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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中医

 我学中医图书馆 2014-06-29
及至成人,每当想起童年的这件事,我常想多亏自己降生在一个中医家庭,否则一定会挨一刀,还不一定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因为那个罗院长曾经治过一个小女孩,用庆大霉素导致她耳聋终生,成为一个哑巴;还曾经给一哈萨克妇女做妇科手术,大出血导致死亡;给我一个同学的妈妈做节育手术,结果后来我这个同学的妈妈又怀孕了,给我同学又生了个小妹妹。各位可能会说:这样水平的医生还能当院长吗?因罗院长的社交能力是非常厉害的,所以从连队卫生员到团部医院的西医大夫,再到外科主任,直到后来做了院长。
      父亲对西医一直嗤之以鼻,对罗院长也嗤之以鼻。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和罗院长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尤其是90年代以后,因为父亲的中医科给医院创收少,罗院长让父亲给病人开化验单、检查单,开西药,但父亲坚决不干,以至于闹得很僵。父亲一直坚定地走纯正中医的路子,反对打吊瓶输液,反对吃西药,但在当时,有几人懂他、理解他?连母亲都不理解他,有一次我曾听见母亲跟父亲吵:“你中医就是疗效慢!西医打吊瓶就是来得快!”父亲说:“打吊瓶那寒凉的液体伤人阳气啊,你们不知道啊……”母亲回应:“阳气?什么是阳气你拿出来给我看看——”父亲唯摇头叹气而已。
      我从小就有感觉,父亲是一个和时代格格不入的人,用现在的话说,是一个很另类的人。
     比如他的沉默寡言。比如他只穿中山装绝不穿西装,只穿布鞋绝不穿皮鞋。说到这儿,想起父亲给我讲的一件事:有一年他在乌鲁木齐学习时,到邮局去寄包裹,柜台前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照着庞中华字帖练字。父亲说:“同志,请给我拿一个包裹单——”那个女孩抬眼瞟了我父亲一眼,一看父亲穿着土气,就没大搭理。直到父亲又喊了一声以后才扔过一张包裹单来。当父亲填写好包裹单递给邮局那个正练字的女孩后,女孩一看包裹单上父亲的字,再一看父亲时,表情马上由冷淡转变为恭敬,很热情地帮着父亲寄包裹。
      父亲不加入任何党组织团体。不当官(尽管父亲是我们兵团医院建院的几个元老之一)。平时不苟言笑,看上去似乎是个很难接近的人,但只要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非常善良而又热心的人,我们当地的百姓对父亲都很敬重。 父亲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书、看书,我家三个大书橱,里面大部分是父亲的中医书籍,有爷爷留给父亲的线装古本,更多的是父亲习医从医这几十年里购买的书籍(当年母亲常跟父亲吵:“又买书!一个月的工资尽让你买书了!”现在,这些宝贵的中医书都归我了,呵呵),父亲也给我和弟弟买了诸如《三字经》、《颜氏家训》、《增广贤文》、《幼学琼林》等,但年幼的我们贪玩,很少看这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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