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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路过一家唐装店，蓦然回首。一店花花绿绿的旗袍，可惜是改良的，我并不喜欢。店角有一排半身裙，深蓝色的棉布，手工的绣花，精致独特。店主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微胖微黑，可她并不介绍这些旗袍，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美女，能问下你的年龄吗？”面对这么直接近乎冒昧的问题，我犹豫着，“怎么呢，我的年龄不适合穿这些衣吗？”她真诚地说，“我觉得你同别人不一样，特别想知道你的年龄。”年龄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好保密的，索性告诉了她，她喔了一声，只是出神着。心里觉得奇怪，逃也似的出了店门，忽然间觉得沧桑了许多。 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生活，时光像流水一样过去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某日，翻起早些年的照片，才发觉青春真的飘走了，没有任何告别的话语。也许在我焦头烂额地写材料时，也许在我手忙脚乱地炒菜时，也许在我悠闲享受青山绿水时，鱼尾纹一条条悄悄地攀爬到眼角，抬头纹一丝丝静静地侵入原本光洁的额头，雀斑一点点如飞花般落到了原本红润的面颊。大约现在正是伤春的季节，许多平时不曾有的伤感一点点在心里化开，直到微波起伏，碧波荡漾。 前段时间，与高中同学联系上了，加进了群，约定月底搞次同学聚会。二十年没有相见的同学们，不知你们是否改变了容颜？有心的同学传上了当年的毕业照，那纸角早已泛黄的，甚至一块模糊不清了。我的眼睛几乎贴到电脑桌面上，半天才找到自己。躲在人群偏僻角落的我，显得那么瘦小和羞涩，像一枚泛青的果实。现在看来，当年的同学们都衣着乡土甚至寒碜，朴素得像田里新翻的泥土。然而，当时的我们青春蓬勃，像新发的树叶面朝着阳光，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敢与生机。在时光的河流里摸爬滚打，我们早已遍体鳞伤。面对沧海桑田，我们无语相对。 其实，变老并不可怕，这原本是自然规律，怕的是一事无成，怕的是路还漫漫，心却生了怯意。走了这么长的路，看过了许多沿途风景，欣赏过了众多花木，我依然同初来时一样，双手空空，心也空空。而时光的斑驳里，父亲母亲沧桑得如同村口那棵老树一样。哦，不，老树春天还会换新叶，可他们只有一天比一天成色深，容颜老，身体弱。他们已不是当初举着木棍作势要打我们的父母，而像依赖着大人的孩子，思维简单，言语天真。 有道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过了这几天，一定得回家看看父母了，顺便好好欣赏老屋的暮春。我的印象里，暮春才是春天的盛大宴会，最极致最美丽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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