对史今，后者死盯着单杠正给许三多计数；史今冲着连长：十五~）哎呀，这起点呐~这是高度啊！行我洗洗睡了~

4
（许三多环完333个腹部绕杠以后）

史今：帅不帅，连长？

高城（站在自己寝室门口，一脸镇定的样子）：人怎么样？

史今：帅不帅！连长？

高城：帅什...什么帅啊？

史今：
我这个兵，我这个兵露不露脸儿今天？！
帅、不、帅？

高城：你想说什么啊？

史今：我就说我这个兵露不露脸儿今天，帅...

（高城没等史今说完把他一把推开，风风火火往楼道赶）

史今（紧跟其后）：咱七连好张扬，别瞧不起那些没有拿出来张扬的人！

高城（在楼道口刚好碰到指导员洪兴国急迫地跑过来，想叫住何人，但又没明确指向）：
哎你说那...谁呢？...（史今不屈不挠地追着高城跑：连长，能不能承认一次许三多？...//////同时指导员跑过来：哎？怎吗？）
不是...我...我要找那个...（指导员：怎么、已经完啦？//////史今（同时）：能不能承认一次许三多？//////高城像只听到指导员的话，随便应付）
嗯。（指导员：多少？多少？//////史今（绕着高城问）：连长？//////高城很烦）
三三三！（指导员很失望很怄气的样儿：哎哟我...怎么不坚持一下！！我还跟他说了让他坚持一下！！）

（史今继续追着高城问：连长，能不能承认一次许三多？......）

（高城忽视史今直接回自己屋里）

5
独白：都说，成功的时候，人会觉得眩晕，那天，我晕得无人可比。指导员，没能拍到我在单杠上的胜利，只拍到我在单杠下的狼狈。结果让我这样觉得，人前的眩晕和说不出来的苦处。这就是成功的味道吧？

6
（一次训练中许三多活捉了一个俘虏，挣扭之中俘虏被弄闭气了，昏）

（三班的人看到这边有情况，聚过来）

三：你不知道，抓了一个。

史今：哇塞，这不连长吗？

三（笑）：不可能~

白铁军：你看~

伍六一：呀？

甘小宁：呀！

伍六一：你怎么把连长......

甘小宁（同时）：赶紧解...快快快...

三（小声争辩）：他没说他是连长......

伍六一：废话！

伍六一：白铁军！

白铁军：到！

伍六一：你不学过急急..急救吗？赶紧！赶快快快快......

三班（可能是白铁军）：人工呼吸......

（一阵手忙脚乱）

白铁军：把他放平喽~

（高城被白铁军的人工呼吸折磨醒了，一推把白铁军推跌了；其余人忙把高城嘴上的胶带撕了）

三班（可能史今占主要）：
收起来~
这这...嘴里还有什什...什么玩意儿呢？......

（高城吐出一大遭黑石头，挣着想脱开周围人爬起来，一下跌了回去）

甘小宁：哎~连长连长！（众声慌乱：连长连长连长...）

（众人赶紧扶住高连长）

高城（拼命透气）啊呀.....

史今：连长？...

甘小宁：连长你没事儿吧？

高城（难受地指示）：别动不动就人工呼吸......

（众人松了一口气）

高城（用手舒着脖子）：谁抓的我呀？

伍六一：报告~是...许三多。

高城（那表情......）：
阴沟里翻船了......

三班：来！（把连长扶起来）

高城（努力扶着自己下颚想让它运转正常）：许三多......（许三多一直在旁怏怏的，等待挨批）以后抓...抓舌头...不要往死了勒！塞那个...塞塞...塞东西......

许三多（吓得）连...连长......我...我不知道是你......（一紧张，口音暴露出来了）今...你...今...怎..没戴肩章啊？

高城（仍扶住下颚，对许三多和众人避开正脸）：舌头也是人！也要喘气儿！（赶紧走）

7
（七连会议室。高城正在和史今打乒乓球。指导员洪兴国进来，提着一大面红锦旗）

高城：太僵了，放松点儿！来~发了啊！

（高城发球，史今扑上去接结果一甩手，球拍飞了出去......）

洪兴国：
哎！老高，老高！
看看看，咱这是许三多挣得！

史今（一听，来精神）：许三多的啊？

洪兴国：对呀！

（锦旗上写着：技能第二）

史今（一回头，暧昧）：连长许三多......

高城：这不挺好吗......

洪兴国：看看...挂哪儿？

高城（一边擦汗一边斜瞥锦旗）：啊？  没地儿了都，一点儿地方都没有了。这不七班的成才刚拿了个狙击第三么~

史今：那搁我们班呗~

高城：美得你！（回头指着一面墙）哎，挂这儿吧~这不有空地儿么~

史今：是~（去搬板凳）

洪兴国：来~（史今挂锦旗）

高城（看着他们，突然喊道）史今儿啊~

史今：到！

高城：你这回这个人射击成绩在三班排第八我有点儿不相信了啊~

史今：不是我们三班总体成绩上去了么？

高城：可是你这一季度的成绩低于上一季度了，你怎么说啊？

史今：那我们三班总体成绩高于上一季度......

高城：你现...现在学会了装傻是不是？啊？气我呢呵？

史今：我会努力的，连长。

高城：哎，下个月啊，山地实弹演习，机会不多，你自己把握啊~

史今：是！

洪兴国（调整完锦旗）哎，老高！你看看，挂得怎么样？

高城（背着身在找东西）：哎？哎？我放那儿一个碟放哪儿了？

洪兴国：
哎你看看看看、看看！
老高！

高城（仍在找东西）：我记着放这儿了...谁？

洪兴国（同时）：老高！

高城（转过身指着史今）：看没看见我碟？（几乎同时，洪兴国：看看看看！）

（史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儿）

高城：什么时候揣兜里的！美啊！

（史今乐嘻嘻地把碟还给连长）

高城（怒不胜笑）：揣着吧！这就是你们班的~

史今（讶）：啊？真是我们班的？

高城：对啊。

史今：干啥的这是？

高城：是某个晕得不人不鬼的一个片段......（双手抱胸）这我发现你们净...你们净说一些上不得台面儿的话，团里都没法儿当成光荣事迹。看你们说得！（咕哝）说给我录之前给刻张光盘吧...

