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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那么多次有意的接近，都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我和江小北不可能了，我决定再也不理他。 这句话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是每一次江小北偷偷的看我，我就把这句话抛到脑后，幻想江小北有一天走过来对我说，嘿！今晚去唱歌吧? 我忘不了江小北你知道吗 ？我们没有单独出去过，我们没有说过几句话，我们甚至连短信都从来没发过。但我就是喜欢他，而且我坚信我是因为他喜欢我我才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每次他都偷偷看我，每次都从座位后面踢我凳子，没事时老用手指戳我的背，他不喜欢我才怪。 我和江小北是一个班的，而且还是前后桌，我本来没打算喜欢他。 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他，那一副贱贱的嘴脸还真是难以让人忘怀，使我目光不舍得落在任何人身上，好像落在别人身上对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好像一切都难以入目。他对周围的人或事都是一副懒懒的漠视的态度，长的也就那样，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那么骄傲得无法无天。说实话，他的脸还没他身上穿的蓝白格子衬衫好看。 我是一个不怎么爱笑但内心还是很热情的姑娘，那时候我面无表情得走进教室，找准自己的座位，并用眼神搜索了一下周遭的人，好死不死刚好与他的眼神相碰，我虽不怎么爱笑，但是这种礼貌性的微笑我从来不吝惜，没想到这个微笑挂了半截就被硬生生拉下去了，这混蛋单单只是扫了我一眼，吧唧，就挪开了。喏，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我只好无奈的瘪了瘪嘴。 我落了座，从包里拿出纸擦了擦桌子。九月的阳光毒的很。教室里各种汗臭腋臭脚臭劣质香水等莫名气味混杂在一起，实在难以令人把这里的一切看做是很新鲜的归属。有太多人还未打声招呼就离我而去，又何必再次把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场景。我不主动交朋友，不在乎，能契合能相守的自然不必我去招惹，于是我自顾自的安放想象，当别人聊得热火朝天，介绍自己，我叫什么你叫什么blabla的时候，我只是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橐橐“扣打着桌面，眼神就在周围人漫无目的的扫来扫去，我也没指望谁来找我搭讪。 “有纸嘛？”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背，力度恰到好处，再重一点我发誓我一定一转身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就甩上去。他似乎很擅长这招。 “有”我已经习惯了用干净利索的语句来回答这些很无聊的搭讪了，以至于在很多时候，我慢熟的不得了，很不容易与人打成一片。 我把纸递给了他就转过身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也没有还我纸。 既然是前后桌，打个照面也是常有的事，自然而然也开始熟悉起来，什么借支笔拉，借作业啊，问老师刚刚讲什么啊这些东西层出不穷，而且他的借口花样百出，每次上课上的好好的时候，这混蛋就踢踢我得凳子，“喂！你能低一点么？你挡住我了，我看不见。”“你听课了么，除了睡觉，玩手机你有认真听过一节课么，听过一分钟么，神经病！”但我们之间的交谈也仅限这些，绝不会有什么深入交谈. 每次班级活动，他总有理由凑到我跟前，嘲讽我一下，摸一下我的头， 有一次，全班去公园采集标本，我俩肩并肩的走在了一块，不用想，肯定是他凑上来的，一米八的高个子，放荡不羁式的走路姿势，估计这家伙家庭条件还不错，举手投足间有“豪“的气息，默默走了一路，没讲什么话，我们两决不是热衷于把话题放在没有信息含量，平白直叙的家常上， 但熟悉程度又没达到可以交心的地步，只是时不时像想起什么一样逗我一下，看的出是收索枯肠，绞尽脑汁，是费了些气力。而后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现在想起来，就算我们再相遇一百次，肩并肩走一百次，结果也不可能有丝毫改变。 