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典人中,有个怂恿雅典远征西西里的人受到惩罚,逃到了斯巴达,然后此人又逃到了波斯,而且成为波斯东地总督的顾问,该雅典人劝说总督不要偏向斯巴达,免得斯巴达过分强大以至于与波斯为敌,应该让雅典和斯巴达平衡,这样,该波斯总督总是拒绝付给斯巴达士兵薪俸,为了化解矛盾,波斯王派自己的二子小居鲁士接管了该总督的职权,小居鲁士全力支持了斯巴达人,而雅典人也在战争中失败了。 话说波斯王死后,小居鲁士的哥哥接替了王位,而原来的波斯总督在波斯王前诬告小居鲁士,因为小居鲁士总是侵占他的土地,于是波斯王想杀掉小居鲁士,但是多亏波斯太后小居鲁士之母极力劝说,小居鲁士才得以不死,于是小居鲁士决心夺取波斯国。小居鲁士在伯罗奔尼撒之战中,目睹希腊人战斗力之前,而且广交好友,因此他用自己的收入武装了很大一批希腊武装力量,后来他决定击败他大哥时,就征召了这批武装力量,其中包括希腊士兵一万一千人,波斯士兵十万人。小居鲁士借口攻打某地而率领军队前进,隐蔽真实的目的,知道后来才说明原因。 等到了接战时,波斯王的军队集结了120万人,因为波斯王匆促集结军队,所以到来的军队不多。双方展开战斗,希腊兵击溃了波斯王的军队,小居鲁士本来还极为小心,但是后来看到了他哥哥,他极为冲动并且冲上去刺伤了他哥哥,但是他也因此被杀死了,于是波斯兵溃败了。后来得知小居鲁士已经死亡,希腊士兵就和波斯王达成了一个协议,波斯王允许希腊人离开波斯国土,并且乐意给他们发饷银。本来波斯王要求希腊人放下武器的,希腊人回答说,如果波斯王以自己为朋友,那么拥有武器对波斯王没有损害,如果波斯王以自己为敌人,那么希腊人拥有武器可以保护自己。波斯王惧怕希腊人的战斗力,就达成了协议。后来希腊人和波斯总督一起返回,但是在路上,波斯总督背信弃义,杀死了希腊将领,希腊人处于没有将领的状态,这时色诺芬勇于承担起了率领这支军队返回希腊的重任。 色诺芬是雅典奴隶主,苏格拉底的学生,此时约为三十岁。色诺芬劝说士兵不必泄气,以前他们必须购买给养,现在却可以随处劫掠获得给养,在色诺芬的倡议下,新选举了领导班子,色诺芬成为其中的一名主要指挥,而后来逐渐成为最主要的将领。 这支部队主要的问题是没有骑兵和弓箭手,因为没有弓箭兵,所以波斯兵会用弓箭尾随攻击,而希腊人无法反击,如果希腊人反击,又由于是重装步兵无法追上敌人,没有斩获。后来色诺芬组织了克里特投石手部队,射程有两倍于弓箭远,又抽调运输辎重的马匹,组成了骑兵队,于是敌人就不能为害于希腊人了。 希腊人就这样不断战斗,从巴比伦到达小亚细亚半岛北部,黑海沿岸,然后乘船到了欧洲的拜占庭色雷斯人的地盘上,此时,斯巴达人在拜占庭称霸,而且此处是希腊人的土地,希腊士兵已经不能通过劫掠为生了,又由于,此时是冬季,不可能乘船回国。虽然色诺芬此时已经回国,但是为了解救士兵,色诺芬再次返回军队,率领这支军队帮助一个色雷斯人征服当地的色雷斯人以便于获得给养。但是由于该色雷斯人拒绝发给全部的饷银而且斯巴达人打算对波斯总督开展,所以斯巴达人就征召了这支部队。希腊兵在开始长征时是一万两千人,路上由于战斗损失和疾病以及冻死,到了九千五百人,后来由于分裂和逃跑,现在仅剩下六千人了。到此时,历时一年零四个月。 话说这支部队出征,是雇佣军,是为了通过战争劫掠以便于发财致富的,但是色诺芬到此时为止,还没有挣到一分钱,反而因为穷把自己的马都卖掉了。但是此时有人给色诺芬出了一个好主意,说附近有个波斯人,极其富有,此波斯人有五百人的武装,他劝说色诺芬去抢劫他以便于发财,于是色诺芬就带领队伍五百人在半夜去袭击了这个波斯人,但是却失败了,临走时一半人都受伤了,不过他们抢了这个波斯人的牲畜。这个波斯人不甘心,就企图路上打劫色诺芬,结果色诺芬恰好在他来打劫的时候击溃并俘虏了这个波斯人,并占有了他的一切,于是色诺芬就发了大财,过上了美满幸福的好生活,可以用自己的财产取悦别人了。貌似在希腊,用自己的所有分给别人是受到赞扬的行为,所以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克伦理学》专门写了一篇描写雅量人的,写雅量人很大度,因为太富有,只肯给予,不肯取得。 