洪兴国：哎，老高，你看看这个高低怎么样？

高城：行行行！

洪兴国：正不正啊？

高城（不耐烦）：挂上行！可以，挂上行了！（史今刚要敬礼，高城又岔开话题。没敬成）哎，老洪啊！

洪兴国：啊？

高城：那三连红涛孩子满月给每给下帖子？

洪兴国（乐得合不拢嘴）：下啦下啦！

高城：那还差不多（听着很像”拿着“）

史今（敬礼）：谢谢谢谢，谢谢连长。

高城（转移话题）：再打一盘——（转身去那边捡球去了）你不认了吗？我今天我就...就...我都没活动开！一个劲儿地给你捡球啊......（史今正在往门口溜）你干啥上哪儿去啊？你上哪儿去？你回来！（史今早就跑了）明天我让你跑、跑那个一万米我让你跑！

第十二集
1
（老A暗夜摸进七连的阵地。车灯突然打开，七连针对老A一阵狂扫。老A们立刻掉头回撤）

洪兴国（和高城从车后走出来）：好！这回可以好好地揍他们一下！

高城（望远镜）：这有点儿像咱们七连的作风啊！不过这这活的背一个死的，这一下废两个。

（侧翼猛然枪声大振）

（史今被一枚子弹击中）

三（回头）：
班长！

高城（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撤回来！别追了！撤回来！——

洪兴国（才反应过来）：快撤！

三（急的要哭了）：班长！班长！班长！

史今（颓丧地仰面倒在地上）：就是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

许三多（看到班长没事）：我，我都给忘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史今：
把枪拿起来三多。再也没人照顾你了，以后你真的不能再犯错了......
（班长的语气和神态让三多说不出的难过，虽然三说不出为什么）把枪捡起来。把枪拿起来。
冲吧，冲啊。

2
甘小宁（和一群已经”阵亡“的战友正在树下百无聊赖，看到白铁军正在对着一个小黄土堆用三支香烟”祭拜“......）：白铁军，干啥呀这是？

白铁军（无比哀愁）：唉~在哀悼，悼念刚刚战死的战友们......

甘小宁：我呸呸呸！白铁军！我们死归死了啊，我们这帮人PK你不成问题！选个死法儿吧你！

伍六一：人家躲一个原子弹都打不着的地方，乱放枪那能死？嘁~属王八的！离死远着呢~

白铁军（叹一口气，深刻而严肃地说道）：诚恳地说，我做人的信条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战斗（伍六一和甘小宁都相互会意，伍六一捡起了帽子）放心吧，我会替你们报仇的（话刚落甘小宁就扑过去了，伍六一提着帽子紧随其后去[卒瓦cei]白铁军 ——甘小宁：你报个屁你报！）哎别别！不是、不是，我这不是也是为战前做准备么，啊~（讨饶地目光）真的真的，放过我，啊（伍六一甘小宁都踢了白铁军一脚才走开，把黄土堆破坏掉，插在”坟头“的香烟，回收）

（史今始终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白铁军（爬起来充满喟叹）：唉，你说咋整吧？战争忒残酷啊，连这死人呐都没有安全感了！

（伍六一甘小宁又势预爬起来揍白铁军）

白铁军（向后连退几步，乖巧地说）：我给你们报仇、报仇，啊！（站到一个显眼位置）敌人们！你们给我听好喽！由我老白在，阵地就在！你们来一个，我哒！我打死一个！你们来两个，我哒哒！我打死两个......（话刚完，被射了一枪，白烟翻滚）

3
列兵甲：报告连长，许三多他抓了个活的，还是个中校呢！

高城（一点也不高兴）：越大越好，将军最好。

（袁朗准备脱衣卸下装备）

高城：哎不用不用！衣服不用脱。您没阵亡，你只是俘虏。

袁朗：我有点儿冤。

高城：每个在战场上挂了的人都说自己冤。

袁朗（一边拖鞋一边说话）：钢七连的连长。

高城（蜕帽）：高城。

袁朗：
还有一个小时，对抗赛就要结束了。
我和你的连队打，战损比高达一比九。
我们输了。

高城：你这不是寒碜我们吗？你拿一个换我们九个，你还叫输啊？

袁朗：本来想的是一个换二十五个、最好零伤亡。

高城（四周看看，转而看到许三多）我想知道你的来路。

袁朗：我叫袁郎。

高城：来路。

袁朗：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吧。

高城：一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

袁朗：违规了啊。

高城（有种隐忍的愤怒）：很多人被踢出了这场演习，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了。

袁朗（打了打帽子，站起身，低声，就在高城耳边）：老A 。

高城：谢谢。

袁朗（叫住跟着高城离开的许三多）：
哎兄弟！
我是你的俘虏，这些武器该由你来支配。如果真的在战场上，它们可都是你的战利品。

（许三多一言不发缴袁郎的械，被后者用充满兴味的目光盯着看）

4
（一辆坦克车里，三班气氛很沉闷，袁郎搭顺风车）

袁朗：你们使得那个八一杠还行吗？

甘小宁：报告首长！还行。

袁朗：我觉得不错，比九五好，九五卧射太高了！昨天我那个狙击手就因为这个被你们那个八五狙击手干掉了~

列兵乙：你们那个狙击手不错呀！

三：报告首长！（坦克车转了个弯，惯性很大，大家都向前一阵猛倾）狙击手...狙击手叫成才。

袁朗：小兄弟你叫什么呀？

三（没反应过来）：我叫...我叫这个......

袁朗（乐）：百家姓有这个姓啊，啊？这个？哈哈~

（许三多担忧地又望了一眼班长）

伍六一：报告首长！他叫许三多。

袁朗：他是不还有个绰号叫死心眼儿啊？

三：我...我老犯浑......

袁朗：你为什么这么用于认错，或者急于认错啊？

三：因为...因为...我老做错事儿，没有做过对事儿。

袁朗：刚才演习中做错事儿了吗？

三：嗯......

袁朗：做错啥啦？

三：我....我出手太重了......

袁朗（扁了一下嘴，碰了碰自己眼睛上方醒目的伤痕）：这个呀，正常。演习中太正常了！就算是个错吧（恢复兴味）那你为什么犯错呢？

三：因为，因为我的朋友在对抗中想好好表现，他被你给击毙了，他没有机会了。

伍六一（低斥喝）：
许三多！
报告首长！他表达不清！不是因为这个！

袁朗：那因为哪个呀？

伍六一：因为钢七连的荣誉感、责任感！

袁朗（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又一阵猛倾，坦克车停）

袁朗（活跃地跳下车）：许三多！

（三多老老实实地走过来，把枪械原封不动地还装给袁朗）

袁朗（声音放得像悄悄话）：喜欢这些枪吗？（三班正在许三多背后整理衣帽）想不想要啊？

三：这、这是军队的财产......

