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僧智永《千文》 原文: 陳僧智永《千文》(1) 右唐粉蠟紙搨書(2),有古跋云:“契闊艱難,不敢失墜。”(3)信好事也(4)。在前國子監直講楊褒(5)處,得于外舅王安國(6)。某元豐五年過金陵見之(7)。內二真字雙鉤填者,然人猶未信為搨焉(8)。 注釋: (1)宋高宗《思陵翰墨志》:“智永禪師,逸少七代孫,克嗣家法,居永欣寺閣三十年,臨逸少真草《千文》,擇八百本散在浙東。” (2)粉蠟紙:見第五期《唐中書令褚遂良枯木賦》。 (3)契闊:契,聚也;闊,疏也;聚合離散之意。如《詩經·邶風·擊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艱難:禍亂。《書·顧命》:“用敬保元子釗,弘濟於艱難。”意即對於古法書的庋藏,聚散得失,罹經禍亂,已非常難得。故要更加珍惜,不能墜失。這八個字,米芾《書史》認為是學習了歐陽詢行書的風格。 (4)信,誠也。好事,在此專指對於古法書的收藏愛好。在《書史》對此帖的表述中,未有記錄古跋有這句話。這句話應當是米芾對這句古跋文的一句表達,米芾好用“好事”一詞,如好事者、好事家之類,在米芾的著作中此好事用到19處,專指對古書畫收藏愛好的人。 (5)楊褒,字子美,四川華陽人。宋代嘉佑末年(1063年)為國子監直講,治平間(英宗,1064-1067)通判潁州。 (6)王安國(1028年-1074年)字平甫,王安石大弟。北宋臨川人。著名詩人。與王安禮、王雱為“臨川三王”。王安國為楊褒的岳父。 (7)元豐五年,1082年三十二歲的米芾正是在這一年離開長沙椽任。赴劉庠金陵從事幕僚之辟,而元章到達之時劉已貶謫而去,米遂于金陵城外的鐘山半山堂以詩篇拜謁王安石。應當就在此時,米芾在楊褒處見到此帖,此帖就是從王安石到弟安國再到楊褒處的。 (8)裡面有兩個正書字為雙鉤,然而世人一般還是認為這是真跡。 校訂: (1)《書史》載:“內一幅麻紙是真跡,末後一幅上有雙鈎摹字,與歸田賦同意也。料是將真跡一卷各以一幅真跡在中,搨為數十軸,若末無鈎填二字,固難辨也。”《寶章待訪錄》則載:“內二真字雙鉤填者,然人猶未信為搨焉。”《書史》記載的較為詳細,認為此帖其中一幅麻紙上的字是真跡,其他粉蠟箋上皆是雙鉤摹字,這是因為其中一張紙上有兩個正書是雙鉤摹字,若不是這兩個字,確實很難辨認。《書史》文中“與《歸田賦》同意”,恐怕是米芾記錯了,應當是“與《枯木賦》同意。《書史》載:“(《枯木賦》)後有未能二字,餘辯是雙鈎,唐人不肯欺人。米芾所謂的同意,指的是“唐人不肯欺人”,唐人不欺人的方式便是在雙鉤的作品上會留下雙鉤的痕跡。 (2)從《寶章待訪錄》可以看到此帖的流傳是從王安國到了楊褒。而《書史》的流傳則是從賈昌朝——王安石——王安國——葉濤。兩個文獻記載的唯一不同便是最後持有人的不同,一是在楊褒處,一是在葉濤處,而且據米芾所書文獻得知這兩人皆是王安國的女婿。從米芾的這兩則記載來看,米芾應當是鑒賞此帖至少有兩次機會,第一次是元豐五年,三十二歲的米芾在楊褒處見到此帖。第二次時間不可考,但應當是在葉濤處較為仔細的鑒賞到了此帖。 著錄: 《戲鴻堂法書》、《玉煙堂帖》、《懋勤殿法帖》、《澹慮堂墨刻》、《過雲樓藏帖》、《垂裕閣法帖》 參考: 《書史》:“智永千文,唐粉蠟紙,搨書。內一幅麻紙是真跡,末後一幅上有雙鈎摹字,與歸田賦同意也。料是將真跡一卷各以一幅真跡在中,搨為數十軸,若末無鈎填二字,固難辨也。是賈安公物,作潤筆送王荊公,其弟安國得之。今在葉濤處,安國婿也。有古跋雲:“契濶艱難,不敢失墜。”學歐陽詢行體。” 《寶真齋法書贊》卷八:“右智永《千文》真草,唐人臨寫真跡,臣米友仁鑒定恭跋。右唐人摹陳僧智永真草《千文真蹟》一卷,草字始周發迄於毀傷,又自之盛迄於猶子。真字始平章迄於毀傷,又自之盛迄於連枝。互差一行,筆態俱入神品。如鈞天萬舞廣樂畢奏干戚羽籥各適其宜立於兩階觀聴。自爾忘勌,惜乎,不見其大全也。按何延之《蘭亭記》,智永本右軍七代孫居永欣寺閣上,臨書凡三十年,得真草千文好者八百餘本,浙江東諸寺各施一本。今有存者,猶直錢數萬,此帖紙墨與《歸田賦》頗類,未必非真,特無古印識,故難據以為信。攷《寳晉》、《書史》載此摹帖有三本一在國子監直講楊襃處,乃粉蠟紙。一在宣徳郎陳開?,乃楮紙。一在丞相蘇公頌處,乃黃麻紙。今紙類粉蠟出楊氏,卷前一小印,末有小璽,亦以慶元庚申嵗十月託建康士人張琨於郿塢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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