这支队伍所谓和别人保持和平,就是白吃白拿别人的东西而不必掏钱,所谓保持敌对,就是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并把别人俘虏了当奴隶,路上,色诺芬率领队伍不断袭击当地居民,并且抢劫男童和女人。色诺芬有次要求士兵们放弃辎重,以便于轻装前进时,其他的辎重都被放弃了,但是检察官在看到男童和女人时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色诺芬在整个长征过程中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奥德修斯,两人太像了,奥德修斯追求知识而色诺芬是个哲学家,两人都很贪财,不过,两人追求所谓的公正都甚于贪财,奥德修斯从特洛伊回国,路上屡次进行劫掠,历尽艰辛,色诺芬在路上也是屡次进行劫掠,不过色诺芬劫掠时要求有纪律地进行劫掠,色诺芬的军队在路上也是历尽艰辛,高山大河而且前有挡路的,后有追兵。色诺芬所到之处,当地居民都不敢招惹,都乐意想送瘟神一样送走他,色诺芬嘱咐当地居民修路,当地居民非常乐意,因为这样就可以尽早把色诺芬送走了。 色诺芬在《长征记》中坚信有了武器就有一切的信念,始终坚持保持武装力量的重要性,绝不肯放弃武装。我觉得希腊人都具有这种信念。譬如索伦到亚迪加王国游历,亚迪加国王炫耀自己的财富,索伦说:“如果敌人的铁比你的铁硬,那么这些财富就不是你的了。”在希波战争中,雅典人丧失了所有的土地,妇女儿童全部搬到了船上,斯巴达人因此讥笑雅典人,雅典的统帅说,只要我们乐意,我们马上就可以拥有一块比伯罗奔尼撒更大的国土的。他说这话是因为雅典当时有经过战争磨练的极其强大的海军力量。我认为,希腊人的看法反映了一个强者的正确看法。 说说色诺芬后来的事情,色诺芬回到雅典之年,也就是公元前399年,正是苏格拉底被判死刑的时候,接着不久,雅典宣布了对色诺芬的放逐,因为色诺芬投靠过反对雅典的小居鲁士,色诺芬于是参加了斯巴达王对波斯人的战争,然后公元前394年,色诺芬回到斯巴达,斯巴达政府给予了色诺芬一处地产以及一些奴隶,色诺芬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孩子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据第欧根尼说,色诺芬在此以著书,狩猎和宴饮为乐。公元前371年,伊利斯人攻占该地,色诺芬逃往科林斯,公元前369年,雅典转而支持斯巴达,可能此时雅典对色诺芬的放逐令取消,色诺芬把两个儿子送到雅典的骑兵中服役。而色诺芬仍主要住在科林斯。
书名与篇首的文不对题: 其实这部著作的准确名称应该叫“居鲁士的上行”,即小居鲁士的远征。据汉译名著《长征记》的英译本序言所说,该书名字的原意是指由海岸往内陆较高地方的行进,特指著名的由希腊小亚细亚海岸至波斯都城苏萨的行程,实际上该词只适用于色诺芬所叙事的前部。因此按理说该书应该是记载居鲁士远征的历史,但事实上这部分内容却只占了全书的两卷卷,随着居鲁士的一命呜呼,该书笔锋一转,成了色诺芬的上行。 《长征记》是这样开篇的:大流士和帕莉莎蒂斯生有两子,长者为阿尔塔泽西斯,次子即小居鲁士。这种口吻像是在讲述波斯王室的重大事件。这样的开端让我们看到,波斯国虽然表面上是最强大的王朝,但实际上却是双龙坐庭。王后对幼子的偏爱导致了惨烈之至的后果。同时《长征记》中大量谈到了波斯王,却很少提及波斯王室。这部书的主题不是波斯,甚至也不是波斯人与希腊人的冲突,这些只是捎带提过而已,这样的开篇不免让人有些误解。
假托他人之笔写成该书: 色诺芬在《希腊志》中写道:“居鲁士纠集了一支军队,率领这支队伍向内陆进发,攻击一母同胞的兄长。至于战况、居鲁士之死、居鲁士死后希腊人活着回到海边这些事,叙拉古人忒迷斯托革涅写过。 ”据此我们可以看出他将《长征记》托名于叙拉古人忒迷斯托革涅所作。在《长征记》中,色诺芬是以第三人称出现的,他故意将自己和书中的色诺芬拉开距离,其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可以讨论下)
凯撒《高卢战记》也是用第三人称来称自己。这与《长征记》有无关联?是否与军人的客观心态有关?
