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读书的方式多了,电脑、手机都能成为载体,但是很多人仍像我一样喜欢手捧书卷的那种厚重感和踏实感。读书人爱书,那种爱深入骨髓。我曾在一个“书痴”家里的卫生间被震惊过,其藏书规模超过一个正常家庭的书房,我就纳闷她为什么不在书房安一个马桶。为了不辜负那些朝我频送秋波的书籍,我也趁“洗手”后“摸”走了一本心仪已久的《山海经》,还带插图呢!读书人的事,怎能说“偷”这样鄙薄的字眼呢?
我一般到别人家喜欢钻书房,书房显示着一个家庭的品味。对我来说,那些静静躺在柜子里、方头方脑的家伙可比聊天和打牌有趣多了。做记者的时候,一次跟着一个采访组去各县采访,在一个县领导的办公室见到了整整占一面墙的大书柜,里面的书籍很多都是市场上见不到的珍本,按类别和系列排列整齐,如兵法布阵,让我一下子陷在其中、心驰神往。领导高屋建瓴、侃侃而谈,我心神不定、抓耳挠腮,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墙的宝藏却不得亲近。也曾在一个富亲戚装修豪华的书房里心生羡慕,他老人家竟然把带着塑料封膜的三言两拍和《金瓶梅》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认为这些书足可以炫耀他的博学。可惜了那些《浮生六记》《郁达夫文集》之类的书籍,简直是明珠暗投。我的理想曾经是当一个新华书店的店员,这样我就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了——而且看的都是青春年少的新书。但是这件事情让我的人生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想看书、想看好书不一定非要到书店卖书,有钱、有闲、有地位皆可。
还有一类爱书人,把书当成了老婆,是概不外借的,而且你只要在他的书架前站得时间久了,一直陪在旁边的他就心虚气喘、神情不定,老想把你支开——怕你开尊口提及“借”字,不借伤感情,借了伤心啊!还很有可能借了后“黄鹤一去不复返”,这简直是要他的命!他的顾虑也很可能发生,因为这类“集书者”,藏书中的一半可能就是或借、或拿、半借半拿“弄”来的。我就曾经在一位朋友的藏书中发现有几本盖有别人的印章,太明目张胆了吧!我扬言要检举揭发她,她苦笑曰:“没办法,太喜欢了。经常要看看的,总不能藏床底下呀!”理直气壮中还带着一丝窃喜,这就是读书人的德性。
很遗憾,我至今还只能和儿子共用一个书房,书柜也被儿子占去了“半壁江山”,而且他经常需要写作业,我读书的场所就移到了“枕上”。一盏台灯、一本书,倒也符合了古人青灯黄卷的读书潮流。我在书店办了一张借阅卡也可经常读书,但是那些书辗转红尘,都是面黄腰瘦、衣履破旧,如韶华已逝的妇人,让人不忍卒读。读书的时间、读好书的机会、读新书的感觉对我来说依然是类似LV和爱马仕之类的奢侈品。
(作者单位:驻马店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