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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关于拉美人们的宿命:读《族长的秋天》

 昵称535749 2014-08-04

对于马尔克斯,我们大可不必只将目光局限于他的《百年孤独》。

距离《百年孤独》九年后完成的这本《族长的秋天》,既然能被作者冠以描绘“孤独的力量之诗”的称谓,就足以证明它在老马心中地位的非同小可(毕竟老马是“孤独”专业户嘛,他坚持走“孤独”的路线可是一百年不动摇的)。虽然我们无法从中译本中领略西语的诗性美,但我们却可以在魔幻之余,更多地感受现实的力量。

和《百年孤独》一样,老马一如既往地要把我们领入拉美世界的现实与荒诞之中。

拉丁世界从来就不缺少独裁者,老马大笔一挥,就已经把哥伦比亚的皮尼利亚、西班牙的佛朗哥、委内瑞拉的戈麦斯这些独裁专业户的“丰功伟绩”囊括书中;拉美世界也不缺少令人匪夷所思的荒诞(“荒诞”一直就是“魔幻”在文学舞台上卸妆后的真实存在),从穷奢极侈的酒肉生活,到毫无节制的媾合性事;从令人发指的屠杀清洗,到诉诸鬼神之力的疾病瘟疫,书中包罗万象(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当这样一个兼具现代与落后、文明与野蛮、理性与愚昧、真实与虚幻的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时,多少让人感受到了欧洲人发现新大陆时的讶异与惊喜。只不过,彼时的殖民者面对的是一片丰饶的热土;而此时我们这些文字的探险者,发现的却是一个文学的新天地。

那么《族长的秋天》到底在向我们诉说什么?说的是一个何其厉害的独裁者大人的故事!

他是国家权力的中心,享受着世人对太阳般的顶礼膜拜,对其无不惟命是从;他又是死亡的黑色代言人,为了满足自己欲壑难填的权利嗜好,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功勋大臣烹成美味佳肴,也可以让两千名无辜儿童葬身大海。只可惜他拥有了这一切,以神的姿态出现在别人的生命之中时;他也得面对自己凡夫俗子的一面。面对孤独与死亡,这两个全人类都无法逃脱的宿命,独裁者大人最后还不是得俯首称臣?

孤独:在和孤独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独裁者大人从来就没有真正赢过。先不说他生来孤独、死后孜然一身(甚至是尸骨不存);即使在他用愈发荒唐和残暴的手段,将权力紧紧地拽在手心时,那些他曾经认识和可能关心过的人,不是离去就是死去;就算簇拥在他脚下的臣民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但掩盖在附庸和恐惧面孔之下的众人与他也只能是貌合神离。他在表面上的确战胜了孤独,得到了如黑夜之中众星捧月的荣耀;转过背后,真正的实质却是星星与月球以光年计算的遥远距离。

死亡:独裁者大人以为把自己躲进一个用猛烈炮火也轰不开的装甲大门之后,就能敲响把死亡抵御在门外的如意算盘么?可惜呀,死亡的信使——兀鹫可是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嗅到了独裁者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味,它们便钻进了总统府的阳台,啄断了金属窗栅,快乐地饕餮独裁者大人的血肉。除了代表不朽权力欲望的戒指,还有那坨能继续繁衍病态畸形政治人格的一对睾丸,死亡从独裁者大人那儿带走了一切。

生与孤独为伴,死后复归虚无,独裁者大人和老马其他故事中的人物一样,也受到了散播在这片大陆上的咒语的诅咒。这个咒语不是别的,正是老马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里念出的《拉丁美洲的孤独》(马尔克斯在1982年获得诺奖后的致辞)。

在他的“咒语”中,政治独裁、利益欲望、战争杀戮、自然灾害、疫病饥荒等等天灾人祸,是让老马所深深热爱的拉美世界如此孤独的罪魁祸首。国家的覆灭、社会的消失、民族的衰亡连拉美人自己都早已见怪不怪。当我们看到老马用致辞和小说这些文字的力量,向我们显示有关于“孤独”和“死亡”的魔幻力量时,其实我们得明白这不是空穴来风,这是现实的存在。

当然,游离于文本之外的拉美大陆,现实是他们非但没有像马孔多那样被风吹走,反而坚强地扎下根去,伴着孤独,迎着死亡,找寻生的顽强。哦,原来老马是在“说反话”呀,因为他和他的文字一直在对抗着孤独,对抗着死亡;若不然,这本书里的大独裁者岂不是会被设定成永恒不灭的存在?"(《族长的秋天》书评/艇飞林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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