说实话，我对他的印象不坏，是个好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点，很多话题没兴趣，幼稚的很，关于感觉又绝口不提，唯恐被对方洞察到了什么，这也是我们坐了大半年前后桌，但相知程度不会强于与学校外卖藕粉的老爷爷的原因，连他的家在哪，有几口人我统统都不知道，没必要。 我常常能用眼角的余光撇见他在偷偷看我，但我装作不知道，这是我最大的本事，装无知，能省好些事。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半阴不晴的日子占了大半，外事的纷杂我实在无暇顾及，被家里的事早已弄得精疲力竭，被榨干了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一具丧尸，很多事与我无关，对细碎的云朵，蓝的天，满田野的太阳花都来不及驻足，因为我深知，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我得心也从来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留，在风雨飘摇中御舟独行，谁也救不了我。 但是谁又能总是一个人呢，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的离群索居感，我厌倦了。对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场所，我厌倦了，只是被一个长达十五秒的眼神就轻易的打动，再也忘不掉。我相信我就是那时候爱上他的，而他，不过是个混蛋。 那时候是四月，四月的阳光温柔的不像样子，窗外的桃花开的红艳，阵阵香气从鼻尖掠过，夹杂着一些琐碎的思绪飘零而散，要是能把这时光装进口袋里就好了，我想。 那小子又戳了戳我的背，“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我从这时光里抽出身，缓了缓神，转过身去“好啊，什么游戏？”无论什么，我都奉陪到底，只因人生太过短暂无聊，随便什么都是个念想。 “我们对视十五秒，看谁先眨眼，要是你输了就帮我抄四年的作业，要是我输了任你处置，怎么样？”他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 “来啊，谁怕谁？” 说来就来，我们马上进入状态，调好秒表。 “预备，开始。” 第一次盯着一个人看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细细观察他，大片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光线很好的修饰了他的轮廓，再加上他皮肤白皙，眼睛如一泓优雅而沉寂的清泉，一个男生竟然能长出这样一对眸子，但若说要安在哪个女生身上却总会觉得别扭，我依稀能闻到从他的衣领飘散出来绿茶芬香，这家伙长的还不赖。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我在流泪，没错，我看见眼泪从我的眼角缓缓流下，我浑然不知。我被他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目光打动，这温柔曾是一个已不在的人留给我的最后记忆，他曾经也这样望着我，我对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他的眼里分明装满了爱意。我怎么可能出错呢？ 他一下子慌了，被我的眼泪弄得惊慌失措，“我说，你别哭啊，不，不就是个游戏么，好好好，我输了行不行？” “哈哈哈。。笨蛋 你输了。。。你眨眼了。。哈哈哈。”我拍手叫道。 游戏结束，他说好任我处置。 没想到，这一望便是万劫不复，我开始期待看见他，渴望见到他，每每在人群里我总能毫不费力搜索到他的身影，用眼角的余光随时能定位他在哪个方向，他什么时候看了我一眼，我都知道，并渴望，我渴望被温柔相待.。我多么希望他能约我单独出去，聊聊天，告诉我“我喜欢你”，我发誓只需他轻轻弯弯手指，我便奋不顾身向他奔跑。告诉他我已经喜欢上了他，连对白和场景都已经想好。 我拉着他的手，无不撒娇的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的“ “你不嫌弃我脸上长痘痘？” 他温柔的笑着回答，“不嫌弃” “那你不嫌弃我胸小？” “不嫌弃” “换你了，你来问我。”我满怀心机的说道。 “呃。。。那你嫌弃我不够高嘛？” “嫌弃” “那你嫌弃我不长进嘛” “嫌弃”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 然后我抬起头深情的望着他“可是我不嫌弃你喜欢我呀，哈哈哈。” 我想好了所有温柔的对白，就是等待的那个时刻还不来。他依然没有约过我，日子就在期待与失落中毫不留情的流走，混蛋，你真他妈的孬，你丫的约个女生都不敢，骂完了继续期待，然后又在赌气中失落而归，“江小北，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在心底里不知说过了多少回，下过了多少次决心，然后在第二天看见他时依然相信，他喜欢我，只是不敢约罢了，只是人太多怕丢脸罢了又或是在等待我给他一点提示，告诉他只要约我，我一定答应，于是我开始没话找话跟他聊，天呐，这还是我吗？ 