袁朗（提高分贝，大庭广众之下）我是说想不想到我那儿去？

三（发愣回头和班长对视，三班在后面压抑住了。没怎么做思考）：报告！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

袁朗：算是你的回答是吗？

三：是！

袁朗（没好气地用武装带刷了下许三多的钢盔，向公路方向走，正遇到高连长）：有烟吗？（高城给袁朗支烟）给个火~（高城没心情地摇头）

（接袁朗的车来了）

高城：接你的车啊。

齐桓（下车跑步过来）：
报告！
（敬礼）队长！
高连长！（敬礼）

齐桓：我们可以走了。

袁朗：几点出发。

齐桓：八点十五。

袁朗：车上还有液体手雷吗？

齐桓：还有四箱。（袁朗示意一下）全拿？（袁朗点头）是！

袁朗（齐桓快速地把四箱酒分两批搬过来）：高连长，我先告辞了。这是给七连的兄弟们一点儿意思。有机会我们再见。

高城（应付一声）：再见（齐桓放下第二批）哎（袁朗回头）老A的水准是比老步高啊~（袁朗：要不很多人都想来老A呢。）

（齐桓打开车门，袁朗叼烟，小示谢意，闪人）

（史今、甘小宁、白铁军先后用不同的方式表扬三多，气氛轻松温暖）

伍六一（最后）：许三多，你总算，做对一件事。（用自己的武装带轻轻打了一下许三多的帽檐）

第十三集
1
独白：
成才那天晚上用了一饭盒啤酒创造了七连的一个历史，他作了七连连史上第一个跳槽的兵。连长跟他干了那一饭盒酒，他不可能挽留一个跳槽的兵。
成才这一饭盒酒也断了他和七连的情义，让他在七连再无容身之处。连与连之间的人事调配办得很快，他很快就要去红三连任班副了。
（成才走）
从一个宿舍到另一个宿舍，这看起来没多远，可它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成才到了三连后会怎样呢？我知道他是舍不得他的狙击枪，可他也跟我说过：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2
史今：还给我，许三多。你看你现在都驴成什么样了？

三：你滚蛋！

史今：对，你班长本来就该滚蛋了。行，我知道，你是都学会了啊。你想死守护住什么东西，谁也拿不下。就是反坦克炮轰你，你也能守住这个破包啊。

三：你的票在里面！

史今：对，没错啊，票在里边啊（蹲下来，手窝成望远镜，一只眼睛透过它看着许三多）三多啊，我看你那张脸啊，我就能想起来你在下榕树那时候那样。

三：我记不清了。

史今：那天我跟你爹保证了我说要把你带成堂堂正正的兵，你记不清了？我喝高了，你记不清了？我把你带了一块穿了这身军装。你跟着我一块儿玩了命，你选择了这种生活。到该走时候就得走。一个破包能拦住你班长？你忘了咱是步兵了？我爬都能爬回家。

三：
你骗我......你骗我......总拿我当笨蛋，骗我好好活，骗我做有意义的事。现在，把你都给挤走了，这就是有意义的事。
我不想做尖子，做尖子太累了。你们走光了，跟你说话的人越来越少。离开你的人越来越多。我要做傻子，傻子不怕人走，傻子不伤心

史今：
三多啊，你，别老把这个想法寄托到别人身上。
你自己心里就开着花呢。
一朵一朵的。
多漂亮啊。
我走了。
能帮你割掉心里最后一把草！
三多，
你该长大了啊？
该长大了..
我走了 ......

第十四集
1
独白：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的班长就睡在上边。有了这种假象，就能睡得着了。我又一次地违抗了命令。

2
（洪兴国领马小帅进三班）

伍六一：起立！

（全体起立且肃静）

洪兴国：好！给大家介绍一下，马小帅。电子营调来的。学员兵。这可是个高才生啊。三班长！

伍六一（低声提醒许三多）：说你呢。

三（反应了一下）：到！

洪兴国：三班班长许三多（许三多马小帅互敬军礼）你们俩好像是同龄吧？

马小帅：啊？不会吧？（大声）我二十一！班长多大？

三：我也二十一。

马小帅：啊？那几月......（被洪兴国的眼神压回去了）

伍六一：马小帅。

三：到！

伍六一：四号是你专用的储物柜，允许放军装内衣和洗漱卫生用具和一些相关专业的书籍，你用十一号柜的左半边，允许摆放军帽、军装和武装带。要求：不管型号大小，必须摆放整齐。

马小帅（听得很认真）：是！

伍六一：我们相信，良好的内务是可以锻炼军人的素质的。你的铺位是...

三（出列，走向自己和班长原来的铺位，卷起自己的床褥。语气有些僵硬）：马小帅，你睡下铺，我们可以相互照顾（呆呆地看了会儿那空板，然后，把被褥放到了史今曾经的铺位上）

（三班气氛很冷清，伍六一也盯着那个空铺位，难掩落寞）

独白：班长的最后一点痕迹消失了，我想今晚，会睡不着了。

3
成才：
我跟你说许三多我最烦你的笑，你上下两排大白牙你！
不过说实话，我是挺可笑的。
不过其实你应该笑。
你知道我要去啥地方？

三：啥地方？

成才：你来的地方。

三：我、我来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成才：你自个儿从哪儿来的不知道啊？

三：下...下榕树，咱老家？

成才：红三连，五班。

4
成才：天苍苍，野茫茫；草原旁，住训场；所有班长的坟墓，所有孬兵的天堂！

5
（接到团部整编七连的死命令后，七连指导员洪兴国和七连长高城站在七连大楼外）

（洪兴国两指要烟，神精苍白。）

（高城给烟。洪兴国点烟。打火机响了好几下，烟就是点不着。）

（高城发愣地给洪兴国护住火。洪兴国不点了，把烟插到裤袋里，前后动作混乱无主。）

（最后收烟，叹息一声）

洪兴国：
这事儿啊，不要声张（高城还在发愣，愣愣地点点头）不要把事搞大了。
我们啊还是开个联欢会吧。还是我来张罗。这军纪啊，和人心，都要顾及到。
这一下子走三十多人，都要悄悄的走。不能送。

高城：算了，你还是说你自己的事儿吧。

洪兴国：我自己的事，指导员嘛，指导员就说说别人，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高城：我挺对不住你，我老压着你。

