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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自己的声音——写给林家豪同学 程予东 今天这个相对安静的晚上，首先想到了你。你大概不清楚原因吧，因为我想到某个人的时候往往是受到生活中潜在东西的触动，我喜欢能够在日记里发出自己声音的孩子，哪怕声音偏颇，也不大会招致我的忽略，可你总是缄默的样子，有一次是例外的，很分明，这里，我实实在在对你说，是你的那篇作文，就是周老师罚你留下来做完你拖欠的那篇作文。 在办公室这样的地方，铃声早已经飞远，偌大的校园里，零零星星几个人影也是朝着家的方向而去。你却被剩在了办公室里，我坐在你的一边，任你用笔在自己的世界里涂鸦。那时间，我觉得你像是自编自演一出远离生活的闹剧。因为你的日记里分不清是摘来的还是有感而发的，反正别人清爽干净，摘的文字高傲地站在页面的上端，而日记安稳地落在下面。唯有你不是本子交错，让我从头翻到尾寻觅不到新的一天中你心情的蛛丝马迹，就是匆匆忙忙说忘家里了，真忘家里了。我一般不会逼迫学生中午吃过午饭带着满腹的食物狼狈地往家窜。偶尔一两次也就算了，关键是你可没少忘家呀。我不敢相信你真是勤于耕耘，如斯这般多次之后，强烈地感觉到你在为自己寻找托词。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这无甚意义的事情上。对你我不敢抱什么期待，就那样吧，随你怎么做事，只要你的做法能够过得了自己的内心检阅。 又是你一人的缺席，周老师不放过，他比我有耐力。你只好应对了，站在那里像是练就自己的站功。我不想说，你坐下写吧，说不出，勉强不得。能写什么呢？当我的面，没有工具书翻阅，想借鉴，正对一片雪白的墙和满桌子数学作业本。你也不言语，我以为你就那么耗着呢，谁知，过了一些时间，你完成了自己的作文。把它给了我，大体翻阅了一下，字数差不多。送你走了，我开始阅读你的文字，文笔不算生动，但是却通畅，里面有沉重的呼吸，那被家里矛盾生活所积压的苦闷回旋在文字的边边角角，爸爸荒疏了家，妈妈有那么多的无奈无措，你却无计可施，像是一棵在春天里被移栽到背阴处的小树苗。哪里可以寻找到一袭阳光，让自己的内心长出春天的叶片。你守着自己的心灵混混沌沌地任身心抛锚在网吧里，游戏的刺激里，短暂的麻痹之后，醒来是大面积的空虚，那种虚空感像是自天际冲荡而来的潮水，一浪一浪淹没你向上挣扎的心。可是你依然不甘于被生活的浪潮彻底打翻，你不想让自己过这种只有时间消亡，却听不到生命潮水相击的声音。不甘沉沦，这是多么要紧的阳光和助推力啊！ 吃愣愣地站你你的文字旁边，感觉你说的是自己的生活，只有生活的沉重才能让一个心游移，想要找寻一个停泊的港湾，把自己摆渡过去，你没有讲述自己的方向，你给自己酿了一场飓风，把自己带离岸边更加遥远的海洋中心，这时间你回望出发地，无限感慨在文字里纵横。老师的心情有些沉重，自责就那样无遮无拦地漫卷上来，我们为什么没有从实质上去了解一个孩子的心灵世界呢？总是在外逡巡，像是道德警察一般。前几天，当有同学向我说你小学语文成绩蛮好的时候，那一刻间我感到像是听到一个遥远的童话，那么不切实际，因为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你给我留下的印象相契合。这又是为师者的失误，高举悲悯的大纛，没有切实地走向内里去了解问题的实质，自己所做的那丁点工作充其量不过是在形式上做文章而已。想对你说，抱歉。没有你文字里打开的通道，我们大概还在各自的世界里泅渡，朝着相悖的方向。感谢你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让我能够听到。 还想告诉你，自己经历的这一段生活，并非没有重量，它让你最终认识到自己所需要的，所渴望的，虽然走了一些岔路，但是你还有找回自己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也是很棒的孩子。 这两天，你终是积极行动起来了，我是看在眼里的，铭记在心里的。希望你如自己文字里所表达的那样，改变自己，足下开始。写下这些文字，愿意和你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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