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变1　　算命的独目老人

 我是一个自小生活在农村的孩子，身体很差，总是得病。因为身体弱小，就显得脑袋比较大，因此有人叫我大脑袋。我脑袋大，显得比较聪明。那个时代，大脑袋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词汇，就象今天对一个美女说：你真性感，我天天梦到你。如果在中国，你会被人骂做流氓，如果在伊斯某的国家，你可能会被石头砸掉某个重要器具。如果在西方，好家伙，美女会冲上去啃你一嘴的：谢谢你的夸奖。

 

后来，许多事情也都证明了小时候的判断，那就是，我真的很聪明。虽然世界上只有我自己承认这一点。

 

记得那个时候家里已搬到城里了。家庭状况不是很好，我的身体很差，神经衰弱。虽然学习很好，但因为青春期搞单相思，整天被一个小姑娘搞的神魂不定的，学习成绩虽然还可以，但彼时已不知，祸事将近了。

某个夏天，去亲戚家度周末。早晨回家等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独目的老人。他用一只精光四射的眼睛盯了我一眼，说：我给你看看相吧。

 

这里，心里好象刮了一阵凉风：从此，我步入了玄学的世界。

 

简单点说吧，他拉着我的手，先看我的手指，然后叹了口气，连说：可惜可惜呀。然后就要走。

我忙拦住他，格老子的大清早搞些什么神道。就问：可惜个什么。

 

他摇摇头，说：算了，我也不收你的钱，你放我走吧。

我笑笑说：没关系，你说吧，反正我也不信。

他说：好吧，不信最好。

于是，就又拉起我的手，开始讲了起来：你中指不正，难主大事，小指……

当时听着独目老者穷扯乱吹，只是感觉好玩，忍住不笑，好象在听老人讲故事。独目老人说：你呀，三岁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后来……

我想：我的气色不好，当然是小时候得过病嘛。越听越不在意。

 

事后我才知道：我的一生，都在一个早晨被这位不知名的老人算定了。

 

最后，他说：如果你给我买个车票，我就给你一口春。

我说：什么什么春，屁，你如果高明，就知道我是个只信自己的人，如果你高明，就应算出来我肯定不会给你买车票的，如果你高明，你为什么只剩一只眼睛，如果你高明，你就不会……

他脸色暗了一下，笑笑说：算了。

 

这个时候，车来了。我们都上了车。

那个时候，车上是有售票员的。因为路途远，车票钱可能不只一元，反正我记不清了。独目老人与售票员讨价还价，说：差两角钱，行不。然后眼睛瞟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到。

售票员说：混犊子，没钱就下车。

独目老人不死心，就继续乞求。司机这个时候停了车，打开车门，拿了一个板手，敲打了一下，冷冷地说：快点滚吧，要不我过去了。

 

我心里兴灾乐祸，想：装神弄鬼吧，没钱还敢上车。

 

老人下了车，临走前丢下一句话：眼前所见，全是畜生啊。

 

车内一片骂声，有的打开窗户吐痰。

 

我也打开窗户，跟着喊起来。

车主只管赚钱，不管这些，车飞也似的跑了。

 

后来，有一件事可以补记一下：车在路过一个叉道时，堵了。一看，原来是一辆拉猪的大货与一辆运煤的车撞上来。结果满地全是猪在跑。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满目所见，全是畜生啊。

这满地跑的猪，不都是畜生么。

 

多年后，我在青龙山遇到一位道长，没想到那道长惊喜地说：那是我师叔，年纪有一百多岁了，没想到他还活着啊，他救了你们一车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