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记忆中的雪

 昵称15766298 2014-02-12
我的记忆里,冬天总是和雪连在一起的。每年一到冬天就会想到下雪,想到满天飞舞的雪花,想到白雪覆盖冰清玉洁的世界,想到草屋檐上悬垂着的一排长长的冰凌,想到冰天雪地中发生或经历过的许多难忘的事儿……

   1948 年冬天的那场雪特别大。千里淮北平原一片冰雪世界。那年冬,我才5 岁,还不知道离家几十公里外,发生了一场震惊中外的淮海战役,只记得1949 年初,正是“吃了腊八饭,要把年来办”时,一天上午,父亲和几个乡亲披着稀疏的雪花,挎着菜篮到五里外的怀远县城洗澡买菜,不曾想一股溃败南逃的国民党士兵突然闯入城里,不由分说就把父亲等几人都抓去当了壮丁。这对我们全家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得知消息后,失明的祖母、母亲及我和幼小的弟弟哭得呼天扑地,整日以泪洗面。而父亲已被带到江苏安阳一带,换上了军装。一个风雪交加之夜,在野外站岗思乡心切的父亲,冒着被抓回杀头的风险,趁另一哨兵去村庄点火吸烟之机,拔腿就跑。一路迎风冒雪,忍寒挨饿,辗转跑到南京,又躲过重重关卡,扒上北去蚌埠的货车。正当我和家人烧香磕头几乎绝望时,一天雪霁初晴的清晨,离家十多天的父亲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难舍的故土。那个雪大而又漫长的冬季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令我刻骨铭心的另一场大雪是1969 年元月初。那时我在泗县的新汴河工地当施工员,春节放假时正赶上大雪纷飞,直下了一天一夜。当我次日中午乘火车到达蚌埠转乘汽车时,虽然天已放晴,但由于雪厚天冷路滑,客车全都停开。当时年青力壮的我,一咬牙背起背包就走。走上淮河大坝后,路面铺满厚厚的冰雪混合体,一不小心就会被滑倒。路边躺着一辆辆抛锚的货车,有的司机正往车轮上绑草绳以便防滑。没有了乘车或半路截车的希望,反而步行起来思想更专注,直走得浑身热气腾腾。30 多里的冰雪路,只用了4 个多小时,在“日落西山红霞飞”时跨进了家门。

   然而,大雪带给我的不仅有苦涩的记忆,更有许多记忆犹新的快乐。童年和少年时代,每年冬季总要下几场大雪,当落雪或雪后初晴时,不怕冷的孩子们,不顾大人劝说,偷偷溜出家门,聚到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滑雪坡,尽情嬉戏。记得有年雪后初霁,我和小伙伴们每人折下一根挂在屋檐上长长的凌锥,当作战刀,互相刺杀,雪地上碰落了一截截断碎的凌锥和一声声欢笑。闹腾过后,我们擦干冻得通红的小手,又到碾盘附近的空地上,撒一把麦粒,罩上一个用短棒支起的箩筐,短棒下系长麻绳,我们便躲在一边牵着绳头,静候着饥饿贪吃的鸟儿上当。一旦捉到一只,我们便涌跑过去,你争我夺地又叫又闹……

想起我国有句俗语叫“瑞雪兆丰年”。在农村,每年冬天雪下的多少,是农民预测来年收成好坏的依据。如果当年冬天的雪越大,天越冷,来年午季的收成就会越好。因为大雪能给冬小麦盖上厚厚的雪被,冻死田间病虫害。即便在城市,大雪亦能吸裹灰尘,净化空气,催放梅花,给冬令带来阵阵清香。虽然大雪也会影响交通,不便出行,且带来些许灾害,但总体上是利大于弊。

   淡出久远的记忆,回到近年的现实。好多年来,天公好像特别吝啬似的,冬天里撒下的雪越来越少,有两年只象征性地飘了一点雪花,冬就溜之大吉了。再看今年,老辈人常说的“雨雪年年有,不在三九在四九”的话失灵了,有不少等雪等急了的冰雪爱好者纷纷去了北国,去圆一回曾做过的冰雪梦。正当人们沉浸在“小阳春”的暖冬里盼雪无望之时,立春次日,这不论理的老天突然翻脸,竟又捉弄人似的纷扬起市民的希望,落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瑞雪,缓解了久旱的大地和人们对雪的渴望。这反常的气候也让人揣测,或许与大气污染、环境恶化有关吧。否则,近年来,怎么会屡屡出现气候异常呢?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