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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年说羊 （王德华）
今年是羊年。 收到一个祝贺新春的贺卡，“Wishyou a very happy and prosperous Year of Goat”。我还想羊年怎么不是普通的sheep，而是goat呢？ 又从新闻上得知，今年真是奇怪了，英美等西方国家对中国的羊年似乎也格外有兴趣，也在讨论中国的羊年是Yearof Sheep or Year of Goat。更有好玩的，竟然还有说是Yearof Ram。这个Ram 是没有阉割的雄性成年羊。 Sheep 是身体多毛、头部长角的一类与山羊关系密切的反刍类哺乳动物。牛羊类的角与鹿等不同，是没有叉的。由于多毛，所以sheep的一个解释就是我们熟知的绵羊。且不说我国的十二属相的文化内涵，十二个属相一定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十二种动物，要是问起鼠年是rat 还是mice？鼠类这个群体2000多种呢，占了哺乳动物的近百分之五十。 那么，羊在生物学上是一类什么样的动物呢？有哪些种类？我国有哪些种类？ 羊在动物分类学上属于有蹄类中的偶蹄类。有蹄类是趾端具有典型的蹄的一类动物，如牛、马、羊、骆驼、鹿、猪等。有蹄类有两个目，一个是奇蹄目（如马），一个是偶蹄目（如牛和羊等）。草食性的有蹄类，身体结构上一般具有快速奔跑的特点。偶蹄类具有复胃，分四个室，具反刍功能，在消化植物中的纤维素方面具有特殊的本领。 偶蹄类中的牛科(Bovidae)是类群最多的一个科，40多个属，100多个种。这些物种分布在整个非洲和欧亚、北美等大部分地区。 牛科动物中有羚羊亚科、羊亚科等。这些类群的动物都是sheep。非洲是种类和数量最多的地区。 在我国，羚羊亚科(Antilopinae)动物中，有原羚属的藏原羚、普氏原羚、黄羊等，羚羊属的鹅喉羚，藏羚属的藏羚，还有高鼻羚属的高鼻羚羊等。 羊亚科(Caprinae)动物中，有斑羚属的中华斑羚、赤斑羚、鬣羚和台湾鬣羚，塔尔羊属(Hemitragus)的喜马拉雅塔尔羊，羊属（Capra）的北山羊，岩羊属(Pseudois)的岩羊和矮岩羊，盘羊属(Ovis)的盘羊等。北山羊主要分布在新疆天山、内蒙古西部和甘肃等地。岩羊分布在西藏、青海等地。盘羊分布在新疆、西藏、青海等地。 羊是我国六畜中的一种，其家养化历史很久。据记载，羊的家养化主要有两种，即绵羊和山羊，前者属于盘羊属(Ovis)，后者属于羊属(Capra)。有学者认为分布于巴基斯坦到小亚细亚的野山羊（Capra aegagrus）是家山羊的祖先。至于家绵羊(Ovis aries)，迄今没有发现野生种，也没有发现过化石。有说欧洲的家绵羊是由欧洲盘羊驯化来的。中国的家绵羊呢？有人说是从东方盘羊驯化来的，有人说是从盘羊驯化来的。有些学者认为，山羊的驯化早于绵羊，绵羊的驯化早于猪和牛，应该是继狗之后被最早人们驯化的动物。黄河流域是最早驯化绵羊、山羊的地区之一。中国养羊的历史应该早在8000年前。 分布在新疆的鹅喉羚，仅分布在我国西北地区的普氏原羚，分布在青藏高原、我国特有物种藏羚羊等，还有甘肃贺兰山的岩羊等，这些年来由于我国动物生态学家的致力研究和保护，而为人们逐渐熟知。 羊这个大的类群，生活方式多样，生活能力极强。如石山羊，生存在冰雪和冰川等极其寒冷的环境中，但绒毛厚实，隔热性能好。它们在斜陡的山坡上奔跑自如的本领，令人惊叹，这主要依赖与其蹄具有坚硬的边和柔软的内垫，可以紧紧握住光滑的斜坡。
藏羚羊
捻角羊
捻角羚
岩羊
岩羊
鹅喉羚
普氏原羚 （照片来自网络，致谢！）
羊年说羊（二）：羊，绵羊和山羊（sheep and goat） （王德华）
初二又收到了国际朋友的新年祝贺： Happy new year of the goat. Let’s hope it is successful. Best wishes
古代“羊”同“祥”，所以春节就有了特殊的祝福内涵。 从人类对动物的驯化（家养化）历史看，goat 比sheep的驯化时间早。 从羊的性情上看，山羊勇敢活泼，敏捷机智，喜欢登高，善于游走，属活泼型小反刍动物，爱角斗。绵羊性情温顺，行动缓慢，胆小，合群性强。因懦弱，公羊虽有大角，却不能自卫，遇到捕食者毫无抵抗力。 山羊和绵羊都具有较强的适应能力，在各种生活环境中能够生存下来，山羊的适应能力尤其强。从地理分布上就可以说明这个特点，山羊的这个特点更明显。山羊的地域分布非常广泛，遍及全世界，温带、热带、高山、平原，凡是饲养家畜的地方，均有山羊分布，甚至其它家畜难以生活的地区，山羊仍能照常生存和繁殖，成为各种家畜中地域分布最广的一种。山羊在我国的分布也是一样，全国各地都能看到山羊的身影。 大众心目中的羊、绵羊和山羊： 查查手头的字典，可以看出大众对羊、绵羊和山羊含义的理解。 《新华字典》（商务印书馆 1974）：羊，家畜名，有山羊和绵羊等。 《汉语双解新华字典》（商务印书馆 2000）：羊，家畜名，有山羊和绵羊等 (name of domesticated animal,including goat and sheep)。 