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全碑》的笔画与结构(2)
“而,字第一画虽然不象“市”字那么长,但也是很长的。其余的画都缩到极短了,比其他各字的画还要短,也肥美得很。下垂的四画,细玩一下,长短粗细,并不一样,姿势也各不同,所以字虽极平正,仍然是很活泼的。笔短意长,非熟练是做不到的。 “十万字以比例来谈,是横画伸得很长,而直画又缩到极短,几乎变成一点了。他是惯走极端的道路的,其一特别长,其一特别短,不欲与人同,以见其巧,—以奇制胜。但以极平正之故,自不会流于怪。长画其势浩荡,短画其势含蓄,两样都不容易,而他就在这两方面大显其身手。以结构配合来讲,在其他汉碑上,也没有象这样各走极端的做法的。 “威”字结构更奇。左边一擞,缩到极短,其势雄,其力厚,所谓厚蓄其势,—这一画最可爱。而右边一捺。也提高了些,以和左边相称,中间一大部分都向下伸长,虽然是别创一格,仍然是很平正的,轻重得宜的。画的粗细,也相悬殊,好象各走极端的。互相掩映,以成其巧。这碑上的“威”字,还有好几个,但都不一样,更不象这一个。一般都是左撇较长,依常规的。这也可见作者脆力极强,操笔极熟,随手变化,无施不可。作书最忌没有变化,王羲之的《兰亭序》,二十个“之”字,都没有一个相同的的。 “月”字左一撤也缩到极短,且斜出很多,赖右一直稍弯向右以镇之,使其平正,反觉有神、有趣。横画都细,以与直画相参错,也是一种变化。几结构平正并不太难,互相呼应,以斜为正,就不那么简单了。第一要笔健手熟,第二要势雄气满,则以斜为正的比之端正者风神好多了。好象照相一样,坐得太端正,就不容易好看,但手脚躯体,稍加矫揉,又易失之于怪。所以要变化,又要出于自然,才能达到佳妙。—“月”字与《孔宙》后面“月”字很相象。 “中”字结构也很端正,全神在于当中一直画,雄厚无比,而且很雍容。一方圈稍能相称,就可以了。淮其一直之雄强,风神也就超逸了。后人惯运指而腕弱,兼之不常写篆书,则作直画就无法得劲,而“中、申”等字,也就无法写得好了。操笔熟,腕力强,虽拙也巧,虽斜也正。气满则一切皆善,气弱则一切皆败。 “戊”字左一擞也缩短了,而右一捺,则伸得很长,以长配短,姿势很稳,反觉逸趣横生,把人的心意引到很远处去了。左撇盘郁而右捺势远,也是一大变化。书法骤看,好象比绘画简单,其实大不然。细玩此两画,就有无穷的变化在。真是“三尺之画,七日游不能尽其蹊径”。这一个字,仍然是短画多,短画多而一画伸得特别长,是这碑的一贯作风,他是善于运用而达到神妙的。来源书法 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人”字只有两画,但也不简单,左擞短而盘屈,厚蓄其势。右画特别伸长,象江河的奔海,而结构上、配合上,很能调和,体势很稳,毫没有倾斜的感觉。作书画少最难,好象作画,简单几笔,比用笔墨多的尤难。因为没有互相遮掩互相救应的余地,一目了然,其病易见。但其佳处也易见,要能控制空白的地方,不是有真功夫就不容易下手的。 “母”字画短,紧缩在一起,而一横画特长,向左右伸张,就显得疏荡通畅了。“母”字本身是倾侧的,所以觉其正者,全在这一横之平正,身侧反觉其活跃。但布白—空白处—还是很均匀的。字的结构,中间紧密而较长的画向左右伸张,使其疏荡有致,是一种美妙的作法,这种长处在六朝碑中是常见的。到唐朝以后,就一味琉朗,整个字的布白,处处求其匀称,就没有什么变化了。 “以”字结构上比较宽朗。也很匀称。但一“口,}一撤,全向右倾,而以一捺独支撑之,姿态就显得生动活泼了。用较长的一捺画,以对全宇的绝大部分,也显得琉密辉映。这个碑用巧处多,超秀飞舞,有朝气蓬勃景象,是很可爱的。 “贯”字上头“母”的写法,和“母”字相近,因为下面还有一部分,就不得不缩得紧密些。一「面“贝”字,横画瘦而直画肥,错综用之,也颇别致。最后两点,小而坚实,若不相配而实相配,此也是善于变化的地方。整个来讲,是团结得很好的,壁垒森严,无隙可乘。但结构虽密,仍觉得宽绰者,以上面横画,向左右伸得很长,下面横画细而字阔,布里很巧的缘故。 “亡”字三画都肥,但肥得不见笨重,反而觉得轻捷者,是下面一横,势曲而长,象江河的奔流,其势浩荡的缘故。