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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健体】仁者寿:儒家的养生哲学

 老沔城人 2014-05-02










【养生健体】
 

仁者寿:儒家的养生哲学


 

    养生,是中国人独有的观念。西方人更讲清洁、更讲卫生,但他们没有中国人这样的养生观及习俗。

 

(网络配图)

 

 

   養生,是中國人獨有的觀念。西方人更講清潔、更講衛生,但他們沒有中國人這樣的養生觀及習俗。
  例如春天來了,該如何吃、如何保養;待夏天漸至,又該如何,這叫“四時調攝”。飲食起居,均要與此此相配合。衣、食、住、行均應依照四季之寒熱濕燥及節氣運行來做。
  四季之外,人還須配合五行。以飲食來說,中式烹調素來講究酸甜苦辣鹹五味、青白紅黃黑五色與食材之五行屬性的配合。而中國人見面,除了寒暄天氣,還常誇人“氣色佳、精神好”。閑時元坐打瞌睡睡,則稱是閉目養神。人老退休了,叫頤養天年或退居養老。不舒服了,旁人一定勸你勿再操勞,須在家多休養休養……凡此等等,不勝枚舉,也都體現了養生這個觀念無所不在。
  儒家有養生的傳統嗎?
  這樣的養生觀以及它所形成的人生態度、社會風俗,你一定會想到它和道家重生、貴生、尊生的思想有關。是的,確實如此,道家順天時、合自然,強調養生而不逆生、不傷生、不斫生,是十分明顯的。不過,此非道家一系思想獨有之功勞,影響中國人養生觀更深、更大的,或許不是道家,而是儒家。在中國,文化上的許多方面,均是以儒家為主幹,而道家為輔弼,養生亦不例外。
  如此說,你或許會感到訝異。因為我們一想劍儒家,就覺得那只是講政事,整天想著治國平天天下;或講道德,整天教人守禮、法尊、德性的學派,跟個人養生長壽渺不相幹。儒家代表人物,如孔子、孟子,整天奔走風塵,席不暇暖,弄得顛沛流離,困頓異常,更是大違養生之道,怎麽說他們就開啟了中國人重視養生的傳統?
  須知道家人物,如老子、彭祖之高壽,多是傳說,不及儒家信而有征。像孔子年七十三、孟子年八十四,在那個時代,豈不都稱得上是老壽星嗎?孔門弟子,曾參七十、子貢七十一、子思八十二、子夏八十八,也都是長壽的。就連以“短命”著稱的顏淵,也有四十一歲。
  儒家人物這樣的壽命狀況,在先秦,非常特殊,非但其他各家比不上,縱使是老聃,傳說也不過一百二十左右,還不及茍子呢!荀子的年歲,史籍記載很明確,說他在齊宣王時,遊學於齊,時已五十多歲了;到春申君卒後,終老於蘭陵。可知其壽至一百四十歲以上。今人考史,不敢相信有人竟能長壽至雌此,多傾向於把五十遊齊解釋為十五。但即使如此,其歲數仍在百歲以上。何況春申君死後,荀子終老蘭陵,又不知還活了多久,多有記載說他曾見到李斯相秦,甚至見過秦亡。假設如此,其老壽便更令人咋舌了。
  講這些,不是要爭辯誰比較長壽。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本是儒家的態度,因此舉這些老壽之例,只是想提醒讀者註意儒者養生之學其實頗有可觀罷了。
  什麽是養生?
  養生的養,是儒學中的關鍵字,涵義特別豐富。
  例如儒家講治病,就常只說是養病。《周禮·六官·疾醫》:“以五味五谷五藥養其病。”這個養字就該解釋為治。《孟子·盡心下》說:“養心莫善於寡欲。”養,趙岐註也說它就是治的意思。
  所以養不是自然地生長,而有人為地調理育化、讓它歸於正途之意。某些時候,養與義通用,均是合宜的意思,也是這個緣故。