洪兴国：你压我，指导员，是协助你工作，你怎么压我了？

高城：
我......
我打球犯规，我下棋使损招儿，我打牌都跟他们使眼色，他们都知道惹指导员没事，但惹连就得出事，都把我......（说不下去了）

洪兴国：你是钢七连的连长，钢七连的一号。钢七连不能输。钢七连连长，也不能输。

高城（锤洪兴国一拳，两个人都很难受）：行了行了，你别恶心我了行不行？（此时甘小宁等人打完篮球赛热气归来）别穿帮了。

洪兴国（问）：一连赢了还是七连赢了。

甘小宁：当然是咱们七连了！

其他人（也同样骄傲地）：
对啊！
对啊！

（众人很把球一抛，让指导员接住。洪兴国接住，高兴回传。大家笑，奔进楼道）

高城（发白地笑着）：行行，赶紧去洗洗吧，快去吧~

6
白铁军：哎，班代，走，开饭了~

三：等会儿。

白铁军：等啥呀？今儿会餐~

三：那就让他们先吃，咱们不跟他们枪。

白铁军：不抢多没意思啊？我跟你说，会餐这东西就得抢，你抢，大伙一起吃才有意思啊！今儿有烤大虾，还有啤酒，再不走一会儿赶不上了！

三：哎呀行行行...我谢谢你，你陪我聊会儿天行吗？

白铁军：谢我，该谢我的事儿多了，你谢哪个季度的？

三（笑）：全部。

白铁军：那你帮我把袜子洗了吧！

三：不就袜子嘛，行！

白铁军：哈，还有这皮鞋，你给我刷了~

（三多看着白铁军，眼光里透出越来越刺的哀伤）

白铁军（忙摆手）：这...别看了别看了，不敢让你刷呀！看你给我看得寒毛儿都快竖起来了（乐，偏过头，许三多看不到他表情）

（远处两个战士安慰着他们呜咽的战友走过）

6
（白铁军走了）

马小帅（在下铺流眼泪，声线歪歪扭扭的，由于抽噎）：班长？

三：嗯？

马小帅：我们就躺在这儿，不能送？

三：不能送，这是死命令。

马小帅：躺到什么时候？

三：...躺到我们站起来，让别人觉得，我们没有少三分之一。

独白：那天，走了三十六个，他在我站立的地方站到天亮，连姿势都一样。我一直看着他，后来，我看见，站在那儿的是我自己。

第十五集
1
成才：
如果还在七连，一定建议你转士官，咱俩还能标着膀子接着干。
七连以前是全团最牛的。
现在是最没落的。
从连长到底下每一个兵都朝夕不保。
你滴...明白？

三（盯着成才很久，眼神有点凉，很久才答）：嗯。

成才：腹部绕杠现在还能做多少？

三：早就不做了。

成才：多少？

三：三百六十七，最...最多的。

成才：
呵~三百六十七...就冲这三百六十七，你干什么事儿干不成啊？
你就没想过让自己志向再远大点儿？

三：那那...咋儿远大啊？

成才（反过身坐，手指窗外）：
出了团大门儿，选最宽的那条路走，上了高速走到头，就是大城市了。那地方，咱们都听过，谁也没见过；咱们都聊过，谁也没见过。那是个啥地方？处处有机会，遍地是机遇的地方。
许三多，就冲你这三百六十七，走到哪里你都天下无敌。

2
（团部的张干事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给被他提干上来的李梦照相，高城一脚踢门进来了）

张干事（离开办公桌迎过去，尴尬不失和气）：高连长，有什么事儿吗？

高城（后面跟着七连众人，伍六一和另一名七连兵扛着两面大旗）：张干事，你这儿写的“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呵，怎么了？

高城：那一仗让七连打没了五十七个人。五十七条命换回我身后这面旗——给他看！（伍六一和另一名七连兵张开旗帜）旗上有这七个字【七个字是：一群猛虎钢七连】你说咋办？

张干事：老高，就算，啊，就算你们连打的首战行不行？

高城（逼人的冷酷）：
就算？
你再说一遍。

张干事（笑不起来了，于是摆无耻）：那你说怎么办？这报纸都发出去了！

高城：
下期团报道歉。
向钢七连。

李梦（在张干事的旁边。张干事下不来台，干巴巴地笑，转过头来看他，李梦尴尬地解围）：不至于吧，高连长？（被高城的眼神捅回去）

【摘录者感觉，当时高城的眼神像在说：”你算什么东西？“】

高城：我告诉你张干事，我要今天跟你来粗的有失斯文了。这样吧，我今天就在你这儿，咱们好好辩论辩论。

张干事（脸上挂着笑）：我说高连长，你，你这不是借题发挥嘛，啊？呵（给高城拍拍迷彩服上的灰）哎呀，我跟你说呀，你连解散又不是我的主意，你去找啊，那管事儿的吵去，啊~

高城：
你给我听着啊：第一，七连还没有散。第二，七连就是散了番号也在，那叫整编不叫解散！
第三，今天这事儿跟七连解不解散没关系！

张干事：那你说怎么办？

高城：道歉。

张干事：呵...（指指高城，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别逗了，老高，啊？

（高城一脚揣歪挡在他脚跟前的板凳，迈过去）

张干事（急了）：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高城：道歉。

张干事：这......（正看到刚进门的黄参谋，碰到救星一般）哎，黄参谋，黄参谋！你替我说说这是不是解题发挥？啊？

（黄参谋静静地站在那里）

张干事（慌乱地左右扭头拉救命稻草）：小李啊！（李梦：到）你说说呀！说说！（李梦难为地答应：啊啊）

李梦：那个，行了行了行了...高连长你看...（讨好地迎上前去）回去吧啊，我们会考虑的，这吧啊————

（——伍六一猛上去把李梦捏住）

李梦（尖叫）：哎呀妈妈哎、要了我亲命了！——

张干事：哎！连长你这是干什么啊？！

高城：我的兵就干这个！！

张干事：你...

（正在此时一个兵一声”立正！敬礼！“大家都立住了，静默）

（团长走进来）

张干事：团长...团长！

（伍六一放开李梦，后者捂着喉咙不停咳嗽）

团长：哎？你们在搞么事啊？在这里练摔跤，啊？

黄参谋（冷冷地答）：报告团长！团报有误。七连要讨个说法。

团长：么事有误啊？

黄参谋：”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呵，团...团长，校稿时没看见。这...这人不属于无事生非嘛！

团长（不说话，只是走近桌子，拿起桌上的报纸，这时注意到一个雕刻得很漂亮的印章）：这是你刻滴？

（张干事预感到希望似的地点点头）

团长：
刻得蛮好嘛，啊？（欣赏了一下）
但是你对七连连史滴无知，我是不会原谅你滴。
你就是变成了雕刻家，那也不行！
（把印章一丢）
黄参谋？

黄参谋：到！

团长：带他到四连课【去】体验生活，和士兵们一起起居！

黄参谋：是！

团长（走到高城面前）：钢七连......你们七连对团里还有么事要求吗？

高城（一直肃立于彼）：团报道歉。别的没了。

团长：走了滴士兵和么走的士兵对团里什么要求都么的？

高城：没有！

团长（叹息）：有么事要求告诉我。（无奈地走）

高城：是。

独白：无论如何我们是败者，最后的时刻可以显示最后的骨气。表现最后的悲壮。可最后，就是”最后“。连长知道，连我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后了。

3
（马小帅的入连仪式由连长代领重新正式举行）

高城：昂头！就算迎面射来是子弹，你也这么给我挺着！明白么！

马小帅：明白！

高城（转身，标步入列，宣布）：开始！

（全体肃立）

（两名七连兵扛旗从队列前并列正步走过）

（连长致军礼）

（马小帅正视连旗帜，行注目礼）

（许三多、伍六一出列）

许三多：马小帅！

马小帅：到！

许三多：钢七连有多少人？

马小帅：钢七连有五十七年的历史，在五十七年的历史中，有五千人成为钢七连的一员。

伍六一：马小帅！

马小帅：到！

伍六一：你是钢七连第多少名士兵？

马小帅：我是钢七连的第五千名士兵。我为我自己感到骄傲，我为我之前的四千九百九十九人感到骄傲！

许三多：马小帅！

马小帅：到！

许三多：你还记得钢七连为国捐躯的前辈吗？

马小帅：我记得钢七连为国捐躯的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辈！

（成才拎着包，走过七连，向着草原的住训场）

许三多：马小帅！

马小帅：到！

许三多：当战斗到最后一人，你是否有勇气扛起这面连旗？

（成才停下来，驻目他们）

马小帅：我是钢七连的第五千名士兵，我有勇气扛起这面连旗，我更有勇气第一个战死！

伍六一：马小帅！

马小帅：到！

伍六一：你是否有勇气为你的战友而牺牲？

马小帅：他们是我的兄弟，我愿意为我的兄弟而死。

许三多：马小帅！

马小帅：到！

许三多：无论是谁，无论是将军、列兵，只要曾是钢七连的一员，你都有权利，让他记住钢七连的前辈！

马小帅：我会要求他记住钢七连的前辈！我更会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许三多：马小帅！