写作特色: 在《长征记》中作者运用温文尔雅的口吻来记述长征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对人物的描述,较少使用苛刻严厉的语汇。他督促或强迫自己尽量使用赞扬性的词语,刻意避免含责备意味的词汇 。比如他在刻画一个虽非十全十美但大致上值得肯定的人时,必定不会指出这个人所缺乏的美德,他不必直截了当地抖出他人的某个瑕疵或缺点。(在此我们只举一个例子,第一卷第九章中,小居鲁士的美德颂文里面,虔敬缺席)。
书中另一特色就是作者善于“借嘴说话”。那么,某个人是真的具备某些品质还是据说拥有某些品质,这就有很大区别了。书中有关“据说------”的例子举不胜举。在此仅以第二卷的结尾处有关梅浓的叙述为例,作者再次成功借助他人之嘴,保持了他一贯的赞美而不苛责的语言传统。 “当那些与梅浓一道的将军们因为跟随小居鲁士巢夺王位而被杀之时,梅浓却未被处死,但是,等到其他将军们死后,国王斩杀梅浓以泄私愤,不是像杀克利库斯那样立即斩首了事,而据说是活活折磨了他一年,才像一个恶棍那样死掉。”p59
色诺芬的《长征记》的历史意义首先体现在他的文学造诣上。《长征记》文笔简洁、优雅、鲜明、朴素。描写经过城乡村镇的风土人情,平原山岳的自然风光,长途行军中的艰难险阻、多次作战时的激烈搏斗以及雇佣军的生活、心理、作战动机和部署等等,栩栩如生、生动形毫无晦涩、枯燥、华而不实之词。“古代人因色诺芬的行文朴素而流畅,把他称之为‘阿提卡的蜜蜂’。”十九世纪法国文艺评论家喜波里特·阿道夫·太恩(Hippolyte Adolphe Taine)也在评论《长征记》时说:“其文体风格之美赛过其故事情节之动人。”以此来赞誉他的著作文笔卓越,细密隽永。而从古至今都把《长征记》视为文学名著。
“这时候,因为好像靠近了希腊,士兵们比以前更加考虑到怎样能回家时有所携带的问题了,因此他们得出结论,应当选出一名指挥官。这个人将无论白天、黑夜都比一群指挥官能更好的处理军务,如有需要保密,他将更好的保守秘密,若是需要赶在敌人前面站上风时,他将比较不容易迟误。士兵们认为不需要将官们彼此互相会商,这一个人决定下来的政策就得贯彻,而在过去一切事将官们总是按照多数表决去办。”P145(所言为个人观点,值得商榷)
“没有将领什么有用的好事也干不成”
苏联的《军事百科全书》也把《长征记》称之为“希腊第一部军事理论专著”。
《长征记》是一部军事历史著作,但它与以往古希腊军事历史著作如《希波战争史》《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却有很大不同。按照18世纪德国著名军事史家德尔布吕克的说法,“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一些希腊诡辩学家才开始总结战争艺术。但色诺芬必须被认为是第一个系统分析战争指导的本质,并将这一发现公之于世的人”。他作为古希腊较早研究军事理论的专家所提供的希腊人的战争艺术知识,以学者的精神对退军过程中遇到问题的探讨以及用新的战术应付新的情况,不受常规羁绊的创造精神,对后世兵法影响深远。西方军事史学者道奇上校在其所著的《亚历山大》一书中称赞色诺芬,说“在亚历山大以前,对我们最有教益的军人毫无疑问地是色诺芬”。“是他向世人指出退师的战术应该是怎样的,《长征记》所给予我们的战术独创性胜过若干部其他任何书籍”。
虽然《长征记》显然不是一部英雄传奇,但在它的各部分叙事当中,总有一个类似英雄的主角,在第一卷中是小居鲁士,第二卷中主要是克利尔库斯,在接下来的五卷中,很显然突出的是色诺芬本人。全书的叙事中很少插入作者的评论,但在第一卷和第二卷最后都对主角人物进行了传记式的点评,但全书的结尾却似乎有些草草了事,这使得读者的思路转向史实的深处,探寻某些被隐藏了的部分。 同样的矛盾也体现在书名上,《长征记》的准确译法是“小居鲁士的上行” ,但这部分严格来说只是第一卷的内容,其后的大半部分都是那场上行之后的归程,这让人们疑惑所谓的“远征”到底指的是去往波斯的路程,还是返回希腊的历程?远征的主角到底是小居鲁士,还是色诺芬?