  不過,養這種治理調育,又不是剛性的、強力而為;乃是如風雨潤物般,令其得以生長。故朱子解《孟子·離婁上》“中也養不中”的養字說:“謂涵育熏陶,俟其自化也。”
  我們談養生,首先就須體會這個“養”字。如激烈運動、減肥、抽脂、節食、禁欲,或以藥物攻治身心,便都失了養的寬和怡豫之感。
  須知養之另一個含意正是樂。養字的字形,是食羊,意思是吃羊洋甚樂。故《廣雅·釋詁》解這個字說:“養之言陽陽也。”王念孫疏證雲:“養,樂也。”陽陽是形容詞,猶如我們現在說某人揚揚得意之揚揚,是一種自足的快樂感。養生就該如此,不是刻苦、勉強地去幹一件差事。
  生,也是儒學的關鍵字。
  如何理解這個“生”字呢?
  這生是有內涵的,非僅指自然生命。
  我們常說廣者壽。仁者能壽,秘密即在於樂。所謂智者不惑、仁者不憂,仁者樂,所以能長壽。古人說知足常樂、樂天安命、敬業樂群、“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堪其憂,回不改其樂”都扣住這個“樂”說。人生需活得快樂才有意義,否則光是活著,有何價值?
  古代曾有個段子說:醫生告誡病人要戒煙、戒酒、戒色、戒一切嗜欲,謂如此便可再多活幾年;病人聽了,回答道:“若這麽活著又有啥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這雖是笑話,卻點出了一個至理。人當然不必故意去煙酒聲聲色,縱情以傷生,但追求長壽,光講活得久卻是不夠的。活著憂苦勞煩,還真不如死了得以安息。道家雲“生為徭役,死為休息”,就著眼於此。
  儒家強調天地之大德日生,宇宙生生不息,故人亦應如天地運化般,充滿了四時之生意。參養生之養,即重在涵養這種生意、生機。養生之生,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生命年壽,而是指這種內在蘊含著無窮生命力的生命。猶如宋明理學家所經常用以形容的一個詞匯:“鳶飛魚躍,活潑潑地。”生命要與大化流行相同相符,也是如此活潑潑地,魚躍鳶飛,生趣盎然。這才是生活,這才是生,這才樂了。
    “仁者樂”的養生法則
  平時我們說喜說樂,都是遇事而樂,如“人逢喜事精神爽”之類;或緣事或感物,遂生悲生喜。
  儒家說的樂,其實不止這個層面。
  如“有朋自遠方來”“學而時習之”的喜悅,固然仍是因事因物而然,但“飯蔬食飲水,樂在其中矣”“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的樂,卻是其事絕不能令人興起愉悅之感,而孔子、顏回卻仍然甚是快樂。這種樂,便非因事因物而起。其樂在心,故雖處人所不堪、人皆以為憂之境,終不能奪其樂。
  範仲淹的《嶽陽樓記》整篇就都都由此以區分立論。他先說一般人去嶽陽樓,看到霪雨霏霏、琶、濁浪排空,一片陰郁之景,必然為之傷感;若見春和景明,碧波萬頃、一片皓廣之景,則又會為之心曠神怡,其喜洋洋。但儒者之襟懷,卻與他們不同,不會因外物外景而生悲喜,因此他說:“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程伊川等理學家說要“尋孔顏樂處”,講的也是這個區分。
  他們具體理解孔子、顏回何以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道理,固然未必一致,但儒者之樂不系著於外物,這個認知乃是相同的。把這種其樂在心的情況,形容為“仁人之心”,也是一樣的。
  這即是孔子說的“仁者樂”。
  仁者為何能如此之樂呢?《春秋繁露·必仁且智篇》解釋道:“仁者,憯怛愛人,謹翕不爭,好惡敦倫,無傷惡之心,無隱忌之誌,無嫉妒之氣,無感愁之欲,無險陂之事,無辟違之行,故其心舒,其誌平,其氣和,其欲節,其事易,其行道,故能平易和理而無事也。”
