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学之心 提到心学,大多数人的认识恐怕是官方对他的定性,叫做“主观唯心主义”。“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心即理”听起来确实感觉有点西学所说的“唯心”的感觉,但是略加深入了解的就会知道这说的并不是一回事,这种并未深入了解就用西学概念解释国学的行为有些刻舟求剑的意味。笔者认为,会产生这种误解,其根本在于心学中关于“心”的定义。 这个学派称为“心学”,这个心字想必是非常重要的吧?究竟什么是心学中所说的“心”呢?要想了解这个问题,我们就需要联系一下当时的历史背景。 心学所在的历史时期,程朱理学是主流,“心学”这个词的提出者阳明先生,也是理学的忠实信徒,年轻时还曾经误解了理学“格物致知”,以至于格竹子格出了身体问题。理学倡导的“存天理,去人欲”在《传习录》中也屡次提到。关于“天理”,笔者这里想说一句题外话。中国的国学或者说东方的哲学,更像是哲学与宗教的结合,都有一个前提,一个冥冥中运行着这个世界的规律或是力量,或叫“道”或叫“梵”或像儒家一样,叫“天理”。心学也是认可这个“天理”说法的,所以沿用了这个名字,说“心即理”。东方哲学的最终目的虽有不同,但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就是探寻“天理”,这里就出现了心学与理学的分歧。理学倡导探寻外部事物所蕴含的道理,也就是理学的“格物致知”,而心学认为,其实天理无需外求,吾心具足。要寻求自己的本心。以笔者这样愚钝的悟性,想要向内探寻本心,静心禅坐恐怕是省不得的事情。像笔者这样愚钝的人出现,这也是心学曾被理学学子斥为“禅学”的一个原因。 向内还是向外?阳明先生、老子还有皮肤黝黑的悉达多王子达成了一个默契。老子说“致虚极守静笃”,悉达多王子说“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阳明先生说:先贤早就告诉我们了“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三人均选择了向内,所探寻的即是东方哲学的本源,那天理,那道,那生而为人唯一永恒不朽的存在。三位究竟都向内探寻得出了什么呢?这里笔者恐怕要臆测一下了。老子的三宝里“俭”,笔者私以为是去除物质欲望对每个人的影响,“不敢为天下先”则是去除精神上的欲望,也就是希望成为第一、争强好胜,那些虚荣心、目的心对人的影响。去除这两者的影响,而恢复人的本来面目,回归“道”的本来面目。这二宝都是减法,有没有加法?要怎么做呢?就是最重要的第一宝:“慈”。悉达多王子从菩提树下起身,接受了奶羹。他知道了自己究竟是谁,或者是什么。这个肉体是个暂时的居所,是个美丽的庙宇,却也是传道的工具,他要修葺滋养它,去将他所探寻的结论告诉世人。而发愿去普度众生的这个根源,我们翻译的时候叫它“慈悲”。阳明先生在贵州龙场,任雨水拍打在脸上,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已经有了答案,从内心找到了天理的踪迹,追上了天理的脚步,这无善无恶心之体,正是天理在人心。这一刻阳明先生仿佛与孔夫子做了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孔夫子并不是个迂腐只讲礼法制度的老朽,若能真正理解他说的“仁”,便知这是亘古不变的一种准则。阳明先生用后半生的笃行向世人展示了“仁”的真正含义。却只留下了三句话“致良知。知行合一。心即理”只恐今人陷入章句之学,曲解了心学。 最后,还是要总结一下。心学之心,单独解释起来恐怕有些玄,但若不说,恐怕这文章也就没有意义了,或许如同陈复先生所说的“仅能悟取,有语无言”。鄙人在此班门弄斧的强行描述一下:他是祛除了身体和头脑欲望后所显现的一道光芒,是每个人真正的存在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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