有趣的是,汉译本的序言和英译本的序言对于这支雇佣军的所作所为评价截然相反,前者几乎就是贬义的,它称这些“雇佣军的一个基本性格就是缺乏民族性格” ,其抢掠与无耻丝毫没有仁爱和理性可言;而后者则是完全的赞美,它认为《长征记》中的雇佣军“勇敢而坚忍,虔诚而仁爱,自主而理智” ,甚至是雅典民主和民族性格的缩影。这样的冲突不是偶然的,不得不说,在这支雇佣军身上,最无耻的恶行与最崇高的纪律并行不悖,而正是在这样的一种矛盾中显现出这部作品一种类似于在挽歌中前进的悲壮感。
古典美德在一个四面临敌,并且全然被城邦遗弃和放逐的处境下,似乎只能在军事的纪律中能够保持它的尊严:军队的将领往往由选举产生,而将领的重大决策都经过全军的举手表决;对于与任何敌人达成的盟约,即使对方背弃信义也绝不食言;无论战局如何,索要和厚葬战友的尸体都是一件必须完成的责任;即使军队分裂成三,也绝不离弃一支被围困山头的队伍,并且最终要找回彼此;勇士在滚石与流矢中奋勇向前,智慧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困境危局;对希腊的忠诚始终与队伍同在,对神祗的虔诚在每一次祭献中显灵。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他们就将国家放在心中。” 回乡的信念,以及它所意味的对故土的热爱与企盼,其实是军事纪律的深层支撑。在这个意义上,《长征记》中所记叙的这样一场返乡之旅,似乎构成了某种宏大的象征。
这一切都是为了回到家园,然而当他们距故土咫尺之遥的时候,却被卷入另一场与波斯军队的战争中去,“提布戎到来后,接收了军队,并和其他希腊队伍合并,前去对蒂萨弗尼斯和法尔那巴组斯交战。” 这是故事的结尾,却像是最不合衬的结局。 悲戚的极致在我看来并不在于那些为战事所困的最绝望的时刻,而是在于故事的结尾,在回到小亚细亚西部以后,军队开始逐渐解体,色诺芬在绝境中所维系的军事美德在这里似乎戛然告终,士兵杀掉使者,个人迷惑军队,在与其他希腊军队合并之前,军士们甚至愤然指控色诺芬,而这个在各种时刻都对他们不离不弃的领导者,以叙事中罕见的激动情绪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与失望。在《长征记》草草结尾的那一瞬间,悲凉压过了金色的凯歌。
最后军队去跟从了另一个类似居鲁士的僭主,一切又好像回到起点。 ————————————————————————————————————
从一个视觉形象到另一个的迅速转换,再从这些形象转至轶事趣闻,接着又转到对异国习俗的描述:这构成了不断闪现的刺激冒险的背景,不可预见的险阻为远征军前进制造着障碍。每个障碍通常都会被色诺芬的妙计化解:每座有待征服而又戒备森严的城镇;野战中的每个准备抗击希腊的敌人;每道将被穿越的峡湾;每一个恶劣的天气——所有的这些都需要这位既是叙述者又是主角兼佣兵首领的机敏才智和考虑周密的过人策略。有时,色诺芬就像是来自孩子们连环画中的英雄,能战胜在每个篇章中不可能渡过的磨难;实际上,正像在那些孩子们的漫画中那样,每个篇章中总有两个主角:两位对立的官员,色诺芬和彻里索弗斯(Cheirisophus),一个雅典人和一个斯巴达人,色诺芬的解决之道总是更为机敏、仁厚而具有决定性。
《远征记》本身的题材非常适合流浪汉小说或仿英雄传奇:一万的希腊佣兵经过伪装,深入小亚细亚腹地,他们受雇于波斯王子小居鲁士,他的真正目的是要逼宫其兄长阿尔塔薛西斯二世。但是他们在库纳克撒(Cunaxa)战役中被击败,现在群龙无首并且离乡背井,他们必须从满是敌意的人群中辟出一条回乡之路。所有的人都想回家,然而所有他们的行为都对公众构成威胁。他们有一万人,全副武装,但缺乏食物,因此他们就像一群蝗虫般在所到之处肆虐,且顺道掳掠了大量的妇女。