时隔了大半年，他约我了，扣扣上聊的，第一次看见他的扣扣图像在我的手机里闪动，我暗自欣喜了一番。 “在嘛？” “干嘛” “有空吗？出来唱歌？” “好，收拾一下就出来。”我尽量控制我的嘴角上扬，很多时候都告诉我，笑的太过愉悦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努力控制住我内心的欢腾，着实不很容易，他会怎么跟我表白呢。 我赶紧收拾就出去了，是离学校很近的ktv，我推开门，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而后立马转为微笑打了声招呼，我是个把表情做的极精准的人，一般人难以捕捉，包厢里坐了很多他的朋友，男男女女，我除了他，一个不认识，“人这么多，估计他更不敢表白了，”我心里暗自思忖道。我们两很自然的坐在了一起，唱了几首歌，没有过多的交谈，他跟他朋友打闹，时不时望着我，说上两句，我只能像傻逼一样望着他们的打闹附和着笑笑，那样的我，愚蠢极了，连回忆里都染满了傻逼气息，后来，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包厢里剩下不了几个人，我想，这下，该可以表白了吧，混蛋。 我们两坐的越来越近，我得心扑通跳个不停，我鼓起勇气转过脸与他对视，看着他的眼睛，几秒后，他用手指勾了勾，示意让我把脑袋凑过去，我摁捺住内心四处蹦跶的不要脸，装得无比镇定，把脸凑过去，差点都准备闭上眼，接下来的事让我恨不得让我妈把我收回去，跌破眼镜。 那家伙竟阴笑道“你是不是穿28B?哈哈哈。。” “你。。。。。” 难为情，真是难为情。第一次约我啊 ，什么都没发生，还落了这么一出，然后他唱了几首歌，我们就一块回去了，失眠了一整夜。 从那后，我整日的盯着手机屏幕，唯恐错过了他的扣扣图像闪动。接下来他应该会单独约我出去把，谁知道，不过又是一场等待，无尽的等待。 我告诉自己，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追求，丢脸有什么要紧，幸福都要靠自己争取。他不好意思，我来。 于是，我约他了。我说，江小北，你能再约我一次嘛？ 江小北笑了笑“傻逼，你要约我啊？” “呃。。好吧。在约你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我咬着嘴唇，眼睛一秒都不离开他。 “你说” 我鼓起莫大的勇气小心翼翼的一字一顿的，真真切切，“你 是 在 勾 引 我 吗？” 江小北扑哧一声，连口水都落满了我认真地脸，然后开始神经病发作一样捧腹大笑，江小北，你真行！ “哈哈哈。。。笑死我了，肚子都笑痛了。。。我勾引你干嘛，我有女朋友的好嘛？你别自作多情了。喏。你看，我手上戴着戒指呢。”说着他抬起那只戴戒指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戒指真漂亮，闪着银白色的光。 是我自己太笨，发现他手上戴戒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总告诉自己，他戴的不过是扳指，就像我时常戴着一块早就灯枯油尽的手表一样，为了纪念或是装饰，原来，骗我最多的不是江小北，是我自己。 “江小北，你混蛋！”我朝着他大喊，然后蹲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江小北没有离开，也没有来安慰我，一直站在那，看着我哭泣。一直到黄昏来临，才说了一句，毫无生气。 “天晚了，回去吧” 然后他送我回到了宿舍，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再见也没有。 第二天，江小北再也不看我了，眼神没有一秒是落在我身上，就算无意间与我的眼神相碰也是立马挪开去，就算我从他面前走过，他打个岔当做没看见，江小北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直到现在依然相信，江小北肯定在某一秒曾爱过我，喜欢过我。 我真的忘不了江小北，忘不了那些个对视的一秒秒，忘不了那眼神里满满的温柔与怜惜，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演了这么长时间的独角戏，但是不相信也罢，忘不了也罢，爱着他也罢，喜欢他也罢，我都要明白，他是一个混蛋，彻底的大混蛋。 来到我身旁，吹皱一池春水，头也不回的走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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