马小帅：到！

许三多：现在跟我们一起背诵这首无曲的连歌，会唱这首歌曲的前辈，都已经光荣的牺牲了！现在、现在只剩下钢七连的士兵在背诵这首歌曲，我们希望！我们希望你能！【三多激烈似哭，但他吼完最后一句前没有哭】我们希望你能听见五千个喉咙里吼出的歌声！

伍六一：一声霹雳，预备、齐——

一声霹雳一把剑
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成才不自禁跟着一起默念）
血为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
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
踏敌尸骨唱凯旋！

独白：看着成才在哭，要是搁以前，我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可现在，好像已经当了一辈子兵，当了一辈子兵的人，只能在大吼出口令后擦去眼泪。成才走了，踏上了一条最窄的路。他说，那条路是班长的坟墓、后进兵的天堂。如果天堂真在那里，那就是我单纯快乐的天堂。

3
（许三多正一个人给步战车敲打履带，伍六一出现，拿过许三多手中的钎子）

三（看着伍六一，静静）：谢谢。

伍六一：专心干活，我最信不过你的锤子了。

（许三多提起大锤......放下）

（伍六一也放下钎子）

（两人静默地坐于步战车前）

伍六一（打破寂静）：走第三批了。二十七个。

三：全连就剩下二十九个了。

伍六一：最后一刀了，就要走光了。

三：那...还剩下两个...

伍六一：得留人看守宿舍和物资。

三：那...那会是谁呢？

伍六一：以前怕说走，现在留下来最惨。

三：你不会的，一直很棒。

伍六一：比你还棒吗？

三：
你知道，我拍马也赶不上你。那种荣誉感我也想有，可是我找不到。
刚开始，为了不被人笑话，我努力着；后来，我为了...能让班长留下来，我努力着；可是现在，我尽力生挺着，坚持着......班副，我们和了吧？

伍六一：胡咧咧什么呀？

三：我知道我很差劲。可是我们快要分手了。记住一个人的好，总强过记住一个人的坏吧？

伍六一：
你别误会啊，我跟你没仇。
三个字儿，瞧不上。
我就瞧不上你每天浑浑噩噩的，天上一半儿地下一半儿的。握个手就瞧得上了？做人有点太轻松了。

三：我知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可是，如果我们不是朋友，那又能是什么？

伍六一：班长走了以后，我就没朋友了。

三：反正我也说服不了你。交朋友，也不是靠说服的。

伍六一：知道就好。

（许三多过去收拾维修工具）

（大厂里很静，只有工具被一件件整理齐的声音）

伍六一：他说谢谢你。

三（慢慢地转过身）：谁呀？

伍六一：
他说你那么伤心，害得他也伤心得像要死的样子。
他让我告诉你，人是可以很有意义地生活下去的。
他说有些事儿，受点儿伤才能明白。
他让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想想这句话

三：谁呀？

伍六一：
照顾我的人，让我照顾你的人；让我成了现在这样的人，让你成了现在这样的人；被我们挤走的人——还能有谁啊？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啊？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他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因为你更可怜巴巴，比我更像一团扶不起来的烂泥巴。呵、没办法，他就是要让我们这些泥巴成个人形，让泥巴也得自尊和自爱（讽刺地笑）我真、我真想像你那样，臭不要脸地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占用了他所有的时间和友情！我唯一的朋友，被你抢走了。
走了！本来不想提他的，每一次一看见你就想起他，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
（走后，回头）
要跟你说的正事：我分到机步一连，还是三班，三班班长。留下来看守的人是你和连长。别记者我的坏处，啊？就像你说的，记住一个人的好处强过记住他的坏处。

（许三多回到步战车的肚子里，关上门，与外面的一切隔绝。有一个夜里，他曾因为砸铁锤砸伤史今而把自己关在这样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4
（七连最后一批离开）

（七连长摇摇晃晃地走回七连宿舍楼，无意中看到笔直立于宣传栏前的许三多）

高城：
还有一个没走呢许三多？
我忘了，是咱们俩看守营房来着啊。
可我怎么就、就感觉是我一个人呢？

（三立如雕塑）

高城：你猜怎么着？我突然想起个笑话来啦！每次走人时我都想，这不该走的走了。你留下来了我又想，这不该留的留下来了~

（三立如雕塑）

高城：不理我啊？

（三立如雕塑）

高城：我知道，你期待已久报复的时刻来了啊！你很我！你看得比命还重的那个班长没让你去送是不是？我早看出来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宰了我？你学过那些擒拿格斗致命的狠招全想往我身上使是不是？是不是没走一个人你都在那想：哎呀你也有今天，啊？对啊！我也有今天啊！但是你只能是心里想想，你能把我怎么的许三多！

（三立如雕塑）

高城（高声）：许三多！听见了吗？！

（许三多立如雕塑）

高城：还不理我？（点头）这种报复，像你的方式！

许三多：报告，队列还没有解散。

高城：太迟钝了，早散了。（一个劲地往宿舍口走）

许三多：报告！七连队列还没有解散！

高城（听见，放下自己卸下的武装带、帽、外套。猛回身）：好！许三多，好，没散啊！（走到许三多跟前）来！听我口令！解散！

（许三多稍息）

高城（撸袖）：开始吧 ~

许三多（不解）：开始什么？

高城：哭、笑、撒泼、打滚儿、骂人！或者你一拳把我Ｋ．Ｏ．了。随便！反正是..七连不存在了！随便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不责备你！

（许三多单默转身，拾起脚旁的垃圾，走向宣传栏旁垃圾桶，丢进去，走回来。来回标步）

高城（不可思议）：不是你...你这干什么？

许三多：报告，七连手册上第二十二条：环境卫生从不是自扫门前雪，请全体自觉。

高城：我靠！——

高城：七连都不存在了！你这回想的......想...你...想当清洁工啊你啊？

许三多：报告，已经习惯了。

高城：你懂七连吗？

许三多：...不懂。

高城：
你知道七连多少次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
抱着那个战友残缺的躯体，
看着那支离破碎的连旗...
那些个千军万马在喊胜利在喊万岁啊！
七连呢？
七连没有胜利。
他们只是埋好战友包上伤口，
然后跟自己说我又活下来了，
还得打下去...
你懂做兵的这份尊严么你！