公元前5世纪的这位将军的回忆录中,矛盾来自于,一边是堕落为蝗虫般寄生者的希腊佣兵,一边是古典美德的训练——哲学上的、公民的、军人的品德,色诺芬与他的士兵试图让这些都能适应新的环境。似乎色诺芬确信自己已成功地使调和了两个极端。人可以堕落为蝗虫,但是可以将礼仪与纪律适用于这种状态——简言之为“风格”——并且感到满意。人们不仅能够讨论他们成为蝗虫的事实,还可以讨论成为蝗虫的最佳方式。在色诺芬那里,我们可以发现他已经描绘出了现代伦理的轮廓:完美的技术效率,‘胜任工作”,“做好你的工作”,这一切都独立于凌驾我们行为的普世道德。
我不断地称这种伦理是现代的,是因为当我年轻时它就很现代。这是我们从许多美国电影以及海明威的小说中学到的。我想要坚持这种“技术性”的、“实用性”的伦理,同时也意识到了这种伦理之下的虚空,这让我进退两难。今天,尽管它看似与我们那个时代的精神迥然不同,但我认为它还是有其正面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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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诺芬同志是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家伙,人家居鲁士家窝里斗本来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可是居鲁士的雇佣军里有个叫普罗克西努斯的,是色诺芬的哥们,撺掇色诺芬说,哥们你跟我一起去吧,路上陪我唠嗑,居鲁士那小子也是个大白话,你俩跟定谈得来。色诺芬想想了,回家问苏格拉底,我是去啊,去啊,还是去啊?苏格拉底心想,你走了,谁陪我唠嗑,没答应,但是色诺芬还是跟去了。而且真的,跟居鲁士很聊得来,整本书中,都没说居鲁士一句坏话。 居鲁士同志,小的那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然了,我们要说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是那位“万王之王”居鲁士的后裔,色诺芬对他家的敬仰简直涮涮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还写过《居鲁士传》。这位波斯国的王子,家里状况和郑庄公差不多,就是《东周》里掘地见母那位爷。妈妈不喜欢大儿子,可是王位偏偏传了大儿子,小居鲁士和共叔段一样,成天琢磨着怎么把他哥哥废了,于是连蒙带虎的搞了一帮希腊雇佣军去杀他哥哥阿尔塔泽西斯,结果自己死在库纳克萨,扔下一帮“蝗虫”,蝗虫不是我说的,是卡尔维诺说的。 雇主死后,几个雇佣军头目也被波斯军方将领蒂萨弗尼斯鸿门宴了,色诺芬的那个哥们普罗克努西斯就是其中之一。这个人,按照色诺芬的描述,从小就削减了脑袋想要出名,出名了以后掌大权,积大富。但总是想不清楚问题,声称赚钱也要赚的光明磊落,于是,没得罪多少君子,光得罪小人了,所以,三十多岁就死了,整一个装逼犯。 一起拖出去砍的还有居鲁士的副手,克利尔库斯,整本书中除了色诺芬,就他最能侃,很牛逼,为什么能侃就牛逼,我一会说。这个人不但能侃,打仗也挺有两下子。克利尔库斯是个打仗狂,一天不打仗就浑身刺挠,他本来是个色雷斯人,成天怂恿国家去打希腊人,打完了以后又跑到斯巴达人那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要斯巴达人去打色雷斯人,斯巴达人心想,你脑子有问题吧,没理他。