  一般人總是升了官、賺了錢、飲美酒、逢人誇就喜;遭人批評詈罵或處逆境則哀、憂、愁、苦、憎、怨、詬、恨,以致哀樂傷生。儒者之樂正是要超越這個層次,長存豫泰的。
  有如此平和舒愉的心境,當然就易養生得壽了。
  所以《易經》說:“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同其吉兇。”
  與天地合其德;看起來好像很玄、很難,其實講的就是大人的心量要寬和博易,要常感覺自己能像天地般生養涵育萬事萬物,不在一點小事上計較、不為一人一物揪心,能容眾愛物,對一切人畜草木均有親和之意。如此,便有仁者之襟懷,便可“養其天和”。
  節日與養生
  除了與天地合其德以外,還得要能與四時合其序。
  這便是《春秋繁露》講循天地、依四時那一套方法了。《周書·時訓》《禮記·月令》等等都屬此類學問。日常衣食住行都須順著四季節令來,這是養生的基本原則。如春行秋令,大熱天偏要燒熱炕睡覺,這不是找死嗎?
  而這一部分,其實也不必太過刻意,仿佛要遵守什麽軍隊紀律似的,中國人幾千年來老早就把它發展成一套生活規則了,我們現在照著過便是。
  什麽生活規則呢?就是中國人的節日。
  中國古代所有傳統節日都是依四季節氣來的,所以叫做“節”。
  一年分成廿四節氣。每逢此節,該有什麽相應之舉動、飲食、調理,均老早形成風俗,廣行於民間了。
  例如奇月雙日基本上均是大兇日,須要招吉辟邪,去除不祥。
  其中,正月初一,最兇,故招吉辟邪之力度須最大最強。因這是一年盡、一年來的關鍵時刻,冬欲盡、春將至,四季變轉,於此肇端,最應謹慎。
  三月三上巳,則要去水邊洗滌,古人稱為祓禊,以去除不祥。文人的蘭亭雅集、民間的潑水湔浴均屬此類。
  五月五端陽,陽氣交牾,亦大兇,故須吃雄黃酒,佩藥囊,掛菖蒲、艾草,所謂劃龍舟吊屈原,本意也是驅疫。各地逐瘟神、放燒王爺等即屬於此種風俗。七月七乞巧、九月九重陽,同樣是重要節日,尤其九月九要登高、插茱萸,亦辟癘之意。
  凡此節日,都有與之配合的飲食與遊藝活動,我們照著做就好了。“與四時合其序”聽起來有些嚇人,其實再簡易不過了。
    運動也可以養心
  心身醫學,重在養心。如何養心則無定法。
  對於性格偏於躁動的人,可以教他靜下來,利用靜坐等法,調理心氣。如是太靜惰的人,本來就懶慢,再教他訑靜,可怎麽得了?這時就應鼓勵他動一動。
  每天持續運動,本是讓人持誌專一的辦法,不止在搖動軀體、伸展筋骨而已。故動與靜,均是養心之一種方法。可以並行俱用,也可以視每個人的情況而選擇其用心調劑你本身性格之不足。
  一般人搞不懂,以為養心就該靜,遂專去修禪、打坐、練習放松、冥想,弄得生命越來越枯澀,毫無生氣與活力,還以為修煉有成了呢!你看市面上許多談養生的人,精氣內枯、膚血不澤、目光虛眊無神采,都屬於這種病。男人而女氣,女人而陰不扶陽,豈能壽乎?若去婦女心身醫學科看看,你更可看到一大批這樣的人。
  明末儒者多練靜坐,清初儒者顏習齋起來大聲疾呼,叫大家勿再靜坐了,應改而習動,針對的即是這樣的情況。我們現在面對這類人,也應鼓勵他們動一動。
  但社會上練動功的人也很多,鶴翔功、太極導引、梅門氣功、太極拳、跳舞等,不勝枚舉。強調運動養生的人更多,慢跑、遊泳、做瑜伽、上健身房……
  此類強調動的人,也常有一個盲點:只知搖動身軀,伸展筋骨,而不懂得動不只是動,乃是靜心凝誌的一種方式,故僅練形體,與養心無涉。這,能長壽嗎?
  楊憲益曾開玩笑說許多長壽老人其實並不運動;許多講究運動養生的人也終究沒能長壽。此理,漢代儒者王充老早就講過了。