许三多：不懂。

高城：
七连就是个人。就站在这！
就站在这。
它比那房子还高、比那树还高！伤痕累累，他从来就不倒。
所以他是钢！钢铁意志钢铁汉！

高城：
现在......
他倒了...
钢融了...
铁也化了...
就今天。
五十七年连史的最后一天
—你居然还他妈想...还想他妈清洁！

高城：
我瞧不上你你知道吗？
你有兵的表你没有兵的里！
你做什么事全是为了别人的评价
没有血性的人根本不知道七连的荣誉！
就像你混过的所有地方一样，七连不过是你混过的个地方！

高城（整个人忽然泄气了。许三多立如雕塑）：
我懂了。
这就是你的报复。
蓄谋已久的哈~
在全连就剩两个人的时候、就剩你我的时候啊？
你就我地狱！！

5
三：（敲门）连长？（敲门）连长？（敲门）连长？

高城：干什吗！！！

三：我...我们该去吃饭了。

高城：炊事班都没了！吃锅盖啊！！

三：通知写了，说咱们去跟六连搭伙儿。

高城：不去！

（一段时间过后）

三（敲门）：连长，饭我给你打回来了。

高城：一顿不吃你会死啊！

三：那我把这饭给你放在门口吧？（屋内无反应）我..我去给你打点儿汤去。

（”咚“一声——高城扔个什么东西砸门）

6
五连长：老七、老七？

高城（始终紧闭着大门）：火化了——！

五连长：我是营部老五，团里叫我来接受物资——

高城：
食腐动物！——
秃鹫！——
蛆虫！——

（黑暗里，另一楼道忽然传来光亮——一名士兵走了过来，敬礼）

五连长（回礼）：你们连长怎么啦？

三：连长......连长他不舒服了......

五连长：老七！难受就传兄弟几个陪你聊聊啊？

高城：还没分过瘾吗！

三：我...我做错事儿了...连长在跟我生气呢......

高城：清单在活动室柜子上！

三：请...你们...跟我来。

独白：伍六一说，顶不住就给你【指班长史今】写信，不知道该不该写，因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顶住......

第十六集
1
三（贴着门）：连长？连长！连长！（撞门而入！）

高城（正伏在塌上，头埋在被褥里，抬头回视许三多，立马起来，脸部有点怪）：没事没事我...胃不舒服。

三（上前）：胃？

高城：对、胃有点儿不舒服。没事...（话没说完被许三多驮起来）哎？干干什么去、放放放！

三：去...去医务室...

高城：去什么医务室！好了好了，看已经没事了！（回到床边坐下，手擦额）

三：连长你...你的手......手..手怎么弄的？...

高城（才自己注意到。另一只手指一方向，有气无力）：我那有纱布。

（许三多给连长包手，被连长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痕）

高城：你这怎么弄的？（许三多忙藏到背后）

三：不知道。

高城：撞我门了吧。

三：连长，我我...我又错了......

高城（掏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创可贴）：手。

三（嗫嚅）：我没事......

高城：手！...伸过来~（创可贴巴在伤口上）

三：谢谢连长。

高城：...还站这干嘛，回、回去吧！

三：连长多保重。

高城：哎呀别磨叨了、快回去吧！

独白：说顶不住就给班长写信，这信却一直没有写完。那天晚上明白一件事儿，顶得住和顶不住是个选择题，我没有选择顶不住的权力。这个答案在入伍第一天就已经定下了。

三（发现虚掩着的门外有人）：连长好。

高城（门外，丢了魂似的）：嗯，还好。你的手，还好。

三：好。

高城：那要不...我、我给你......（手绕绷带动作）啊？

三：没事儿。

高城（有点傲力）：
轮不到你说有事儿没事儿！
（缓和下来）那个那个我那门上有个绣钉子头是不是扎着你了？

三：嗯...没有吧...

高城：当然有！我刚发现的！

三：谢谢连长。

（熄灯号响）

高城（刚要进门，许三多关灯）：不是你关灯干什么？

三：熄灯号已经吹过了。

高城：不是你这黑漆抹乌的我怎么给你包扎啊？

三：熄灯号已经吹过了，明天吧。

高城：你开灯！

三：执勤回来检查的，已经来过一次了。

（高城张手要去开灯听这话卡住了）

三：我...我们已经违反纪律了。

高城：我是连长，我跟他们说~你给我开灯！

三：号响灯灭，班宿舍一直是这样的规矩。

高城（看着许三多，许三多看着连长）：我走了！懒得管你！（转身扑进楼道）

三：连长再见。

高城（火不啷当地把绷带卷狠地往墙上一砸！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捡）：不是这楼道里灯都关了干什么呀！

三：那...一直说节约用电。就...就我们两个人了...要开灯吗？

高城：不用了。（回身走着嘀咕）你最好能得破伤风死掉！

三：连长再见！（重掩上门）

高城（不一会儿从自己屋又探出身来）：许三多——

三（半开门，外望）：连长。

高城：那个（明显停了一下）今儿晚上我我我...我能睡在你们宿舍吗？

三：这......

高城：啊我我我保证：这个绝对没有违反三班伟大的内务条令！

三：嗯...能吧？

高城：...哦......

（三多大开门，不大会儿连长抱着被褥进了三班）

高城：别管别管别管（三多：我来吧...）你你上床睡觉！这是命令！（三多立刻以执行命令的速度上床以至于没脱衣）我...我就是在自己屋里呆烦了，就想到这个新兵宿舍来住一宿...啊？（回头，没人，没动静。高城愕然的看向上铺）
...你怎么不脱衣服呢？这样对身体不好。快脱了睡！

三：是。（速蜕衣躺下）

（高城呆呆看了许三多的动作，还怀疑他过快地左右瞅瞅，最后自己才放心卸下武装带，到下铺躺倒）

三（过了一会儿从上铺伸出脑袋）：连长，你没脱衣服。

高城：我躺着想事儿！

（许三多头缩回去，高城立马弹起来脱鞋脱衣）

（高城躺回铺上的时候拿出一根烟，正在抠打火机）

三（把头伸出来）：连长...

高城：别跟我说宿舍里不能吸烟啊（许三多只好把头又缩回去）...连队都没了，再撑着就可笑了。

三：嗯。

高城：
我就想找一个能说话的人。可是全连...除了你...找不着第三张嘴......许三多，跟我聊天儿！
（上铺安寂）
（高城静默非凡而后轻轻说了一句）
我哭过了。

三：...嗯。

高城：两个小时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我今生能说出这四个字来！——现在说出来...觉得......真平常。

三：嗯。

高城：许三多我想看看你表情！你是在那儿那个幸灾乐祸呢，你也有今天，还是咬牙忍着乐。

三：没有。

（高城揣上铺揣得床板”噔噔“响）

（许三多伸出头）

高城（一步一步接近观察）：
......缩回去吧（不放心还回看了一次）今天全连走光光，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三：不知道。

高城：你一向是本连眼泪最多的兵！拿的名次顶一个标准班，流的眼泪顶一个加强排——怎么整的、麻木啦？

三：不知道。

高城：也许你小子...本来就城府很深？...