他又跑到居鲁士那里,拿了居鲁士的钱,把色雷斯一顿揍,揍完以后,听说居鲁士又要打仗,也不怕希腊人记不记仇,领着希腊雇佣军又颠颠的跟着波斯王子去打波斯王。。。希腊雇佣军不太喜欢他们的这个头头,不是因为他没立场,因为雇佣军自己也没啥立场,因为克利尔库斯太严厉了,士兵们怕他怕的就像小学生怕校长,这也不是我说的,是色诺芬自己说的。这个人,死的时候五十多岁。 出卖了居鲁士和克利尔库斯的那个王八犊子叫梅农。跟普罗克努西斯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小子做人也极其有原则:从来不带损害敌人一点利益的,专门捡朋友祸害。这个人年青的时候据说长得不错,曾经是阿里柔斯家养的娈童,蒂萨弗尼斯砍了居鲁士手下几元大将后,没奖赏他,也没直接杀了,据说是活活折磨了他一年才弄死,怎么折磨的我也不知道。。。 我为什么说色诺芬爱凑热闹呢,其实那次鸿门宴没他的事,他非要去,去了,人家叮咣一顿砍,把去的雇佣军将领全杀了,一看,哦,这人是来打酱油的,就把他放了。估计蒂萨弗尼斯后来肠子都悔青了,这位知识分子感情比那帮职业的还会带兵,顺带着,色诺芬还为自己的写作积累了一手资料。 回到部队上,不对群龙无首,一天晚上,色诺芬做梦,一个雷把他爸家房子给劈了,色诺芬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靠!这什么儿子啊)跑到部队开大会,让大家选他当头,几乎全票通过,只有一个不服的,但是大家发现这家伙扎耳朵眼,就把他撵走了,看来娘娘腔在哪里都不受欢迎。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知识分子能够成为军事领袖捏?我国有句话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个话放到人家那里不好使,因为人家的士兵都很有文化,最爱讲道理,谁最能白话,大伙就听谁的,这是多么文明啊,不像天朝,当兵的几乎都是文盲半文盲。 色诺芬的那一套用在这批打了败仗的雇佣军身上相当好使,比方说,他要求部队扔掉辎重轻装逃命,那时候部队行军都不带军饷,走到哪里卖到哪里,色诺芬的理论是,有钱就买,没钱就吃霸王餐。但是他严令杜绝士兵携带过多战利品。例如,每次“三光”过后,他都弄个检查站,大家到时都没夹带什么战利品,不过看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乃至美貌正太没少夹带进队伍,导致雇佣军队伍人数直线上升。 还有美貌正太?没错,这不是我说的,还是色诺芬自己说的,那年头男风盛啊。。。话说赛特斯去一个村子“三光”,一个叫埃皮忒尼斯的将官看见了以漂漂的正太要被砍头,就去找色诺芬求情,色诺芬于是去找赛特斯说好话,赛特斯就跟埃皮忒尼斯说,那你替他死好了,这位痴情基佬居然真就把脖子一伸,可是正太死活不答应,搞得赛特斯没招,只能把人放了。这位埃皮忒尼斯手下,有个“美男营”,战斗力极强! 就这样,色诺芬,以及这些搞笑的雇佣军弟兄们,浩浩荡荡,历时一年半,从科纳克萨返回了波尔加姆斯,行程1150帕拉桑。这段距离,短的在今天的世界地图上几乎看不到,但是这段长征却几乎是世界战争史上最有名的,一切都因为色诺芬。 色诺芬后来因为参与了这次长征,被雅典人流放了。 抛开八卦,《长征记》仍然是一部伟大的著作,无论从何种角度去衡量。看看雅典人公元前四世纪写的东西,再看看英国人公元十四世纪写的东西,你就知道什么叫伟大的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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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内容: 卷一:主要记叙希腊雇佣军的组成和出征的经过。卷二:主要叙述小居鲁士死后希腊雇佣军的情况。 卷三:描写色诺芬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担任希腊军首领的经过。 卷四:记载希腊军在长征途中与各个土著部落作战 的情况和在亚美尼亚山地艰苦跋涉的过程。 卷五:主要讲述希腊军在黑海岸边进行整编的情况。 卷六:主要叙述希腊军在向拜占廷进发的途中发生分裂又重新团结的过程。 卷七:记述希腊雇佣军回到欧罗巴后发生的主要事件。