《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79）：羊。哺乳动物，反刍类，一般头上有一对角，分山羊、绵羊、羚羊等多种。 《简明生物学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2）：羊，哺乳纲，偶蹄目，牛科部分动物的统称。种类较多，例如绵羊、山羊、黄羊、羚羊、青羊、盘羊、岩羊等。 《远东汉英大词典》（原主编：梁实秋新华出版社 1995）：羊， a sheep, a goat。 《牛津英汉初级双解词典》：Goat，Sort of farm animal. Sheep，farm animal that give uswool and meat。羊，绵羊。 《新英汉词典》（上海译文出版社，1978）：Sheep: 羊，山羊。有个成语的解释很有意思， the sheep and the goats的含义是“好人与坏人”。Goat: 山羊。引申出的含义有：色鬼；替罪羊、牺牲品；好色的、淫荡的。 《牛津中阶英汉双解词典》（商务印书馆，1993）：Goat： a small animal with hornswhich lives in mountainous areas or is kept on farms for its milk and meat. 山羊。Sheep: an animal with acoat of wool that is kept on farms and used for its wool or meat. 羊，绵羊。 A male sheep is a ram. 公羊。 A female sheep is a ewe. 母羊。 A young sheep is a lamb.小羊。 所以，汉语语境中的“羊”，多指山羊和绵羊，但也应包括羚羊、青羊、岩羊、盘羊等。
山羊和绵羊的分类地位： 在学术上，动物的分类系统随着知识的不断更新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尤其是分子生物学技术手段应用到动物分类学中以后，以前以形态学特征为主要分类依据的分类系统受到了一些挑战，有不少不一致的地方。关于山羊和绵羊的分类，学术上主要争议在家养山羊和家养绵羊的起源问题上。家山羊的起源，还清晰一些。绵羊的起源，到现在也是很不清楚。 学术问题，还是要参考学术著作。 《世界哺乳动物名典》（汪松等 2001，湖南教育出版社）： Ovis 盘羊属（Sheep） Capra 山羊属（Goats） 《拉汉兽类名称》（科学出版社，1973）： Ovis:盘羊属 Capra：山羊属 《中国哺乳动物种和亚种分类名录与分布大全》（王应祥，中国林业出版社2003）： Ovis:羊属 Capra：山羊属
山羊和绵羊是多近的亲戚？ 印象中《兽类学报》曾发表过我国学者关于山羊和绵羊的亲缘关系的论文。我搜索了一下《兽类学报》，找到了两篇相距10年的代表性论文。这里简单介绍一下文章中的一些结果（包括论文中引用的一些文献资料）。 曹丽荣等（2004，兽类学报）的论文“从细胞色素 b 基因全序列分析岩羊和山羊、绵羊的系统发生关系”： 综合两种不同的分子钟的计算结果, 岩羊与山羊属的山羊、北山羊的分歧时间大约在3～6 百万年, 而岩羊与绵羊属的盘羊、绵羊的分歧时间大约在6～8 百万年。 有学者研究认为，根据哺乳动物化石的性质推算，大约在距今10万年之前, 绵羊与岩羊已经分化；也有学者认为，绵羊与岩羊分歧在640万年左右, 山羊与岩羊分歧在311万年左右。 另外，曹丽荣等(2003，动物学报)根据线粒体 Cyt b 全序列的结果认为，岩羊和山羊比绵羊、盘羊有着更近的亲缘关系。
朱睦楠等（2014，兽类学报）的论文 “基于线粒体Cyt b 和核基因ZFY 探讨羊族物种之间的系统发生关系”： 根据线粒体Cytb 和核基因ZFY分子遗传标记构建的系统发育树结果都支持羊族的4个属主要分为两大分支:山羊属、岩羊属和塔尔羊属聚为一支,绵羊属单独为一支。因此绵羊属的物种（如绵羊）与山羊属、塔尔羊属、岩羊属各物种亲缘关系最远，塔尔羊属（如喜马拉雅塔尔羊）和岩羊属、山羊属的亲缘关系最近。（注：ZFY，一个含有锌指结构的蛋白质Zinc-finger-containing Protein，又称锌指Y基因，ZFY基因）。
我国也是人类历史上驯养山羊最早的国家之一 有学者认为人类驯养动物有一个次序。现普遍认为狗是人类最早驯养的动物，其次就是山羊和绵羊。部分原因可能就是狗可以追逐个体比较小的羊（山羊和绵羊）。狗追逐羊是容易理解的，狗的祖先是狼。草原狼是羊的死敌。 据一些文献记载，山羊被驯养的历史已超过8000年，这些结论主要归功于考古学者的贡献。我国也是国际上驯养山羊最早的国家之一。我国的考古工作者发现黄河流域及其邻近的北方草原上，如在距今8000年前的河南裴李岗遗址中，出土有羊的牙齿、头骨及陶塑的羊头。在甘肃、陕西、河北和云南等20多个省市自治区的遗址中，都发现了羊的牙齿、残骨等羊的遗迹。这些证据说明黄河流域是我国最早驯养羊的地区之一。 两篇文献的PDF文件：
绵羊
山羊
山羊胡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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