三：不是。

高城（”当“的一声猛锤床铺）：我说...说的嘴都干了我！你每次都不超过三个字、“是”和“不是”你！你这天怎么聊啊！

三（起身）：我，我去给你倒水吧...

高城：不用不用！你躺下！（去倒水）真就聊不起来吗？啊？

三：不是。

高城（急）：你给我超过三个字！

三：......这好像...不是代理班长和连长谈心。

高城：谁跟你谈心呢！聊天儿、打屁、胡侃！你你见过这号光杆倒霉蛋连长你？

三：我在三连没跟连长打过交道。我就见过你一个连长。

高城：斯...咿呀——怎么怎么！就今天这日子你也没忘打开水你！！这么烫！

三：我不是故意的。

高城：
行行行算了算了没事没事没事！
哎我今天、我今天就不信...就聊不起来？
（想了想）
我跟你说个事儿吧，我跟别人儿都没说过啊。
（静默）
我是那个...被别人...叫做“将门虎子”的那号人。
我爸...我爸是......我我我先声明啊！我我从来没靠过他！
团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谁。人争一口气。有多少条路，我就走最、最难的那条，才是自己的，对不对？

三：不知道。

高城：不...这你也能不知道啊你！

三：我每次都走一条路，别的路我没走过。

高城（无语）（叹了一口气）：我我、我从军校毕业那年...他正好当军长......哪个军的我就不跟你说了...然后我爸...

三：是...咱们军的。

高城（一怔）：你怎么知道？

三：班长跟我说的。

高城：他怎么会知道的？！

三：全团人都知道。

高城：呵...不是怎么...怎么可能全团人都知道呢？

三：班长说，怎么可能全团人不知道。也就是连长你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

高城（哭笑不得）：......这么说...我像只猴子啊，对着太阳活蹦乱跳，觉得自己天天向上呢还！其实别人看我不就是发人来疯跟自个儿摽劲儿么这不是......

三：班长说，你，有见识、有学历，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负、有水准...

高城：有水准（笑）...什么都有的一只猴子......

三：连长，你接着说。

高城：
我跟你说什么！某军长的某儿子和某猴子？...
我不跟你说了，挺尸！

（一份沉寂过后）

高城（猛揣上面的床板）：你睡觉怎么连身都不翻呢！

三：不是...（立刻翻身）

高城：这这不是命令！你..被你搞的活像命令似的！（自己想了一会儿）许三多~难为你这样一个晚上让我...让我聊得这么愉快啊。

三：不会吧...

高城：
别再说话了！
你就是我的地狱......

（三多把头探出来，发现高城已经蒙在被子里了）

2
（晴明，高城醒，看见许三多正在打扫卫生）

三：连长，早上好！

高城（低靡）：你别动...一会我收拾......

三：不用了，快扫完了。

高城（坐起来，仿佛被引线提着般的才没有倒下，发声有气无力）：
我一直在想啊...找人开后门儿...把你或者我总之调走一个。就这事儿......
（许三多已经干完活计，正给自己绑负重）
这是你的报复吗，许三多？
用我原来要求你们的东西来羞辱我？让我每一分钟都感觉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啊...

许三多：没有。

高城：给我一个理由。

许三多：你一直都很好。

高城：呵！连我自己都不信...

许三多：你对人要求严。班长走后，你怕我掉下去...代理班长。我知道，是指导员他的建议，要我负责任。我现在才明白，我们班长...以前为什么那样对我：让我写五千字检讨——好让我自己想。我现在...比以前想得多了，你要把我改变...

高城：这...这都不是理由！你恨我就一件事儿，没让你送你的班长...是不是？

三：是。

（高城鼓掌）

三：你和我是两回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聊也聊不起来。

高城：对！平行线永远不相交么！

三：班长走了，我伤心。七连改编，你伤心。这是咱们俩唯一像的地方。那种滋味我知道，我不会在这件事上报复谁（系好最后一个扣子）你没让我送班长，我理解。人得给做错事担当后果。连长，没事我先出去了。

高城（一手砸床痛得缩了一下，砸的刚好是他的伤手）：你又干什么......怎么连队散了你比原先还忙呢？！

三：跑步，今天的一万米还没跑呢。

（高城懒得再说话了，直接挥手让许三多出去。许三多出去，高城呆呆地盯着窗外，各连队集体晨跑喊声振振）

高城（恍惚地躺下......头“噔”的一下撞到后面的铁栏杆上）：我喝凉水都塞牙！

3
（许三多正在晨跑，七连长从远处加速奔过来，与许三多并进）

三：连长？

高城：我跟你摽上了！（这时说话已有了力气，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三（没听清）：什么？

高城：我管你是报复、你还是坚持，我跟你摽上了！你要照旧就照旧，你也别客气~你不用当我是连长。

三（死较真）：可你就是连长啊？

高城：别給鼻子上脸啊你！

三：“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军人，就是秋后的蚂蚱”这是你说的。

高城（呆楞地盯着许三多，两人的奔跑超过了旁边的练跑人）：
......好！
双人成列！
三人成行！
衣食住行一切照旧——
我让你爽！

4
（许三多严格执行早晨跑步时高城的命令，高城无论走到哪里许三多都拼命跟他保持并列和齐步，无论高城走得步子快慢不均、有多随意）

高城：许三多，双人成列是我说错了。

三：哪...哪儿说错了？

高城：......

（高城、许三多经过四连的列队）

高城：哎老四啊！

四连长：哎~

高城：那个分给四连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走？

四连长：明儿去拿~

高城：赶紧拿走、快！

四连长：哎~

（高城办完事儿注着走过的四连列队看，看到队尾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瞧见正在等他而一本正经标准原地踏步踏的许三多。一阵憋气）

（高城凶狠往前走，许三多赶忙着脚跟上）

（高城原地假装蹲下系鞋带儿，许三多原地踏步踏）

（高城一忽溜飞奔出去，许三多急急跟上）

（高城......）

（六连全体按照惯例执行饭前合唱）

六连：

一杆钢枪手中握

一颗红心献祖国

我们是革命战士、人民的子弟兵

党中央怎么说、咱怎么做

喔喔——

党中央怎么说、咱怎么做

（七连）

许三多：有一个道理不用讲，预备，唱——

（老七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许三多，显然，他没准备唱）

许三多：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

战士就该上战场

是虎就该山中走

是龙就该下海洋

谁没有爹，谁没有娘

谁和亲人不牵

只要军号一声响

一切咱都放一旁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

战士就该上战场

好钢就该铸厉剑

当兵就该打硬仗

谁没有爱，谁没有情

情系家国好儿郎

只要祖国一声唤

唱起战歌奔前方

（高城本来是被动地跟着许三多唱的，等到六连长出来劝，左一个”老七！“右一个”我知道你很难受“后，七连长突然爆发了。
七连的骄傲，七连的荣光，七连的血性，七连的尊严——七连长从”是龙就该下海洋“开始大声吼唱，声音甚至压过了刚才比他拼力的许三多）

