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无仅有的一次，清晨6点醒了。 听到小鸟啾啁，听到些关于牙膏与“香香”的对话，是父母和5岁的侄子在盥洗室里，居然陌生得很。这让我反思起与家人的关系。同在一个屋檐下，却难得碰面。我每每贼一样潜入家中，他们已鼾声大作；我泡在猪油似的黑甜乡里，他们已闻鸡起舞。 绝无仅有的一次，我决定早起。拉开窗帘，吃了一惊———原来天这么早就亮透了。 因为缺乏关于清晨的生活经历，洗漱后竟有点无所事事。与宝宝争抢电视遥控器，然后自告奋勇送宝宝到小区门口等幼儿园校车。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置身于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中，保姆和保姆，妈妈和妈妈，这是她们一天中最早的社交。圈子里出现的陌生人令她们兴奋，上前盘问我家保姆是否生病云云。 出门，有清洁工人在擦洗半夜换上的广告牌，书报亭在整理新到的热门周报，有一身短打的晨练者，有提着新鲜蔬菜的老人不停地从一个方向走来，附近显然有一个秘密的菜场，为我所不知。瞟见一张熟面孔，是经常在一家小餐厅里招呼我们的老板娘，她的店总是晚上八点半就把客人推出门，看来是早睡早起买菜的缘故。 地铁站口，很多出租车已经在排队。旁边是常去的快餐店，迎头却看见一排陌生的早餐招牌，这让我想起我早已丢失的那个属于早餐的胃。一架上行的电梯，每隔5分钟，便从地铁深处吐出满满登登一列人来，好像一条输液管。我突然相信了一个外国人的调查，说在我们这个号称“不夜城”的城市，99%以上的人仍是晚上九点半睡觉的。 原来踩着这99%的人的“点儿”，能看见另外一个城市。 9点半，店员踩在梯子上，摘下早餐招牌，露出老招牌，上面有清晨不宜的油炸薯条、巨无霸、冰淇淋之类。有睡眼惺忪的人冲进店门，在柜台前跳脚，要求一份迟到的早餐。于是在这个清晨的尾声，我突然发现自己饿了，真是绝无仅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