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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寻访“白石铁屋”

 京城野泳 2015-02-12

1999年寻访“白石铁屋”

 
 

前写“身在闹市无人烟的‘齐白石故居’”,全因1999年落下过情结:那年因读1954年一册《旅行杂志》的“白石老人印象记”,又因北京报章的“辟才胡同大片拆除”,曾专往探访并写下过小文《寻访“白石铁屋”》(未发表,后来传闻有房地产纠纷,因此无有人烟):


听说辟才胡同“快要见不着了”,着急“齐白石故居”不知如何?骑车赶到辟才胡同西口,看见胡同北面只剩下把口处一个院子,一片工地新楼拔起,旧日的胡同已然是面目全非。朝北拐向跨车胡同,整个胡同也只剩西边一个院落;赶到门前细看,正是著名的“齐白石故居”、跨车胡同13号。


怎么也没想到,北京整个儿都在“翻新”,而“齐白石故居”竟然还是这么陈旧。一溜土色旧墙掩住了想象中的黄瓦,墙头探出一株老树像被打残了枝叉;斑驳院门下的门槛磨出白楂儿恐怕凹了几寸,两个门墩儿失去应有的棱角,破损的花纹已经没有一条完好。若不是走到跟前,若不是院墙左方有一块牌示,恐怕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是“齐白石故居”!?


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门洞两边摆放着旧门窗旧木板加上几辆自行车,往上是落满灰尘的电线、电表和电闸盒。迈过短窄的门洞,迎面本应是庭院中却有个屋子矗在当间,完全封堵了进门的视线,大概为了坐北朝南,还把个侧面紧堵着大门。视线所及挤满了房屋,几乎看不见一隙天空,眼光被逼压着扫向两旁,公用水龙头、满满登登的杂物占据两厢,几乎没有了廊道,看不清哪是门哪是窗、辨不出屋子有几间…… 不由几分疑问,会不会走错了地方?


进入这样的“故居”,预想中的工作人员及购票之类,一概是无有。唯其如此更加“危险”,因为这样“入侵”常会被当成“不速之客”。想是迟,那时快,从右厢不知那道门里钻出一位大嫂。不等开言我自心虚:“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参观的,打扰了!”那位大嫂并不买帐:“出去,出去!你什么人啊?”急忙解释:“我不是公家的,也不是推销的,完全是个人来参观。”心想一不关房地产、二不是讨厌的推销,让她放心。大嫂脸色缓和了些:“我算是对你客气的了,出去吧。”我仍一门心意想弄明白心中的疑惑:“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啊?住几户啊?”得到的回答却更不客气了:“甭管什么人,你走吧!这里是住家,你不懂得吗?你家能让人随便参观吗?!”这样,我真就没脸再赖下去了,悻悻出门只听见身后恍当卡嚓迅即关门上闩。


回首看着门上贴着的春联:“广开门路财喜旺,大展宏图岁月新。”我有点明白了,什么“故居”?不过普通一个大杂院。只是何许人?有好福气住在这里?……返回辟才胡同西口剩下的院前,门口挂着大大的“修车”招牌。推车进院想搞个究竟:“对不起,我不是修车,是想打听一下,请问‘齐白石故居’现在住的什么人啊?我是来参观,他们不让进去。”修车的老者慈眉善目告诉我:“住的是齐白石的后人,也有街坊。你要是想进去看,说是买画的,就能进去了。”


再回“齐白石故居”,站在门前树下我呆呆地良久,看着北京市人民政府颁立的牌子,望着陈旧的灰墙不想再去敲门。我知道这所院子是白石老人最喜欢的地方,从19491957年、从90岁到97岁,他在这里渡过了最后的岁月,在庭院里种过丝瓜、南瓜、葡萄和牵牛花等等,曾经是他创作甚至生命的依赖。当年美术家协会曾为他在东城雨儿胡同安排了一处花园般的“豪宅”,可是他住不惯待不住,怀念故居思念小院、亲人和牵牛花。为了返回故居,他坐汽车去国务院见周总理,终于回到了这里……四十多年过去了,人不在屋亦非,这里已经成为白石老人后人的“私宅”。他们依法拥有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利,并不因为挂上一块公家牌子,就变成谁买票都能进去的地方。兴冲冲的寻访,好象只得到些无奈,有些许扫兴却并不突然,本不在乎获得,能留下这篇游记仍是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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