（六连长怎么劝都不管用，反而被显得磨叽）

高城（唱完，句句口令是吼）：
立正！——

向左——转！
跑步——走！

六连长：好了好了！吃饭了啊！（指着镜头）看什么看！

6
（食堂里，六连兵都在闷闷地吃饭，高城和许三多和一桌六连士兵坐在一块儿吃）

六连长：去、把七连长餐具拿过来！

列兵丙（走过来）：七连长，我们连长让你过去吃。

高城：不用，在这儿吃就行~

六连长（见列兵丙没办法，自己亲自走过来，把高城和许三多手中的碗筷一拔）：走、你们今天非得和我们一块儿吃！走！快点儿！

（高城嘴里包着一大口饭，嚼着，带着许三多到六连长那桌）

六连长（催促刚坐下的两人）：吃吃吃吃！

（高城在那不急不慢吃，许三多则一顿猛刨）

六连长：老七啊，这次我服了，彻底服了。你们两个人的连队，硬是把我们六连毙得是满地找牙呀（大拇指）

（两个兵吃好了出食堂，七连长高城看了看出去的兵，表情有极其细微的得意）

六连长旁坐：老七，别犯愁~

高城：啊？我不犯愁。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忘了什么是犯愁了。

六连长（开始教导那两位）：从这个，全局的战略来说，你（指高城）是军校的优秀学员、两届的优秀连长（指许三多）你呢，是全能尖兵，光那个奖状啊，就可以挂一墙。团里这么决定呢，肯定是有他的深意。啊~

原七连兵（声音在门口炸响）：报告！七连长高城在吗？（跑进来）哟！连长！

高城：嗯，是你啊~

原七连兵（一进门就乐陶陶的满嘴调皮的笑）：是，连长，我调到团部去了~

高城：挺好。

原七连兵（严肃状）：团里紧急通知，团长叫你马上去他办公室！

高城：什么事儿？

原七连兵（憋不住又笑了）：要不要我给你透露点儿小道消息？

高城：小兔崽子啊，现在翅膀硬了啊~

六连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

原七连兵：六连长，怎么着也该奖励我包儿烟吧？

六连长：奖烟（乐）哎我告诉你，今天要是好消息呢，我们就让你出这个门儿；哎~要是坏消息呢...我就油炸了你小子！（赤果果的恐吓）

原七连兵：别别别六连长！（赶紧严肃）师部来人了！带着命令来的！（乐）怎么样？

六连长（喜得直拍手）：知道了~滚滚滚滚~

原七连兵（凑近高城）：团长叫你马上去他办公室连长~

高城：好，我知道了（六连长：好！）

六连长（又一顿拍掌，那叫个乐不自胜）：老七啊老七~我说的怎么样？有没有错？啊？今天得多吃点儿！趁热！来来来、吃！

高城：不不不...（六连长给高城夹菜：咱得庆祝一下）不吃这个......（六连长：来来）

六连长旁：老七今天晚上得喝两盅~（许三多欣慰地看着连长）得喝两盅~

六连长：这时候可别忘了老战友！

高城（吃得有点噎）：说什么你们...

六连长：高升嘛！

高城（心不在焉地看一眼许三多，许三多冲着高城傻乐）：那你们吃，我走了，啊~

（气氛突然冷静下来，连旁桌的兵都禁不住向这桌这在乐的许三多望过来。许三多似乎意识到什么，嘴角的笑消失迅速低头吃饭...六连长的筷子夹着一个菜到他的碗里）

7
（高升令，高城手中拿着）

团长：看清楚了吧，还有么话说？

高城（怏怏的）：这事儿...跟我父亲有关系吧？

团长：我就晓得你要问这个问题~师里面，有几个晓得你父亲是军长跌？

高城：团里都知道，师里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在团里威、营里横，十六个连长我老大，我跟您都照常顶着干...我一直以为是靠我自己本事挣来的，可实际上......我就像公园儿里的一只猴子！

团长：呵，你今天，怎么想起说这种话来？

高城（原座上伸个懒腰）：也没怎么的（站起身，在屋里踱步走）就是...终于有空想想了呗~

团长：想想好哇~那我就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和你父亲有关系，哪个军官的调动么的军长的签字啊？说么的关系那是开玩笑！说有关系呢，也就只那点关系~看你么样想。

高城（踱到团长跟前，那了跟烟）：我服从命令呗~

团长（哼了一声）：你今天，有点不对嘞？

高城：不是...这两天儿明白个道理：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容是别人，欲是自己。这样的天地才跑得欢畅嘛（开玩笑）尤其，适合机动部队~

团长（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你是么搞明白的呀？

高城：其实这个...这个早熟的人吧......通常都晚熟。骄傲的人又很急性，这两样我都占了。我认识一个人，就他...他每做一件小事儿的时候，他都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有一天我一看嚯！好家伙！——他抱着的是已经让我仰望的参天大树了！

团长：你说滴是许三多。

高城：对。这要搁以前，他做什么事儿我都瞧不上，执拗的像个傻子。可现在这么一看，这...这个信念这玩意儿...真不是说出来......是做出来的。您还记得他呢？

团长：我么不记得他嘞？当初，七连的连长，死活都不要人家！

高城（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郑重起来）王叔~

团长：嗯？

高城：我...我有要求。

团长：讲。

高城：我想...带几个兵...去装甲侦察营。

团长：许三多？

高城：对。

团长（摇头）：不可能。

高城：那么我...我带伍六一吧~

团长：
更不可能！你走我已经蛮后悔了！特别是通过这次谈话~
还有么事~

高城：那就没了......

团长：那你走吧。

（高城抓起桌上的调配令就走，被团长叫住）

团长：高城！

高城：哎？

团长：
三年的军校，一年的排长，三年的连长。我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七年......
走吧。

高城（用伤手敬军礼，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有点难过）：我要再走了，这七连就剩下许三多一个人了......

8
（高城匆匆忙忙地收拾床铺）

三（走进来）：连长......（高城惊得一回，头“砰”的碰到床板）你不睡这儿了？

高城（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有自己的窝，不能老烦你是吧...

三（没表情）：不烦。

高城：我话痨~

三：其实...听你说话挺长见识的...

高城：......都长...

高城：许三多...（似有千言万语）我走了。

（三多敬礼示别）

（高城抱着大棉被急匆匆离开）

（可是不一会儿——.）

高城：不是...许三多我是说......我走了...

三：连长再见。

（高城走后，许三多关门，迟钝的目光瘫向空空荡的寝室，比较机械地走近唯一充实着床铺的那个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