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穷；年关将近，继母要准备过年，第一件事就是让父亲买几头水仙来，水仙又名“凌波仙子”，大多产在福建漳州一带。买回来后随便找个深些的盘子，泡在里面，隔三两天换一次水，这样在春节前后就能开花了。那挺拔的翠叶绽放着白色的花瓣，鹅黄花心的花朵，赏心悦目，加上缕缕幽香，怎不令人喜欢。宋代名诗人杨万里为之赞咏：“年妃虚却蕊珠宫，银汉仙人鏑此中；偶趁月明波上戏，一身冰雪舞东风。”金受申先生对水仙很有研究，著文介绍：水仙本为南国水崖之花，北来后渐成为幽斋清供及俗家点缀几案之需。继母和房东奶奶都有这种嗜好。挑水仙有讲究，一般要买两侧有四个以上小球茎的，因为那是经过三年以上反复栽培长成的，至少有五六个箭开花，另外，养得好不好还要看晒。屋里有炉火，长得快。不是光长叶不开花；就是花期提前开。年未到，花已开完。而继母则是白天把水仙端到窗台上晒，下午太阳落山后再端回屋里。如此反复即可在春节前后陆续开花。 老北京人爱吃饺子，尤其是过年必吃的两顿饺子。一顿是三十晚上的“更岁饺子”；另一顿是初五的“破五饺子”。故，在腊八前后一定要泡腊八蒜，不管穷富都泡的起。有《春明采风志》载；“腊八蒜亦名腊八醋，腊月多以小坛甑储醋，剥蒜浸其中，封固。正月间取食之，蒜皆绿而辣稍减。味稍酸，颇佳，蒜则味酸矣”。但母亲为泡腊八蒜，特意让我到钓鱼台右边的永昌顺油盐店去买好醋，泡的腊八蒜才好吃。到了年三十晚上外边鞭炮齐鸣；（那时没有春节晚会看；更没有电视可看）屋里开水沸腾，煮的饺子个个像小船似的鼓鼓的，吃时就着腊八蒜别有一番惬意感。再有就是母亲在腊月一定要做些芥末墩儿。因为那时买肉总买肥的，有“三指膘”的；不买“二指膘”的，因为肥肉解馋。可大多数穷人只有到年底才能吃上肉，所以吃多了就嫌腻得慌，如果就点芥末墩吃，那真的解油腻。而冬天大白菜又很便宜的，春节用白菜头做饺子馅，那根部就做芥末墩，取白菜底部在2，5厘米左右，中间切上十字形，然后用开水焯过，放入小坛子里，一层芥末和少量白糖，一层白菜，可码放数层，后将少量白开水倒入坛里，以将没过白菜为宜，密封三五天即可食用。吃时加少许醋和香油。看那芥末墩形如园墩，味辛鉆鼻，开窍通气，吃完油腻东西，吃点芥末墩，脑门儿冒汗，鼻孔通气，非常爽快，那时我们住的大杂院里差不多都做，而且有互赠的习惯，左邻右舍亲如一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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