字画既少,就容易松疏,用肥画当然是个好办法,但最要紧的,还是力足气满。气满则琉的也密了,松的也紧了。以全字来讲,不求其太端整,上一点就不太正,稍偏于左,而下一画,又拉得过长,使其气旺神足,而全字也就活跃起来了。 “西”字也是横画向左右伸展的,而下面却很紧凑,结构密极‘因为作者腕力极强,所以画象铁铸成的,三个格子,左端稍放宽些,中间最为狭窄。也是随手挥洒,顺其自然,不一定规规矩矩毫厘不爽。汉隶结构,仍以密的为多,《石门颂》、《杨淮表纪》等虽有很宽绰处,但密处还是占绝大多数。惟其力强气足,就是宽可走马,仍然能左右上下呼应而不觉其琉。疏密相间,也是结构上的善于变化。 “令”字头两画都分向左右伸展。且伸得很远,而一点一“ ”却缩到极短,密藏在“人”之下,结构十分紧凑,但不觉得拥挤,所以佳妙。其力强是不消说了,以其势雄,所以无施不可。字的佳妙,方面很多,品质好,读书多、经验多、不屈不挠的性格,一切长处,都会表现到书法上来,但力量是基础,没有强劲的笔力,则一切都表现不出来,因为无力就没有生气了。 “民”字象看到一个人的右侧,左边是背后,右边是面前。以本体来讲,是紧凑绵密的。但一捺拖得很长,为本体的一倍,整个字也活跃起来了。左边一画微驼,也和长捺一致,很调和。唐朝李阳冰说他的字:“通三才之品汇,备万物之情状”他写的字,虽未见得达到这一步,但理论是很好的。“民”字的结构姿态,我看是做到李阳冰的说法的。 “之”字也是一捺拖得很长,长则容易跌宕,长也容易秀美,和“长袖善舞”的道理相近,也有飞跃之势。上面两点一画,紧凑在一起,而多空其中间,使琉密相映,尽收纵之能事。画少本来是难于安排的,因为弊病容易见到。此碑用巧处多,所谓“随手万变,任心有成”。这需要胸罗万象,挥洒至熟,而后才能达于自然之境。 “居”字特别的地方,是一横画向右伸得那么长。因为左边一擞,向左仲张,所以就觉得很调和了,—左右很相称了。除此两画以外,中间的部分,还是很紧密的。由于左右都有伸出很长的笔画,也就显得飞动了。而此向右伸得很长之横画,则更超秀得特别可爱。这个作法是一般人所不敢做的,也是出奇制胜的。所以在各碑上也就不能见到了。 “述”字结字也是紧密的,而一捺画却向右伸得特别长,所以就显得飞动了。有稳实的部分,但又有飞舞的部分,整个字也就飞舞了。作书猫要稳实,也需要飞舞,不稳实就容易轻飘,不沈着,不飞舞又容易呆板:兼顾两面,本来是不容易的,而作者却做到了。这是很高强的手法。作书怕没有神气,又怕象“金刚努目”,要和平、雄强兼而有之才好。 “延”字的写法和“述”字大体相同,但又不全同。“延”字结字更为紧凑,更密。捺画也不相同,“述”字捺画平而“延”字捺画斜。因各字的字体而异,也就是“随手万变”的说法,是没有一定不变的写法的。以其常变化,多变化,同一个字的写法且各不同,况于不相同的字呢! “父”字奇在上面挤得极紧,而下面又向左右伸展得很远,很为宽阔。此碑确是喜走极端的。惯用对比的手法,一面短,一面长,一面细,一面粗,一面密,一面疏,以相辉映,以见其飞动。以笔画来讲,上面左长而右短,下面也一样。但左撇翘向上,而右捺拖向下,这洋左右也就相称了。 “家”字出常轨处是最后一捺拖得较长,且又向下伸展。依常理是要倾侧的,不稳的,但毫不觉其敬斜。此碑上的宝盖头,都是很平直的,好象很呆板,但毫不觉其呆板。这是因为全字各画配里得当,气贯神全,因此觉其生动了。“家”字结构是很密的,但最后一捺,拖得很远,就觉其琉荡生趣了。其一捺虽向下伸得太多,但以本体的平直稳重,也就不觉其偏了。一个字的布白,和全体各画,是互相呼应互相制约的,不是随便可以学步的。专学其一面,那就非失败不可。善写字的,有时一画伸得过长,或缩得过短,但如试把它缩短或拖长,以求合常轨时,又往往不能成字,这也是“随手万变,的道理。 “六”字是很平正的,在结构上是把一横画向左右伸得很长,而下两点又缩得一样短,和上一点连成一个正三角形,是很紧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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