卷一 第一卷记叙了在居鲁士打算对其兄王阿尔塔泽西斯进行征讨时如何为他征集了一支希腊军力,在长征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进行了这场战役,居鲁士如何死亡,希军怎样回到他们的营地躺下休息,以为他们在所有各点上都获胜而居鲁士仍然活着。
作者以浓墨重彩描写了这位年轻的军事统帅幼年受到的良好教育,他的接人待物态度和治军作战特点,认为波斯贵族从幼年起便学习如何治国和如何受治,小居鲁士是同辈中最谦虚的孩子,热爱战马,精于治马;勤恳学习军事技术(如弓箭射术和投枪),在追猎野兽时不避艰险,对率先帮助他的人总是优礼相报。在担任军事指挥官后,小居鲁士表现出重信义的突出特点,与任何人结约、协议,或做出任何许诺后,无论如何从不食言爽约;特别崇拜战争中的勇士,对作战勇敢不畏艰险的人总是委以重任,奖以厚礼,还常常把自己的食物财富慷慨地赠送给朋友;作战时,则冒着疾石弹雨冲锋在前,为他人做出良好的榜样。正是由于小居鲁士的良好品质,许多波斯人和希腊人都很敬重他、爱戴他,一些在波斯担任高级官职的人不惜背叛国王投奔到他的麾下来,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在他战死的时候,几乎所有朋友和亲密伙伴都为了保卫他而战死,不后退一步。
在本卷中,作者着重对被诱捕杀害的希腊雇佣军将领克利尔库斯的秉性和治军特点进行了详细描述,说他是个爱好战争的人,而且能征善战,在拉西蒙第人和雅典人交战期间,他都参加了。停战后,他仍不顾被斯巴达当局判处死刑的威胁,甚至不惜说服波斯王子小居鲁士掏钱支持他去攻打色雷斯人。他有着担任指挥官的秉性和才能。比如,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能力使军队获得给养;能够让手下的士兵成为精兵而在敌人面前有必胜的信心;能够在危急的时刻果断处置情况,令手下将士产生安全感。但他相貌阴沉,声音暴厉,严于惩罚,认为一支没有惩罚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说一个兵要执行好勤务,不伤害朋友,或是毫无遁词地去攻击敌人,他必须对指挥官怕得比敌人厉害。像克利尔库斯这样的指挥官在部队遇到危险时是十分需要的,而一旦度过危险期,士兵们就不会喜欢他,甚至背离他到其他指挥官手下去服役,因为他没有吸引人的地方,而总是严厉、粗暴,以致士兵对他有如学童对待校长的那种感觉。
前几卷叙述了长征途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直到打起仗来;战役后国王和随同居鲁士进行长征的希军协议休战时期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国王和蒂萨弗尼斯破坏休战,波军尾随骚扰希军后方的战事过程。最后当希军到达一个地点,那儿底格里斯河由于深而宽无法渡过,而那里沿河又无通路,因为卡杜客亚山险峻地阻挡着,将官们被迫决定经由山地穿过。因为他们听所获俘虏说,一旦他们通过卡杜客亚山到达亚美尼亚,如果愿意的话便能在那儿跨过底格里斯河上游源流,或者绕行过去。他们也了解到幼发拉底斯河上游源流与底格里斯河的相隔不远——实际上确是这样。他们侵入卡杜客亚领土是下述这样子进行的,因为他们不但想避免被觉察,而同时还想在敌人能占据这些高地之前抵达该处。