  他在《論衡·道虛篇》中批評道家教人導引長生之法是虛妄的:
  道家或以導氣養性,度世而不死,以為血脈在形體之中,不動搖屈伸,則閉塞不通。不通積聚,則為病而死。此又虛也。
  夫人之形,猶草木之體也。草木在高山之巔,當疾風之沖,晝夜動搖者,能復勝彼隱在山谷間,障於疾風者乎?
  案草木之生,動搖者傷而不暢,人之導引動搖形體者,何故壽而不死?夫血脈之藏於身也,猶江河之流地。江河之流,濁而不清,血脈之動,亦擾不安。不安,則猶人勤苦無聊也,安能得久生乎?
  王充曾寫過十六篇《養陛書》,講究“養氣自守,適食則酒。閉目塞聰,愛精自保。適輔服藥引導”,可見他也是一位養生家。但他強調養件,只把導引當做輔助,無怪乎他要反對那種以為光憑運動就能長壽的人了。
  被忽視的儒家動功
  世傳五禽戲、八段錦等,皆是道家動功。故儒家在動功方面,似乎並無特殊的導引運動之法。其實不然,這是因為儒家所說“禮、樂、射、禦、書、數”六藝本身就含著動功。
  禮要演習,揖讓進退、升降屈拜、有容有儀、有舞有樂,本來就是要動的。樂之舞勺、舞象亦然,射箭、禦車馬更不用說。
  尤其是射,古人極為重視,故有大射、賓射、燕射、鄉射、澤宮之射等各種射禮。《禮記·射義》說:  “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內誌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德行也。”又說:“射之為言者繹也,或日舍也。繹者,各繹己之誌也,故心平體正。”可見射本身就是用來養心調誌的,儒家之學,身心一體,射禮正可體現此旨。
  後世儒者漸不習射,遊戲興動,僅存於投壺。投壺禮現在也不流行了,整套禮幾乎都已失傳。倒是日本、韓國尚存遺風,而且發展得很好。日本許多女子成年禮更是選擇用射禮來進行。因為少女習射,對發育中的女性身形健美非常有幫助。內誌正,外體直,更可以調養她們中正平和的心氣,故很受歡迎。
  這個運動,不甚劇烈,但對心身都特別好,十分適合現代人。整個弓、箭、禮、儀,以及配樂、服制、器具之制作、穿戴、搭配,處處都蘊涵著文化深度,更是比現代都市人流行打高爾夫球高雅有趣得多。
  關愛他人才能養護自己
  養生的原則:仁者壽。修行之方法:致中和,,這個原理不難掌握。但歷來講究養生的人參照這些方法去努力養生,卻未必均能獲益,為什麽?
  因為坊間那些講養生的書,一方面多顯偏執,只從某個角度去講,把原本是“權法”的東西講成“真諦”。一方面又只在這些飲食、運動、起居細節上瑣瑣碎碎,執著不已。一個人,如真照它所說的去生活,絕不能吃油炸物、腌制物、加工類食品、餅幹類食品、汽水可樂類食品、罐頭類食品、冷凍類食品、燒烤類食品等,時時關註該吃什麽、該喝什麽,弄得神經兮兮、緊緊張張、草木皆兵,那也就不用活了。儒家養生,不糾纏於這些支微末節上,更不在這些地方逞其小慧,掌握呈大原則即可,權法均只能參考。
  關註養生的人,有一項通病,是關愛己太多了!
  人因為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才會註意養生。所以愛自己是重視養生的動力、先決條件,這是無疑的。但儒家說的“仁者壽”,卻並不是愛自己,而是愛人。是因心中充滿了對世界、對人、對萬物的關懷,而胸次浩然愉然、精神煥然暢然。不知此理,只註意保持自己的好心情,達觀、樂觀、忘掉過去、享受現在等,都只是自私為己,非仁者愛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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