在本卷中,作者集中记载了自己对作战指挥和军队纪律方面的见解。关于如何安全地撤退,色诺芬指出,首先应该把所有的车辆烧毁,以免受拉车的畜牲的支配,而我们可以选择最便于军队走的任何路线。其次应该把营帐烧掉,因为这些东西带起来是个累赘,对打仗或获得给养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要舍弃其他多余的辎重,只留下战争或饮食必需品,以便能有尽可能多的士兵武装起来,尽可能少的人运辎重。为了保护辎重和随营人员不受敌人袭扰,行军时要把重甲兵列成中空方阵,将辎重队和随营人员安置在其中,并事先规定好谁带领方阵引导先头部队,谁在哪一侧翼,谁来殿后,一旦敌人来攻时,士兵们可立即各就各位准备战斗。关于加强纪律和鼓励士气,色诺芬认为纪律保证安全,缺乏纪律一向是致败之源;当各位将官任命之后,他们要及时地把士兵召集到一起予以鼓励,那些在值班放哨时无精打采的士兵在白天、黑夜有情况时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如果把他们的心绪转变过来,使他们不只想到面临的困难,他们就会情绪高得多;要告诉士兵战争中决定胜利的不是兵员数目和力量,而是要看哪一方的部队具有更坚强的心气,这一般说来是无坚不摧的;要让士兵们认识到,在作战中急于设法尽可能保全性命的人正是那些容易受辱丧命的人;而那些看清楚人总是不免一死的道理因而敢于壮烈牺牲的人,却更能长命到老,生活得快乐。
他们终于来到海边。
色诺芬认为,在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依然要保持相当的安全警惕性。为了防止敌对力量的抢劫和居高临下的攻击,应当在营地周围设岗哨,将士轮流值班站岗、守望,那样敌人就不敢来侵扰了。外出寻觅给养时,也要小心加以防护,将士兵组织起来成队前往,不要随便乱窜,以保证安全。行军时将士要秩序井然,遇有需要就进行战斗。如果大家都擅离队伍,想着去抢劫,获得便宜,那样整个队伍都要被打败。在强敌威胁下扎营时,要努力设法占据上方右手的坚固据点。色诺芬还很重视广结盟友,甚至不惜暂时牺牲自己的利益,以诚信对待盟友,联合其力量对付共同的敌人。
在本卷里,色诺芬针对士兵们通过道路狭窄的山谷时容易产生畏难情绪的心理,着重阐发了两军相逢勇者胜的观点。他说:“在敌人面前后退是不荣誉的,而前进追击甚至能使怯夫鼓起勇气。在我看来,我总认为宁可带领一半多的人前去攻击,也不要带着两倍多的人后退。至于敌人,我知道若是我们去攻击他们,他们不见得敢来迎战;而若我们后退,可以断定他们便有了勇气来追击我们。”
在本卷中,色诺芬向色雷斯将领赛斯特介绍了他们白天和夜里行军的兵力部署的情况:白天行军时,希腊的作法是每次都根据地势让最适宜的那种部队先行,重甲兵、轻兵或骑队。但在夜间,希腊军队的作法是让最慢的兵力在前,因为这样军队各部间最不易分散,士兵也最不易彼此散失不觉。散失开的部队往往彼此遭遇时,往往会互相伤害。 色诺芬还从兵种建设的角度谈了各兵种缺一不可的道理。他认为重甲步兵、轻步兵和骑队都是行军作战中不可缺少的。一支重甲兵可以集体行动去攻打敌人以获得食物,但却不能用以追击和俘获奴隶或牲畜,这是骑队和轻步兵才能完成的任务。同时拥有骑队和轻步兵,就不但可以获得较多的食物和较大份额的奴隶和牲畜,还可以把那些狂妄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企图袭击分散筹粮的希腊军小分队的敌人骑队和轻步兵赶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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